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个学校的啊!这么清纯的模样?” “啧啧,这是过来泡吧?好学生吗?” “啊你们闭嘴够了啊,现在的重点是泡吧吗?明明就是看着我们尾姐过来,就朝着我们尾姐身上扑啊!” …… 许山月在听见这些话时,像是被一簇小火苗放在耳边炙烤一样,不出片刻,她耳根就先变得通红。 “有完没完?”截断这些起哄声的,是一道微带着不耐烦的还有点冷漠的女音。 许山月抬头,这时候才想起来打量刚才自己无意间撞进的怀抱的主人是什么模样。 眼里被倒映着身前的各色彩光,却没什么温度,看着她的时候,宛如看着一片羽毛,不是轻视,只是无视。 再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只觉得那双翦瞳中寒意更甚,以至于快要带着几分不耐。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许山月急急忙忙道歉,转身就要走。 不过好在大约是有开始讲话的女子的警告,跟那女生在一起的那些看起来都还是学生模样的少年少女倒也没有真的出手阻拦她。 许山月在月色下走得飞快,她像是无意间落入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这背影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 在走到拐角处时,许山月这才停住脚。 是今天的第二次逃走。 她握紧了拳头,像是在思索什么,最后转身,贴着墙壁,探出一个小脑袋,朝着不远处开始自己离开的地方看了去。 刚才被人叫做“苏尾”的女生,这时候双手插在兜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有人像是想要帮她点燃,但被她轻巧偏过,躲开了。 夜风是个告密者,隐隐约约,顺来了他们那群人讲话的声音,支离破碎地传给不甚在意的过路人,还有鬼迷心窍躲在拐角的好孩子耳朵里…… “……叫着过来一起玩啊!看着长得还不耐!” “算了,也就一般吧。” “尾姐,还是你牛逼!让人家小女生都……哈哈哈哈!” “去你妈的!” …… 不太清晰的声音,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打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塞进了许山月的耳朵里。 耳朵好似更加发烫了。 哦,那就是苏尾啊! 许山月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搁从前,这名字还真不怎么出名。 从前苏尾也没有在氾水出现过,她似乎是今年春节的时候才出现的。听说是大城市里过来的,现在在她外婆家里的住着。 苏尾出名的原因很简单,她刚才氾水时,被这里有名的地头蛇强哥盯上了,后者放言苏尾就是他老婆,对此苏尾什么都没说,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直到有一次,强哥带人把苏尾堵在了酒吧里。 苏尾这个人,生得看起来就狂,反正她听班上的女生和男生都有对她进行过讨论。无非就是看着很激起人的征服欲呀,或者是看着好帅之类的话。 许山月不太关注校外的事情,或者说她关注的人就只有钟暖,一门心思都在钟暖身上。对于许山月那天晚上是怎么一个人单挑了强哥一群人,她也就是听人说了两句。 毕竟这事儿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差不多是她走到哪儿都能听见。 苏尾就这么彻底出名了。 强哥当初放话苏尾是他老婆这话,苏尾终于有了回应。 “你算个什么东西?” 语气张狂的,无法无天,又让人觉得有那么点……理所当然。 是挺让人无法反驳的,毕竟那天晚上她用酒瓶子都把强哥的脑袋差点都给开了瓢儿,让那群围堵她的人竖着进了酒吧横着出去。 不过好像那天晚上,她自己也受了伤,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脸上都还贴着棉纱布。 她来到氾水,可没主动交朋友,好像她本人觉得自己也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还是觉得不需要朋友,但是没多久,身边倒是主动有人结交。于是差不多就是现在许山月看见的情况,她,就像是众星捧月的那个月。 “山月。” 就在许山月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背后传来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她没一点觉察,以至于还打了个哆嗦。 转头,是钟暖。 许山月脑子里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放学时自己看见的那一幕,那种好似被背叛的心,这时候又活跃起来。 面对钟暖,她能做到的质问开始在家里的时候已经尽数爆发过,现在再见钟暖,许山月视线有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钟暖走过去,伸手在她的齐刘海上轻轻地揉了揉,“怎么跑的这么远?我找了你好久。” 许山月:“谁要你找了?”只是心里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钟暖笑,“嗯,没人让我找,但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行了吧?” 许山月不讲话,钟暖就是有一种本事,让人跟她永远都吵不起来。 从前是,现在也是。 钟暖的那只手,就像是一只能瞬间将炸毛的猫儿安抚下来一样,很快带着许山月离开这个酒吧街只有百米之隔的拐角。在路上,钟暖还在对她循循善诱:“山月以后就算是发脾气,晚上也不要乱跑。你不想看见我,就让我走,行吗?” “我没有不想看见你。”许山月闷声说。 只是不想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 钟暖不知她心里所想,听着她这话,忍不住轻轻地笑:“好吧,那是我误会你了。今天放学的事,是我对不起好吧?我已经跟阿姨说明白了,现在把你送回去,功课上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每天晚上钟暖就在她们家写作业,今天钟暖觉得可能自己需要给跟前的小女生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许山月摇头:“都还行。” 钟暖夸她:“是啊,我们山月成绩很棒。” 这话不作假,许山月成绩还算优异,不需要父母操心那种。虽然学校的各种活动差不多都有她的身影,但在功课上也没耽误下来。 这种表扬,许山月没怎么放在心上。从小都被人夸奖成绩好,听的时间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钟暖,你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许山月认真地看着跟前的人问,“你想去北方还是南方?” 钟暖:“到时候看看成绩再说吧。” “你成绩一直很稳定呀,心里就没有特别想去的学校吗?”许山月不信。 钟暖脸上露出一抹迟疑,“嗯,从前有,现在觉得如果离家近一点也好,家里的人我也方便照顾一点。” 钟暖母亲早逝,父亲这些年身体也不好,时常住院。如果不是当年她母亲车间事故留下来的不少赔偿金,如今钟家可能比现在过得还艰难。 可是,氾水周围又有什么好的大学? 按照钟暖的成绩,高考的时候考一个浙大也算是保本的。 许山月沉默。 钟暖注意到她失落的小模样,不由觉得有点好笑,“你这看起来好像还挺不满意?” 许山月点头。 钟暖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氾水这些年发展也挺好的,再不济,我还能留在学校做老师不是?” 许山月仍旧沉默。 两个人气氛有点低沉,走到楼下,钟暖像是平常一样将人送到了家门口,这才离开。 许山月一回到家,就被许母牵着鼻子拉到了饭桌上,许母已经都热好了,等着她。 坐在饭桌前,许山月看着自己母亲,不由问:“你盯着我做什么?” 许母沉默片刻,“月月,你爸爸下周要回来了。” 许山月欢呼,“真的吗!” 许父从最开始在氾水城里做一些海鲜生意,后来渐渐发展到外面,这些年多时都在外头做生意,跟家里人也算是聚少离多。许山月还记得从前小时候,她闹着要出海,结果许父就真跑去给周围的渔家商量,借了一艘小渔船,载着她,直直地就朝着大海里驶去。后来再大一点,她想要的学习机,想要的电脑,许父无一不满足。在许山月看来,自己就是氾水城里最幸福的孩子。 许母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不由跟着觉得高兴。 不过—— “你父亲这次回来,是来办理离婚手续的——” 许山月嘴里嚼着的那只香辣虾还没咽下去,就被耳边传来的这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给震晕了。 “……” 许母后面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今晚再一次将手里的碗筷一推,站起来跑了出去。 是朝着隔壁楼去了。 许母站在窗口看见许山月的身影,这才稍稍放心。 隔壁楼住着的是钟暖她们家。 许山月的确是去找钟暖了,她不知道自己在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除了找钟暖还能找谁。 钟暖家在六楼,许山月爬上去的时候,发现钟家的大门没有合上,她以为是自己母亲提前给钟暖打了电话,给她留的门。 可当靠近时,听见里面传来的争执声,许山月脚步顿住了。 是钟父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 “到现在了,你整天脑子里还想着什么?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次成绩下滑了一百多名!钟暖,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成绩本来就不是一个定数。” 这句是钟暖冷静的回复。 “真的吗?好,那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再去许家给那小姑娘补习了。专注你自己的成绩!” “为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你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许山月身上吗!你看看你,马上就要高考,你能不能收点心?” 钟暖像是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开口:“这跟她无关。” “无关?你倒是把成绩给我提上来再说!” 在钟父说完这话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是钟暖担忧的声音。 站在走廊上的许山月,默默后退了一步,望着那道窄窄的门隙,里面有光,但她不敢上前了……
第3章 第二天许山月起了大早,还在厨房忙碌的许母听见响动诧异回头,“月月再等一下,你饿了就先把牛奶热了喝,这蛋挞还有几分钟。” 许山月“噢”了声,没有热牛奶,直接拿着看起来应该是刚送来不久的鲜牛奶,背着书包就朝门外走去。 许母:“就走啦?暖暖都还没来呢!” 许山月没回头:“哦,今天我约了之琪,先走了。” 说完,她就背着书包,消失在楼梯口。 跟康之琪约定好的都是借口,许山月背着书包,低头走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 不知道算不算自尊心作祟,在昨晚无意间听见钟家父女的对话后,她不是很愿意再跟着钟暖一块儿上下学。反正,心里就是觉得别扭的很。 快要初夏,内地还没觉得炎热,但像是氾水这样近海的城市,已经先一步感知到夏日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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