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饮毫不留情的逼问。 姜辞心里气的直骂娘,但已经知道这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与其扯谎骗他索性装死算了。于是空气安静了,在姜辞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林清饮终于把水灌了下去。尽管清凉爽口畅快无比,姜辞闭着眼睛知道对方一定紧紧盯着自己找破绽,所以她耐着性子慢慢的吞咽。 尽管和姜辞想的不同,林清饮确实在凝视着她。 少女眼睑微阖,纤长的睫毛投出一片病弱的青色,像猫似的昂着下巴来讨她手里的水。 杀人这么干净利落,长得倒是挺乖巧的,林清饮想。 她的视线漫无目的地跟随少女唇边溢出的水,沿着她瓷白的脖颈往下,流向微微敞开的濡湿里衣。 第四章 林清饮猛的一提水壶,低头拧上盖子。 “你应该杀掉我的,你这样太冒险了林捕快”,姜辞懒洋洋的说。 “确实,你很招毒蛇,带着你有危险” 姜辞一愣,故意拉长了尾音:“你知道——”,然后眼睛飞快的打量一下对方,歪过头睥睨的看着对方说: “你是怎么暴露的么?” 林清饮挑了挑眉。 姜辞得意道:“穿的破破烂烂的,军靴还擦的挺干净” 认得官靴又是单枪匹马,绝非无名鼠辈,林清饮心想。 林清饮把她一把拽起来,左手攥着绑绳多出来的一截绳索,骑上马牵着她在地上走。 姜辞倒是可以很轻易的挣脱绑绳,她猜到账本肯定在林清饮身上。既然这么瞧不起自己,她就要在最意想不到的时机给对方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这样才好玩。 晚上吃饱喝足,姜辞开始制造让对方放下戒备的机会。 “姐姐,你这么漂亮,怎么想不开去做捕快啊” 林清饮一开口却依然是嘲讽:“那漂亮女孩应该做什么,杀手?” 姜辞听出来也不放在心上:“我不是杀手,我是商人,客人提出需求,给够钱,我解决他们的需求。” “都是......什么样需求?”林清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因为姜辞说的话很奇怪。 “杀人。”姜辞咬牙切齿的回复。 很好,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那你父母同意你做这行么” “都做这行了你猜我会有父母吗?”姜辞不觉得这很冒犯,父亲母亲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不存在也没必要存在的。 “那你有名字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姜辞敏感的神经被敲打了,我跟你心贴心你跟我玩脑筋,这么半天是换一种方式审问我。 “姜辞,生姜的姜。”姜辞眯了眯眼睛,一脸狡猾“:慈悲为怀的慈。” “谁起的?” “我自己。” “挺好的。” 空气再次安静,这天能聊死了绝对不是姜辞的错。她严重怀疑说这种话的脑子真的适合在官场上混么? 第二天被叫醒时,已是日上三竿。姜辞简直不敢相信——计划着半夜偷账本,把林清饮吊起来打一顿,居然睡过头了。 林清饮骑在白马上,背脊挺直,身姿清越。只可怜被牵着的姜辞跄跄踉踉着走了一路,发髻都快散乱开,白皙的脸颊都染上尘土的焦黄。一路到了下午,又是熟悉的大太阳,又是熟悉的饥肠辘辘口干舌燥。 “林捕快,我想问问你,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到京都?”姜辞晃晃悠悠,靴子扬起官道上的沙石,似乎都是闷热的。 “走点路锻炼锻炼身体不好吗?” 这是什么回答,姜辞真的要忍不住骂人了 “那你倒是下来走啊!” 林清饮瞥了她一眼,话不多说,只把水壶扔给她。 姜辞皱着眉毛,瞪着林清饮咕咚咕咚大口大口的喝着,再别开头时,差点吐了出来。 “喝没了?这么渴么,我再去打一点” 林清饮再回来的时候,蹲下来捏着姜辞的下巴正准备喂水,姜辞一脸倔强的扭过头,不知道在赌什么气。她只好自己喝了两口重新上路了。 “你是捕快还是酷吏,为了折磨我,宁愿耽误京都的路途”姜辞又走了好久,她的骨头都要走散架了,嘴巴依然硬得很。 “我担心我的马累坏了”林清饮扯了扯绳子,姜辞差点没稳住倒下去。 “马有四条腿,就是用来跑的。” “人有两条腿,就是用来走的。”林清饮勾了勾唇角。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又到了晚上,熟悉的烤鱼,熟悉的火堆。 “捕快姐姐,你看我的手都要烂了,给我解开好不好”姜辞故意揶揄,和林清饮聊天已经让她从中找到了乐趣。 “给你解开你会杀我么?” 很好,完全不解风情,和她开玩笑,开出来她自己都不觉得好笑了。 “你的命值几个钱,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那也不解。” 姜辞无语,想着今晚一定要趁她睡着了给她吊起来,狠狠折磨她再给她丢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去。 第五章 深夜,姜辞猛的睁开双眼,火堆已经熄灭,蝉鸣伴着头顶上微弱但有规律的呼吸,她三两下挣开绳索。把林清饮的行囊翻的乱七八糟,只有一件官服,姜辞扔到一旁,向林清饮的身上摸去,她刚解开外衣往里伸,一片柔软。 一双漆黑的眼亮起,不见半点睡意。 知了依旧缠绵地鸣叫,黑夜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在干嘛?” “摸一下。” “别摸。” “好的。” 姜辞被抓包,气氛微妙,她本来想偷账本,但是看着林清饮清澈的眼睛,自己像是一个登徒子似的。还怪尴尬的... “姜慈” “干嘛” “你能把自己捆起来么” “你说呢” “我想好好睡个觉” 姜辞觉得林清饮一定是疯了在说胡话,她觉得她有病。她摸了一下林清饮的头,确实病的不轻。 这么热的天也能得风寒么?姜辞劝自己是因为她救过自己的命所以这下两清了。 当这片被黑夜笼罩的山林里,再一次被火光点亮时,林清饮额头上的温度也随着火焰的升高而下降。 姜辞再次醒过来时,熟悉的马背,熟悉的大太阳,手上的绑绳的力度却不是熟悉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姜辞恶狠狠从嘴巴里蹦出这句话,立刻滚下马,三下五除二挣开绳索。揉了揉手腕。怒目圆睁。 林清饮恢复的还挺好,面色红润。 姜辞本来还以为两个人都是救过命的交情了,没想到临了自己还是被绑起来挂马上。这帮做官的果真是无情无义,姜辞懒得再跟她玩下去了。 她一点一点逼近林清饮,林清饮毫无动作,她早知道打起来自己毫无胜算,所以压根不准备还手。反而拖到现在才动手倒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姜辞倒是没伤害她,气急败坏的在她身上一顿乱摸,摸的两个人都不自在。 “东西呢” “不在我身上” “别摸了,真的不在” 林清饮想用右手档开,带动了腰上的官刀。姜辞以为林清饮要动手,本能的踢林清饮的手。 林清饮猝不及防,勉强躲过,只能闪到一旁抽出官刀指向姜辞。 这举动无疑激怒了姜辞,姜辞一个箭步冲过去不给林清饮反应的时间,只得赶紧挥刀斩过去,不想一下子就被对方摁住手腕单手接住。 然后一个甩手林清饮觉得自己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平稳落地。林清饮浑身都是尘土,后脑颗骨头裂开的疼,来不及过多思考就赶紧爬起来, 这次做好了准备,迎面和姜辞打了几个回合,但是很快就被刀就被姜辞打掉,左手扼住手腕,右手锁住喉咙抵在树上。 林清饮逐渐觉得呼吸困难,周围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小,只能听到自己脑子里的嗡嗡声,意识逐渐模糊。 仅剩的一只手出于求生的本能只能拽着姜辞的右手。她看着姜辞面无表情,估计是不会放过她了。 第六章 下一秒,姜辞松开手给林清饮甩到地上去,林清饮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几秒钟她又恢复了意识,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在准备去攻击姜辞,一副任凭处置的的心态,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林请饮不挣扎了。 慢慢的姜辞脑子捋清楚了,为什么林清饮去京都一路有马非要步行,为什么明明可以丢下自己偏偏带着。很好,自己一路还想着戏耍一下这个榆木脑袋,她可以一点都不木讷,她为了绊住自己可能都知道自己打的是什么算盘,这样还要拿命拖住她。看着林清饮视死如归的模样,知道这账本是拿不回来了,自己这次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一路她还乐在其中,每次自以为得逞可能都是为了迷惑她绊住她的诱饵。 姜辞昨天还为了照顾她天亮才睡的觉,可气的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睡的居然这么死,越想越生气。 姜辞走上前狠狠的踹了林清饮的左腿,飞身上马扬长而去,只留下恶狠狠的一句话 “你爬着去京都吧” 林清饮只好拖着疼痛的腿,用官刀当拐杖走向京都,每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豆大的汗珠在阳光的加持下流畅的滑落,但是她还是庆幸姜慈真是一个有原则的“商人”,她看到胡德禄的死相就知道姜慈是何等的心狠手辣。她的职责是带她回去论功行赏,可是本心也是不忍心一个女孩花样年华就横死在荒郊野岭,她赌她领她这份情,所以一路伴虎前行。她知道她以后可能不会停止杀人,所以在选择救她的那一瞬间,林清饮知道自己不会是一个好官了。 林清饮半夜敲响了丞相府的后门,她本不想狗狗怂怂的。只不过京都和陈塘县不一样,大半夜街区天桥繁华依旧,一路上她灰头土脸和街上油头粉面的才子佳人格格不入。她若是走了正门,不出一刻钟全城都知道丞相府大半夜接待了一个乞丐。 但是当林清饮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一双眼睛就在一直盯着她。看着林清饮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丞相府里走,嘴上笑意更甚,因为那是她的杰作。 林清饮灰头土脸的到丞相府最偏僻的小宅院,看着如此陈旧清冷的小屋,桌子是红木,椅子是四角雕龙,就连掌灯的的灯笼纸都是动物皮制的。她家时代经商,从小到大也看过很多奇珍异宝,开始估算这间房间的价值,算到床帷的红珊瑚珠串时,赵丞相才姗姗来迟。 “大人,我是护送胡大人的捕快林清饮,深夜到访确认账本是否送到,好回去复命”林清饮拖着半条腿作揖,连忙被丞相扶起来。她故意没有先浣洗,就是为了让赵丞相挑不出错处。他还以为赵丞相是年过半百的老头,没想到神采奕奕,发丝乌黑,穿着倒是朴素。一脸慈爱的笑,爱民日子的形象立得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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