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芷贤如今才恍然,难怪自己总是会对她产生怜惜之情,这并不是自己改了性子一般被一个太监吸引,而是因着韶音原本就是一个女子。 恍然之间,管芷贤觉得韶音脆弱易碎的样子,像极了家中的姊妹。 如此一想,纵然她先前隐瞒了身份,欺骗自己,却好似不再如之前那般生气。 不过她女扮男装留在皇帝身边,应该是想要入后宫的。 可这仅有的几次机会,却让管芷贤依稀觉得,韶音并不想入后宫。 她应当同自己一般,并非那么喜欢皇帝。 管芷贤按下了心里这些猜测,看着跪在下面身形微颤的女子,站起身,几步来到韶音身前。 如此一看,她跪在自己脚下的模样,越发的娇.小脆弱。 门外风雪飘过,风声呼啸,管芷贤的叹息微不可察,对身前跪着的韶音说:“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韶音的视线里,是皇后摇曳的裙摆。 那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凤凰花样,贵气绝伦。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抓住衣摆,下意识握紧手指,没有注意到,已经将衣服抓皱。 她有什么要对皇后说的? 她其实有好多想说的,可她却不敢说。 她没有那么傻,不会傻乎乎地让自己任意相信这个时空的任何一个人。 她只能弯下挺直的脊背,对皇后说:“奴才不知。” 她不知道皇后想知道的是什么,又怎么敢冒然开口。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皇后听了她的话,眼神冷下来。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从韶音柔嫩的皮肤上划过。 韶音脸颊皮肤细腻,柔软滑嫩的同时,好像带着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吸引着皇后的手指流连忘返。 皇后抬起韶音的脸,沉沉看着她,看入她的双眼,看到她强撑起来的平静下面,是汹涌滚动的恐惧。 那一瞬间皇后又心软了,只不过也就是一个刚满十八的小姑娘,不经人事,在这深宫中谨慎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着皇后放松了捏着韶音脸颊的手,对韶音说:“是你想入后宫,还是你的家人,想让你进入后宫?” 她这话说完,韶音整个人身子都僵在原地。 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现逐复 一个太监,是绝对不可能入得了后宫的,能入后宫的只有女人。 韶音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促,心脏在胸腔狂跳不止,好似下一秒就要撞破胸膛冲出来。 她看着皇后沉静的面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最终,她垂下眉眼,只低声呢喃了一句:“奴才并不想进后宫。” 皇后思绪一转,继续猜测:“那便是你的家人想要你险中求富贵?你的父亲在官场已经许多年没有升迁,是他着急了吗?” “并非是奴才的父亲将奴才送入宫中。” 其实和父亲倒没有太大的关系。 父亲一直励精图治,虽然官不大,可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勤勤恳恳,也很是满足于当下。 韶音来这宫里,是姨娘让她来为自己的胞兄求一份前程。 下一瞬,皇后抬起了韶音的下巴,撕开了眼神浅处的冷静,将自己藏在淡漠下汹涌的掌控欲暴露出来:“现在你还要跟我说,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韶音知道皇后想听自己说什么。 她想听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女人。 承认之后的结局是什么呢? 她会不会被皇后杀鸡儆猴? 韶音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声音却好像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管芷贤低头靠近韶音,强势的气息将韶音包裹,声音微低,却充满了让韶音颤栗的威胁:“难道你要我亲手脱了你的衣服,才肯亲口承认你的身份?” 韶音瞳孔猛的一缩。 片刻,布料绷紧直至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狰狞且刺耳。
第013章 第 13 章 衣服被扯烂的那一瞬间,韶音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无法控制地尖叫出声。 她挥开皇后的手,狼狈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难以相信,平日里克制且冷静的皇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管芷贤仍旧面无表情,周身气势没有半分收敛,她的目光落在韶音惊恐的脸上,随后逐渐下滑,纤细的脖颈下是精致且瘦削的锁骨。 再往下看,是胸膛裹着的一层层厚实白布。 也就是这一层层白布,遮盖了韶音的女性特征,瞒过宫里不少人。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后近乎冷漠看着韶音,尖锐的目光好似锋利的刀剑,刺破了韶音裹在身上,用以遮掩身份的遮羞布。 韶音惊魂未定,这一刻甚至感觉到皇后比皇帝更让人心生恐惧。 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栗,双手握着衣襟,看向皇后的眼眸中满是惊恐。 她深吸一口气,将压抑在喉咙一直都说不出口的话,告诉皇后:“奴才、奴才并不是男子。” 说完这句话,韶音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好似在这一瞬间,将身上沉重的伪装壳重重抛下。 她眼底微红,一滴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随后落在精致的锁骨上。 她迎着管芷贤的视线,对管芷贤说:“奴才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只是如今已经深陷其中,不知该如何才能脱离。” 说完这话,她又重新跪得规整,将头深深地埋下。 韶音并不是完全出自于对大女主的臣服,才会对皇后表现出如此的恭敬,毕竟她现在并不确定皇后是否是那个大女主。 在这一刻,她只是对这个后宫的女主人生出了敬畏之心。 她说这话皇后心里是相信的。 当初以为她是个阉人时,皇后倒没有过多怀疑,阉人再得宠,爬到龙床上也不可能进了后宫,真有什么名分。 所以得知皇帝已经宠了韶音三个月,皇后也没有怀疑过韶音的身份。 她有这般姿色,若真的想引诱皇帝,想在这后宫站稳脚跟,又怎么会足足等了三个月,还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她没有想到,韶音或许并未让皇帝得逞,这才使得皇帝一直让她作为一个太监,留在皇帝身边。 她倒是还有半分聪明,知道远离后宫。 她没有进入后宫,且是女儿身,这一切只不过说明,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成为皇帝的后妃,如此才会一直拖延,甚至被自己带回慈宁宫,也并未表现出任何抵触。 皇后再次上前两步,重新蹲在韶音身边,动作温柔且慢条斯理,帮她整理被自己撕烂且凌乱的衣衫,并轻声问她:“那你如今又是作何打算的?你要用这副女儿身在宫中一直当太监吗?” 这一瞬间韶音甚至从皇后身上感觉到温柔。 她抬眼看向皇后,脑海中思绪已经过了千万遍,语气谨慎地试探:“奴才已经无处可去,奴才如今连家也不能回。若是能够在这宫中伺候娘娘,给娘娘为奴为婢,也算是奴才的一条出路。” 给原书的大女主为奴为婢,将会是她最好的出路,也将是她稳定生活的开始。 在这个重男轻女,且父母之命几乎能够决定儿女一生的世界,回到家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姨娘,母亲的眼里只有儿子。 她这个女儿就算不进宫里为哥哥谋一份前程,留在府中,也只会被送到其他人家里,或者嫁入对哥哥前程有益的人家。 总之,她的存活对姨娘来说,就是哥哥人生的垫脚石,回府对她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路。 她作为一个女子,在这样的世道,若是出去独立门户,没有一定的手段,没有人在身后给自己撑腰,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人盯上,也算不得是最好的出路。闲诸傅 若是能够在宫里辅佐大女主,让她的儿子成为皇帝,自己成为大女主身边的宫女,或者太监也行。 等到了一定年岁,即使被放出宫,那也是服侍过太后的人。 这样的身份,可比那些孤独一人的平民女子,更容易立足于这个世界。 她虽然不知道皇后会不会成为太后,会不会是大女主,可如今皇后是这后宫中既有权力,也有魄力的女人。 跟着她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若以后再发现其她女人身上,有那小说中大女主的影子,再做打算也不迟。 至少她应当要解决,自己当下所遇到的这些困境。 皇后听了韶音的话,拢好了韶音破烂的衣裳,手却放在韶音的脖子上,抚摸颈侧跳动的动脉。 她说:“你是想给我当奴婢?” 韶音仰着头:“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愿意收下奴才?” 皇后冷笑一声,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她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垂眸俯视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她依旧没有正面回答韶音的问题,只是让她起来:“今日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自行回去休息吧。” 韶音在地上又跪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不过她的身子依旧很软,用了好些力气,才撑着双腿站直。 可她往后一退,发软的腿有些撑不住身体,整个人向地上倒去。 在她以为自己要跌倒在地上,磕碰出伤痕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手腕。 韶音只觉得自己身形一晃,抬眼已经在管芷贤怀中。 她因为差点跌倒曲着腿,比皇后矮了一个头,抬眼时,便能看见皇后那双清冷的眼眸,带着比秋冬寒冷的薄凉,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 随后她便听皇后说:“既然要扮做男子,为何要瘦成现在这般模样?” 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从前以为你是阉人,倒是时常嫌弃你这身形,如今知道你是女子……” 如今知道她是女子,就连心中升起的怜惜,也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我家中一个妹妹也同你一样瘦弱,身子不好,母亲都舍不得让她嫁人。” 皇后抬手捏着韶音的下巴,带着笑意的语气又冷下来,若有似无带着命令的口吻:“你想在这宫里活下去,想要成为我的奴才,就得让自己再吃胖一些,至少让我用你的时候,不会担心你不经用,半路上折了。” 韶音垂下眼眸,低声应是。 皇后这才放过她。 她身体微微弯腰,然后退出殿内。 她们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外面守着的人不得而知。 苏忠杰只偶尔听到一两声尖叫,其他便不知晓了。 这会儿看见韶音走出门,他刚想上前询问,却看见韶音那已经坏了的衣襟,衣襟下,露出了雪白细腻的锁骨,一阵寒风吹过雪花,落在锁骨上,晃得苏忠杰眼眸一闪。 苏忠杰撇开自己的视线,还是提醒了一句:“贵妃娘娘要来了,你在路上躲着些,这后宫的娘娘,对你可都没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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