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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颜充耳未闻，继续往外走。 见她执意离开，江川无计可施，只得下猛药：“住在鸿艺的那个小丫头，名字是叫姜清欢吧？” 江书颜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在父亲身上，一脸警惕，不再像刚才那般漠然。 江川还不知道自己碰触到女儿的逆鳞。 他一直认为那个小丫头是女儿用来气他的，表情严肃地说：“琪琪，如果你想报复，大可直接冲我来，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前程。” 说到这里，他态度变得强硬，厉声警告道：“玩可以，但我绝不允许你做出自毁前程的事。” “否则，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我要想动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目的是敲打女儿，希望她能有所收敛。 但对于江书颜来说，这属于赤裸裸的威胁，同时也是对清欢的侮辱和冒犯。 她几步走过去，一脚将茶几踹翻，桌面上物品哗啦啦散落一地。 以前她没有能力摆脱父母掌控，加上清欢还没毕业，所以从未与父母发生正面冲突。 现在有了和他们抗衡的底气，自然无需退让。 她目光直视着父亲，警告意味十足地说：“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江川和韩素都被女儿的狠劲吓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客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跑进来一位皮肤黝黑，梳着脏辫的年轻女人。 看清屋里的情况，她愣在原地。 她和江书颜是大学同学，复姓欧阳，名秀妍。 欧阳本科毕业后去了南非，今天刚回国，半个小时前她陪江书颜一起回来，但没进屋，坐在院子里的车上等着。 刚才听到里面传出打砸的声音，她担心好友挨揍，赶紧下车过来看看。 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动手打砸的竟是江书颜。 在门口站了几秒，欧阳从发愣中回神，跑到江书颜身边，用力将她往外拖，同时转头和两位长辈打招呼：“叔叔阿姨，我先带书颜回去了。” 几年没见，欧阳的容貌变化较大，听她讲话，韩素才认出她是谁，挤出略带勉强的笑容：“秀妍，那就麻烦你了。” 江书颜怒气未消，轻松挣脱欧阳的钳制，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狠厉。 面对这个武力值爆棚的大小姐，欧阳不敢来硬的，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劝道：“别闹了，你家小姜还在等你回去呢。” 江书颜想到那个等自己回家的人，总算找回几分理智，狠狠瞪了父亲一眼，跟着欧阳往外走。 望着女儿气势汹汹的背影，江川知道挽留也没用，追过去提醒道：“琪琪，后天晚上的生日宴你必须参加，你外婆也过来......” 江书颜头也不回的离开。 韩素坐到沙发上，红着眼眶看着女儿离开的方向。 女儿会变成这样，她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还记得几年前发生的事，那天也是在这里，女儿歇斯底里质问她：“既然你们是形婚，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把我当成维系你们恩爱人设的道具吗？”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无论她怎么哄，女儿都不肯听她解释，还扬言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当时，她和江川担心被两位老人知道，只得恳求女儿保守秘密。 女儿和外公外婆感情极深，最终妥协了，同意帮他们隐瞒，但离开时，哭着说出：“既然你们都喜欢女人，好，我会向你们学习的。” 从那之后，乖巧懂事的女儿就像变了一个人，处处与他们作对。 而最终她和江川形婚的事还是被父亲知道了。 那天他们和女儿在客厅发生争吵，没想到父亲就在二楼书房，将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老爷子被气得心脏病发作，从旋转楼梯滚落，头部撞到台阶，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世。 父亲的意外死亡，无疑将他们和女儿的关系推向深渊。
第3章 谋划 韩素之前和江川想法一样，以为女儿和那个小丫头住在一起，是出于报复，可通过女儿刚才的表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想到那个可能，韩素更加痛苦自责，她担心自己给女儿做了不好的示范。 作为过来人，她深知这条路有多难走，当然不希望女儿和自己一样。 江川心里的担忧一点都不比韩素少，满面愁容地坐到她对面，两人相顾无言。 那是他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可也是他们亲手毁了这个孩子...... 江书颜才不关心父母会怎么想，拉开车门，脱掉大衣，坐进驾驶室。 欧阳坐进副驾驶，两人都没说话。 江书颜发动汽车驶出院子，黑色越野车很快融入夜色。 看了一会窗外的街景，欧阳转头看向江书颜的侧脸，这家伙嘴角自然上翘，属于天生的微笑唇，即使不笑，也有很强的亲和力。 现在想起江书颜狠戾的样子，欧阳仍有种不真实感，在心里呸了一声：“亲和个屁！” 如果刚才没看到江大小姐暴力的一面，她就被对方温和的外表给骗了。 不过，她刚认识江书颜时，这家伙性格确实温和，为人又低调，大学几年，班上没几个人知道她家庭背景。 大家聊到父母职业话题，江书颜是这么说的：“我爸是公务员，我妈做点小生意。” 后来她跟江书颜回家，看到江市长在客厅坐着，她当时差点惊掉下巴，何况，旁边还坐着一位重量级的总裁。 这两位在申城属于“熟面孔”，出镜率很高。 其实江书颜那么说也没错，市长的确是公务员，世界五百强企业也能叫小生意...... 欧阳与江书颜除了是同学，还是商业合作伙伴。 本科毕业后，欧阳前往南非和父母团聚。 她爸妈是工程师，在南非从事采矿工作十几年，认识不少当地官员，得知有座矿山要卖，产生自己当老板的念头，但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欧阳率先想到了江书颜。 虽然江书颜手里也没那么多钱，但她认识的富家子弟多，以入股的方式，几天就筹齐资金。 她们俩签下合作协议，她家负责经营，盈利四六分。 他们很幸运，买下矿山的第二年就实现盈利。 欧阳这次回国，除了参加表妹婚礼，还有工作的事要和江书颜商量。 她虽然不清楚江书颜和父母决裂的具体原因，但知道对方一直在为脱离父母掌控而努力。 当初买下矿山时，她们约定一起干一番事业。 前提是，要等姜清欢读完大学。 等汽车驶上高架，欧阳提议道：“老江，这次让你家小姜和我一起去南非吧？” 江书颜连看都没看她，直接摇头拒绝。 欧阳并不意外，调侃道：“嘿，你这家伙，莫非连我都信不过？” 紧接着，她又吐槽道：“那边事情太多，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而且，我又不懂财务。” “清欢过去能帮很多忙，反正你也快毕业了。” 没等她把话讲完，江书颜态度坚决地说：“不行。”随后才放软语气解释道：“老欧，你再辛苦几个月，最迟不会超过四月，我肯定带清欢去南非找你。” 欧阳知道她说一不二的脾气，何况这么多年都等了，又哪在乎多等几个月。 她兴致勃勃地聊起以后的规划：“老江，等你们过去后，财务和内部管理交给清欢，这个她专业。” “我和你呢负责商务洽谈，相信有我们三个人合作，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 江书颜并没听她说话，认真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后天的生日宴，她打算带清欢去见外婆，在这之前，需要问清欢的想法。 半个多小时后，她将车驶进鸿艺的大门。 欧阳有点惊讶，以前她跟着江书颜来过这里，每次都是七拐八弯绕到后门。 江书颜既然已经和父母摊牌，自然无需再遮掩。 慌乱退却后，她现在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以后不仅可以光明正大进出小区，还能带清欢出去玩，再也不用小心翼翼。 何况，她现在有了保护清欢的资本，只要离开申城，父亲就威胁不到她。 江书颜将车停进车位，穿上大衣，随后打开后备箱，从中取出白色行李箱。 欧阳待会还要去酒店，就没拿行李。 她跟在江书颜身后，往单元楼走，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老江，你都决定带小丫头远走高飞了，为什么还不表白？” 江书颜并没回避这个话题，平静地说：“我在等她给我一点暗示。” “我不希望她是出于其他因素才同意和我在一起。” 欧阳觉得她的顾虑也有道理。 小丫头十几岁就待在江书颜身边，欠她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完。 如果江书颜表白，小丫头可能真的会出于感恩而接受。 说实话，她对姜清欢产生浓厚兴趣，想知道小丫头有什么魔力，能让江书颜这个“人间富贵花”为她患得患失。 接下来，她们都没再说话。 这个小区是一梯一户，电梯停在23层。 江书颜领着欧阳来到房间门口，松开行李箱拉杆，抬手按门铃。 “叮咚。” 随着清脆的门铃声在屋内回荡，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女孩微微一动。 她身上裹着米色毛毯，仅露出脑袋在外面，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清秀的面庞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可爱，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显然正沉浸在好梦中。 扰人的门铃声再次响起，她眼皮动了动，但仍未醒。 她就是让江书颜不惜和父母撕破脸皮的人，姜清欢。 对于有起床气的人而言，这个阶段愤怒值已经被拉满，姜清欢的秀眉皱成一团，嘴里发出几声不满的哼唧，手伸出毛毯摸了摸，似乎想找什么东西来发泄不满。 此时的她看起来像只小野猫，亮出锋利的爪子准备挠人。 由于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她只能将毛毯拉过头顶，试图挡住躁音。 又等了几分钟，屋里还是没有动静，江书颜眼眸里闪过疑惑。 以前只要门铃响一声，清欢就会跑来给她开门。
第4章 暴躁天使 今天是1月15日，农历腊月初六，正处于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最高气温也只有几度。 欧阳刚回国，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寒冷。 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她被冻得瑟瑟发抖，缩着脖子说：“老江，你不是有密码嘛，直接开门不就好啦。” 没等到清欢来开门，江书颜心里有点失落，猜到小丫头可能睡着了，她没再继续按门铃，输入密码解锁。 推开门，她先回头示意欧阳不要发出声音，随后拎着行李箱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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