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衣抱着希希倚靠在后座上,王敏边低头看着手机,边不停地摩挲着秦霜野搭在腿上的左手,手机照射出来的光映在王敏未施粉黛的脸上有些花花绿绿。
“阿野,你困了就先睡会,到了话妈再叫你起来。”王敏头也不回地说。
秦霜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梧桐树哗啦啦落下叶子,心里默默算着楚瑾出差还有多少天才能回家,以往楚瑾出差都会提前跟秦霜野说好自己要去哪里出差以及去多久,就算是临时的,楚瑾也会发消息跟她说明。
这次无论秦霜野盯着那个聊天页面看了多久,对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楚瑾最近要去G省办跨省多年的拐卖儿童案这件事秦霜野是知道的,当时楚瑾还在跟她调侃说到时就希望专案组里能多一点女警,不然她可能会成为那个帮那群被解救的小朋友的临时妈妈了。
她没有任何理由骗自己什么的,可不知为什么,秦霜野的心脏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到了王敏那个园林别墅之后,王敏招呼着佣人准备些助眠的热牛奶和泡脚用的热水,秦霜野只能谢过她的好意并轻声说了句自己困了之后就径直上楼了。
这一晚秦霜野睡得很不安稳,来来回回醒了四次,五点钟那次直接解锁了手机守着手机等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佣人轻手轻脚地上楼告诉自己该吃早餐了才把手机拿出充电。
下楼时,她发现王敏和周翠都出去了,偌大的别墅里就剩下她、三个保姆以及看门的两个保安了。
秦霜野搅拌着碗里的燕麦粥,看着不远处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拿着把简单修剪着客厅里摆放着的那几盆君子兰,良久还是出声说:“妈和周姨去哪了?”
那个女人抬手理了理兰花,笑道:“大早上隔壁的陆太太非得请太太出去吃早茶,这不,收拾好自己就兴高采烈地挽着人家的手出门去了。”
“那周姨为什么也跟着一起去了?”秦霜野又问。
女人的手一顿,随即又面露微笑地回答说:“陆太太也叫了周姐一起去,说是让周姐分享一下烘焙方面的事情,她好等陆小少爷放假露一手。”
秦霜野把勺子放下,站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吃饱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秦霜野躺在床上望着手机里那个电话未被接通的页面发呆,直到屏幕黑屏了才把手机关上扔在床头柜上。
她把被子拉过头顶,翻来覆去过后还是决定起来翻翻两侧的床头柜里楚瑾上次遗漏在这里的那盒糖。
楚瑾那侧的床头一拉开就是两盒未拆封的指.套与几本时尚杂志。
秦霜野红着脸把抽屉关上了,片刻后还是把那几本杂志取出来翻看起来,这几本的日期是三个月前的,封面上是楚瑾穿着这个牌子春季新款的外套和牛仔裤拍的模特照。
她躺在床上翻看了一会,把只有楚瑾的那页折个角,边翻看边觉得其他模特是真的不如楚瑾的千分之一好看,最后又因为一夜没睡的原因,秦霜野在不知不觉中就抱着这几本杂志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霜野悠悠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昏暗不已了。
秦霜野坐起身挠了挠头发,对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发了一会呆,随后下床打算到餐厅里倒杯水喝。
下楼时,有几个佣人边择菜边说:“也不知道大小姐这次受伤现在怎么样了,太太和周姐都去医院这么久了都没回来。”
“我听说伤得还挺严重,给歹徒捅了,大小姐也是,第一件事竟然还是让太太把那位接过来。”
“都少说一点吧,小心让楼上那位听见了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程度。”说着,她把右手从脸盆里缩回来指了指客厅里的旋转楼梯。
大家立马噤声。
秦霜野站在楼梯扶手旁,午睡醒来后迟钝的脑袋几秒之后才抓住了关键词:楚瑾受伤了,并且还是被捅伤的。
想着,身体已经下意识地三步并一步跑下楼冲到了门口,这次她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径直跑出了楚家别墅,佣人注意到她时,人早就一溜烟跑远了。
由于她此时是在郊外的富人区,家家户户都配备着司机,她在这打车时足足等了将近一小时,傍晚雨城又城如其名地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秦霜野握着手机站在雨中不止该如何是好,瘦弱的背影隐没在雨雾中。
上车之后,司机问她:“女士,您要去哪里?”
秦霜野一愣。
她并不知道楚瑾现在在哪个医院,但市局和北桐第一人民医院是有合作的,一般的警员在办案时受伤都会被送到那里。
“第一人民医院吧。”
车外的风景在一帧一帧地倒退着,黑黢黢的高山遮蔽了秦霜野眼前的视线。车内的空调给得很足,秦霜野的身体被冻得不自觉地发抖,司机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开口用方言询问说:“家里是不是有人出意外进医院了啊?姑娘不用怕,都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直然直,我啊也是过来人,上高中那会老爸得了癌症死了,以前也是学音乐的,为了养家糊口就辍学了,现在年纪轻轻就出来开车了,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抬手把空调给关上了,甚至还轻轻哼起了歌儿。
听起来是陈粒的《空空》。
“怎么好像前一秒钟/还在自由放空/突然就变失落/成长变成了我和我的隔阂”
雨刮器在不停摇摆,就像是为这司机不停地打着call。
2
到达之后秦霜野把钱给司机转了过去之后就缓缓走进外科住院部,无数的家属与她擦肩而过,她站在人潮中张望片刻,低头给楚瑾发了个消息后就转身顺着人群走出了住院部大门。
不苦:楚瑾的嘴,骗人的鬼。
雨还在下着,秦霜野就默默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守了一夜。
翌日,周翠出去帮楚瑾买早餐时才发现的她,可惜无论她怎么问秦霜野,后者就是不开口说话。
“你怎么来了啊宝贝?”楚瑾穿着病号服、半靠在病床上打着吊瓶。
秦霜野双手捏着湿哒哒的衣角,低头怔怔地凝望着医院光滑的地板,微红着眼眶带着眼角那颗朱红泪痣看起来就像只刚被人救起来的落水小猫,委屈巴巴的。
楚瑾下床勉强走前了几步,输液瓶被她拽得有些晃动,随后便被王敏一把扶住了,她笑着朝她张卡了双臂:“来来来,瑾哥抱抱,哎哟我就知道我老婆最关心我啦,我真的没事的,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说着她单手一颗一颗艰难地解开了自己病号服的纽扣,拉到了左肩之下,毫不避讳地展示了一下这次出任务受的伤,楚瑾左肩上缠着纱布,其他的地方还有些许的擦伤。
“这样我就和阿野一样了,左肩上都有个小小的疤,不过还是老婆的更好看,旁边长了朵特好看的花儿。”楚瑾搓了搓秦霜野的脑袋,偏头又招呼着周姨去找医护人员要一个吹风机来。
是夜,秦霜野抱臂坐在楚瑾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瑾看。
秦霜野由于在雨里坐了一夜,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只能找护士再要了套病号服勉强穿一下,不过她这会的脸色苍白又病态,换上病号服瞧起来比楚瑾更像个伤者。
楚瑾拿过果盘里的草莓,细心地把叶子摘掉后就径直送到秦霜野嘴边:“我特地让妈下午带了你最喜欢的草莓过来的,阿野你不会看不到袋子吧,往常你都会吵着闹着要我洗了给你吃,你今天吃饭都没好好吃饭,我觉得我好不容易养胖了的老婆又要瘦回去了。”
“阿野,你累了就到床上睡啊,VIP病房里的床还挺宽的,我俩挤挤应该睡得下。”她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
秦霜野拿着草莓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并没有对楚瑾的这句话有过多的理会。
她两天没睡了,这会算是强撑着精神的,在足够安静的环境里即便没有眼罩和耳塞她也能疲惫到睡着,不过依然还是拒绝了楚瑾的这个提议,并表示自己看着楚瑾就好了。
凌晨一点,秦霜野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响起来。
楚瑾蹑手蹑脚地掀起被子并把枕头朝着秦霜野那边挪了挪,随即下床抓着人家就把她抱上了床。秦霜野即便有着令南方妹子羡慕不已的身高,睡觉时却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蜷缩成小小一团,黑发遮盖住了大片冷艳的容颜。
病床上现在留出来的位置勉强还能翻身,楚瑾手肘撑着侧靠在秦霜野旁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正不安分地扒拉着秦霜野搭在脸颊上的头发,借着灯光她清楚地看见秦霜野左脸下颚线那一处有一道浅淡又狭长的疤。
是四年前她们在南榆那会,秦霜野为了救她而留下的。
“可惜了,我们家高贵冷艳的阿野破相了。”楚瑾手指轻轻搓着那道疤喃喃自语说,说罢抬手关上了小夜灯轻轻缩进被窝里。
她吻着秦霜野的额头,嗅着她发丝上残存的香水味。
3
楚瑾一大早就带着秦霜野回了家。
王敏起初还在担心楚瑾的伤便提出让她再多住几天医院,后者直接给自己亲妈做了二十个拍手俯卧撑,并扬言表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飞到美国打NBA都绰绰有余,王敏只叫她别那么得瑟,根据质量守恒定律,她失去的疼痛迟早还回来的。
楚瑾揽着秦霜野的肩膀坐进滴滴车后座时抛出的最后一句话是:“阿野落在家里的那只棕色还穿着粉色裙子的小熊玩偶务必得在两个小时后邮寄到筠景新苑,否则某人会茶饭不思。”
王敏敏女士那张连自己视若性命的妆容都没画的脸蛋顿时有些抽搐,拿着爱马仕新出小手包站在路边,在楚瑾留给自己两个kiss与袅袅汽车尾气中愤怒地摔了自己的五克拉钻石项链。
你就惯着她吧!呸!!!
接下来的一整天秦霜野都精神恹恹的,坐在沙发上没摁遥控器没拆零食,就连楚瑾郑重地把希希交到她怀里都没能让她的情绪都一点点的起伏,她只是拉开希希的专属衣柜给它换了一件衣服后就把娃娃扔在一旁了。
反常,太反常了。
晚饭有了楚瑾中午得瑟过头却被啪啪打脸并把一整锅打卤面都贡献给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的前车之鉴,她掏出手机上了某个袋鼠外卖软件点了个外卖。
等到香喷喷螺蛳粉送到时,秦霜野只是吃了几口就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吃了,楚瑾望着她那碗没加辣只能被勉强称为臭烘烘米线的螺蛳粉,一时好像懂了为什么秦霜野会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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