温白停了下来,侧耳听了会儿风的声音才继续说: “答应我的那天,她喝醉了。所以说那些话便都作不得数。她不喜欢我,因为我是拖累,可她还不得不日日与我相见,供我吃穿,因为她要等那一天,等那翻身的一天。” 温白声音很轻,轻到盛灼必须靠的更近才能听到。 “那一天,终是被她等到了。我从未见到过那样有精气神的她,像是...从内至外的换了个人。我也替她高兴,真的。” “她...总是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嘴角却挂着虚伪的笑,有的时候她猛地看向我,那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恶心,我就像个令她作呕的垃圾。” 温白被风吹的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怜悯的微笑,说起她的母亲,宽容得像在说一个顽皮的孩子。 “这些我都看得出来...虽然她的演技并不好,但我依旧爱她...” 温白的睫毛被雪花沾满,她新奇地眨眨眼睛,有滚烫的泪珠悄然滑下,可她脸上的表情仍然轻柔。 “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所以我和她一样高兴地来到了这里,我天真地以为......” 温白咽下没说完的话尾。 “可她没有,拿到巨额补偿后她便一身轻松地走了。” 似乎说完了故事,温白紧紧抿住嘴唇,空荡的楼顶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许久。 “除了她,我不知道我该爱谁,可她便这样不要我了,”眼泪不断从温白的眼眶中涌出,她越说声音越嘶哑,近乎呐喊:“我想如果我能完成温潮的考验,是不是就能把她的面子她的尊严捡起来!...也能把她找回来...” “可这一切,与我那场下着大雪的梦一般,太虚了,太空了...他们都说着醉话,只有我当了真。” 盛灼低下头,不愿再看温白那张濒临崩溃的脸。她想起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她曾问过自己是不是得了心理疾病。 现在她也想问问温白,嘴唇翕动,终是没说出口。 “我温白这辈子,不长。可我没欠过谁什么,唯独欠了你盛灼,我知道你恨我,肯定是恨的。” 温白从墙上跳下来,走到盛灼面前,拿出一把枪,将枪柄递给盛灼。 “对不起。” “我只是想和你报团取暖,最开始是这样想的。” 温白擦去脸上的泪水,拉过盛灼的手,将冰凉的枪塞进她手里,食指扣在扳机上。 “她现在去做别人的母亲了,我真的成了个孤家寡人,我羡慕你能找到自己的家,我很羡慕你啊盛灼。” 温白双手握住盛灼持枪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察觉出盛灼的犹豫,她便将那冰冷的枪口狠狠地向自己怼着,强迫盛灼保持住这个姿势。 “我也想好好的活。可人们都说,童年时极度缺失的东西,会在成年后加倍的索取回来。” “我的人生,从那个破旧潮湿的南方小屋里开始,被她裹挟着,逼迫着,我真的从未任性过。” 温白松开双手,再次展开了双臂,宛如一个等待赐刑的罪徒,她的声音清亮,又恢复了昔日的潇洒和江湖气。 “今天我将她锁在家中,关了手机,不顾后果不计得失地做了这一切,也勉强算是任性了一回。” 盛灼咬紧牙,太阳穴不停跳动着。 她知道自己信不过温聿,所以任由温聿递出了那把刀;或许也知道谢家的实力,可她还是派了人过去。 就连现在,在这个街道纵横她无比熟悉的街区里,她也没有逃走,反而是站在了这样一个显眼的地方,等着自己。 就像是,一场顽劣的恶作剧。 企图在她那空白的人生中,制造出一些能证明存在意义的波动,渴望着得到他人的关注。 “我有罪,该死的罪。” 温白叹息一声,随后睁开眼睛明媚一笑,“但我也替你开心,你走出了阴霾,未来是一条看得着的路。” “我很庆幸能看着你走到这里,因为如果真的还有下辈子的话,我就知道如何做了。” “盛灼,你开枪吧,我太累了。” 盛灼扣着扳机的食指猛地用力,一颗消过音的子弹射出,打中了温白的腿。 身形单薄的女人身体一颤,却不防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白被这暖意震惊得丧失了痛觉一般,兀自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她听见盛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累的时候就换条路走。” 她难以置信地长大了嘴巴,喉咙处猝然涌上强烈的酸涩,死死咬着牙不敢眨眼。 “但你不该对谢溪又,不该有丁点伤害她的念头,况且我也没有权利替盛耀原谅你——” “我不想再看见你,一眼都不想。如果你想试试的话,大可以留下。” “生者悲苦,死人平安。” “我希望你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因果报应,有因便有果,你给我好好受着。” 温白的眼泪簌簌流下,打湿了盛灼的风衣,她缓缓收紧冻僵的手臂,短暂地抱了一下。
第124章 因为我是医生 “幸好你用了这个纱布, ”谢溪又小心地解下已经变得僵硬的纱布,眉头紧锁小声念叨:“否则还不知道你会伤成什么样子。” “没事的。” 虽然这样安抚着, 但盛灼心里清楚,若是没有这韩冰的纱布,今晚那混乱的场面下,少说也要结实挨上几刀。 谢溪又从瓷瓶里挖出些草绿色的膏药,用指腹轻轻涂在伤口上,嘴里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手臂受伤了, 今晚不能沾水。” 盛灼点点头,“好。” 随即又看看自己身上,岂是一个脏乱差能形容的了, 煤灰和血迹混杂在一块,长久的奔跑不可避免的出了汗, 惨不忍睹。 这要是不能洗澡,该如何上床睡觉? “你想洗澡?” 谢溪又仿佛洞悉她内心的想法, 一边缠上新的纱布一边问。 盛灼有些为难,不知道该说想还是不想。 “没关系,想洗的话我帮你。” 谢溪又将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 又拿过一条湿毛巾, 仔细地擦去盛灼手臂上的污渍。 “啊?” 盛灼呆住, “怎么帮?” “我和你一块洗。” 谢溪又脸色如常地收拾起医疗箱,平淡地像在叙述今天天气不错。 盛灼的大脑一空,石化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周围。 幸好盛灼的房门紧闭,外头樊越等人在庆祝, 吵杂的声音隐隐传来。 “不, 不用了吧。” 盛灼抬起绷直的胳膊擦擦额头的汗,虽说肌肤之亲是有过, 可都是在晚上啊。 “真不用?” 谢溪又似笑非笑地回头看她。 “不用!” 盛灼异常坚定。 十分钟后。 盛灼和谢溪又站在卫生间里面面相觑。 “咔哒。” 门关上了,锁芯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来我帮你脱衣服。” 谢溪又穿着件宽松的棉麻吊带,长发散下,一副准备认真洗个澡的样子。 盛灼艰难地挪到她身前,浑身僵得像块木头。 卫生间内的浴霸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芒,不刺眼但很明亮,早就打开的花洒使这并不宽裕的空间内雾气腾腾,盛灼觉得自己的脸要着火似的滚烫。 谢溪又的手指放在盛灼打底衫的扣子上。 “等等!” 盛灼低头盯着那细白的手指。 “把...把灯关了吧。” 谢溪又无声地笑笑,依言将浴霸灯关了,卧室点的落地灯正巧对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微弱的光亮堪堪能照亮这缱绻的一角。 衣物一件件扔进脏衣篓。 盛灼脖颈上一根黑色细绳拴着的木剑暴露在空气中,谢溪又微微一怔,“你还戴着护身符?” “嗯,每次有都会戴,” 小姑娘轻声回道。 谢溪又翘起嘴角,将绳子解下,扶着盛灼的肩膀走到花洒下,温热的水流打在皮肤上,溅起些细小的水花,长发渐湿,盛灼屏住呼吸。 谢溪又的动作很轻柔,挤好洗发露揉搓出泡沫抹在盛灼头上,蒸汽中立刻弥漫开浅淡的香味。 扳着盛灼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谢溪又认真地清洗,将要流下去的泡沫拦住,轻声说: “闭上眼睛。” 盛灼由背对着谢溪又变成面对面,视线所及之处的波涛起伏让她大大地睁着眼睛,谢溪又的话很自然地与水声融为一体,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直到一点泡沫溅进眼睛里,感受到疼涩的盛灼才不得不闭上眼睛。触目皆是黑,五感被无限放大,盛灼轻轻环住谢溪又的腰,将身体贴了上去。 肌肤滚烫,连花洒内的水流都凉了几度似的,盛灼的手顺着水流向下抚去。 痒得谢溪又轻笑起来,“冲水了你别乱动。” 泡沫冲净,谢溪又将盛灼的长发向后拢去,谁知怀里的小姑娘倏地睁开眼睛,手中用力,轻松地把她穿过花洒按在墙上。 手掌垫在谢溪又的头后,另一只绑着绷带的手揽过她的腰,一双湿润的眸子有些失焦地看着她。 “你的手...” 谢溪又的话还未说完,嘴唇便被吻住,浅浅的舔舐后便吸吮起来,盛灼的牙尖顿顿地刮过她的舌尖,湿发粘在她身上。 卫生间的门被粗鲁地撞开,盛灼几乎是将谢溪又掼在床上,震得她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弹。 谢溪又忍住心头难耐的痒,在盛灼扑过来的一刹那,还是想抓过她的手看看有没有被水打湿。 不料发了狠的小姑娘错以为是身下之人要挣扎,单手锁住女人纤细的两只手腕,按在头上,强取豪夺般的俯下身子。 落地灯光下,女人的皮肤泛起令人晕眩的光泽,掠过峰峦之上,浅尝慢酌,鼻息喷薄而出,直往那绸缎般丝滑的平坦而去,水珠未干带来些些冰凉的寒意,女人呼吸渐渐急促。 湿糯的吻丝丝点点地落下,愈发滚烫的嘴唇仿佛是寒夜中的火星,令那被按在床上的女人浑身涌起酥麻的热流。她扬起头颅嘴唇微张,从汹涌的情-欲中汲取氧气,身体仿佛飘起来一般绵软。 就在此时,凶狠的小姑娘猛地抬头,迷醉的眸中隐有朦胧泪光,竟又翻身倒在了枕头上。 谢溪又舔舔嘴唇,声音沙哑地问:“怎么掉眼泪了,手臂疼了?” 小姑娘有些委屈地摇摇头,声若蚊呐地说,“我有点难受,但我不知道怎么能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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