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是看你整日心情不好,才……” 赵嘉虞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看着林夕昭一直盯着她,索性一股脑全倒出来了,“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你心情又不好,我之前问小笙儿你怎么了,小笙儿说你想伯母了,我这不才……才出此下策。”赵嘉虞其实是听萧冰缨说,林夕昭应该是想要查找母亲坠马一事。外面传的那样,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义父义母,也知道此事?”林夕昭忽然觉得赵嘉虞的本事倒是不小了,还能让曲家的人都来配合她。 “那我没说,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赵嘉虞急忙否认。 她只是问曲笙想不想让林夕昭高兴,才出了馊主意。曲笙答应的那么干脆,也配合的那么好,她这会还没想明白,怎么就被林夕昭看出来了呢? 林夕昭看着赵嘉虞,眼里从方才的审视,慢慢柔和了下来。 “以后不要让笙儿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林夕昭没有去指责赵嘉虞,她知道,赵嘉虞是想帮她的,但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再让它发生,尤其是涉及到与曲笙有关。 “我保证,以后一定不瞒着你了。” “不是瞒着,是不准。”林夕昭目光坚决的,又强调了一遍。 赵嘉虞闻言,忙附和,“好好好,不准。” 看着两人缓和了气氛,萧冰缨轻咳了一声,道:“曲侯府也已经介入,以曲家的影响力,相信不久伯母坠马一事,便会水落石出。” 相府的能力自然也不差,可当初林建海在结案后,却没有对此产生任何质疑。现下曲家出面来办此事,定然是想要推翻之前下定的结论的。 但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是真实的,林夕昭便不会在郁郁寡欢了,这才是她们做这件事的真正目的。 林夕昭听到萧冰缨的话,望向她,轻嗯了一声,垂眸思索几瞬,又看向了曲笙。 曲笙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吃着马蹄糕,好似被林夕昭拆穿这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晌午时分,林夕昭带着曲笙回了曲侯府。曲继年还在衙门里,忙着为她母亲疑似被害一事奔波。 林夕昭前来表达了谢意,也问清了曲继年为何会忽然想到,帮她重提母亲坠马一事。 金云斐看着小姑娘温柔与她母亲极为相似的面容,叹了口气,道:“京城的传言,想必你也听说了。上次见你消瘦了许多,后来笙儿说你不愿意见她,是想母亲了,我与你义父便猜到了你是因为这事。” 林夕昭听着金云斐的解释,眼里不知为何酸涩难忍。自己做了那么多,父亲还要将此事按压下来,一口咬定母亲的死因就是一场意外。或许在父亲的心中,那确实是一场意外,可出口便遭到拒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会难过的。 金云斐看着林夕昭眼角湿润,眸光怜惜,抬手为她擦了眼角的泪水,道:“不过你放心,你义父一向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也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才敢与你父亲,与陛下提此事的。” 林夕昭听到曲继年已经找到了线索,还与陛下提了此事,怔楞着不敢相信的看着金云斐。 “乖孩子,有我们和你父亲在,不会让你母亲枉死的。”金云斐将林夕昭拥进了怀里,她是真心疼这个孩子的。 曲笙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向了自己的母亲。金云斐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眼神交汇后,金云斐便又对林夕昭道:“今儿府中厨子,新学了几个菜品,走,跟义母去尝尝。” 林夕昭闻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来的时候便是要说的。 “怎么了?”金云斐站起了身,看着林夕昭不动,轻声询问。 “义母,昨日笙儿……是我不好,我不该让笙儿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的。”林夕昭没有将赵嘉虞蛊惑曲笙装疯一事说出来,而是选择自己抗了下来。 金云斐早就知道了此事,听到林夕昭这么说,假装不解的道:“你是说笙儿昨天打人,是你让做的?” “嗯。”林夕昭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金云斐。 “不是姐姐,是嘉虞。”曲笙适时的插话,就算赵嘉虞不出这个馊主意,她也会想别的办法,与林夕昭配合,逼着林建海答应重查坠马一事。 金云斐闻言,与林夕昭同时望向曲笙,须臾弯眉道:“笙儿不是也没有受伤,不妨事。你是她的姐姐,她帮你是应该的,嘉虞……应该也是好心。” 金云斐没有怪罪任何人,林夕昭的心中更愧疚了。 金云斐看着林夕昭眼中饱含着的水光,抬手揩拭去,呵笑了一声道:“走吧,我们去试试新的菜品。” 下午的时候,曲家两位公子早回来了些,去了曲笙的小院,与还未离开的林夕昭说了一些事情的进展。 之所以要惊动陛下,是因为京中这几年流入了一种毒素,虽说是毒素但却不会让人致命。人或是牲畜破皮后,肌肤沾染上,便都会出现不同症状的疯癫。但若控制好用量,便可在段时间内,将其消耗掉,不会被察觉。 他们怀疑林夕昭生母当年所骑的马匹,便是被人下了这种毒素。 而另一个原因,便是做下这事的人,与当年将她们掳去妓院的人有所关联。曲继年上奏天子,用着最大的力度,将此事影响扩大,便是在故意放出风去,让那些暗处的人露出马脚。 蛇在草里卧着自然不好寻找捕捉,但惊动了它,便可以看到它行动的轨迹。 林夕昭在曲家用过了晚膳,曲笙不舍得她便又将她带回了相府。晚间时候林建海寻了林夕昭,将这事告知了她。 林建海的语气寻常,林夕昭生的娇柔,林建海也不想女儿知晓这些污遭的事,便也没有多说,只告诉了她,官府要重查她母亲坠马一事。 回了房中,林夕昭似乎还沉浸在今日所听之事上,关了房门,站在屋内好一会儿没有挪动。 “姐姐。”屋内的曲笙早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只是才听了几步脚步声便没动静了,她担心林夕昭,便穿了鞋履出来了。 一身粉色寝衣松垂着,林夕昭抬眼望去,看着眼前粉粉嫩嫩的小姑娘,看的愣神一瞬,随即弯起眉眼,柔声问道:“怎么出来了?” 曲笙闻言,抬眼看着她不说话,但林夕昭是知道的,曲笙每次看不到她都会找,是在担心她。 “我没事,我们休息吧。”林夕昭走到曲笙的身边,牵起了手,带着她去了内间房中。 曲笙先爬上了榻,林夕昭脱了外衣紧随其后,两人躺下后,曲笙便自觉地往林夕昭的怀里挪。 抱着软软的小姑娘,林夕昭心里也柔软了下来,唇角微弯,在曲笙的额间吻了吻,轻柔的哄着她入睡。 夜晚,林夕昭又做噩梦了。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自己与母亲一起骑的马被人动了手脚,二人的马匹同时发了疯,就在她要坠地之时,有人勒住了马缰绳。 细弱的却又欣长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曲笙。 曲笙抱着额间满是细汗的林夕昭,学着她哄她入睡时,轻拍着她的后背,口中小声说着:“是梦,都是假的。”曲笙很少这般开口表达这么清晰。 林夕昭在梦中模糊醒来,耳边便想起了曲笙这样的话语,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曲笙的迟钝根本就是装的。 而她醒来时,曲笙再度陷入沉默,她也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冰凉。 她在梦中哭了?
第26章 曲笙低头看着睁开双眼的林夕昭, 眸子从清明慢慢的暗了下去,须臾后听到林夕昭有些微哑的声音,问道:“我刚才是哭了吗?” “嗯。”曲笙轻嗯了一声, 方才是林夕昭细碎的哭声将她吵醒的。 “对不起,又吵醒你了。”林夕昭缓了缓情绪, 柔声说道。梦中母亲被马蹄踩踏的场景太过真实,许是被吓到了。 曲笙闻言, 摇了摇头, 松了抱着林夕昭的手臂, 将床榻边放的帕子拿了过来,递给了林夕昭。 林夕昭望着曲笙递过来的帕子,唇角微弯,伸手接过。 林夕昭擦了额间的汗,和脸颊上的泪痕, 望着曲笙坐在床榻的一旁,似是担心的一直盯着她,眸光柔软了许多。 许是身上也出了些汗,这会儿感觉有些黏腻, 林夕昭便想要去沐浴,“我想再去洗一洗。” “嗯。”曲笙回应完, 立时让开了身子。 林夕昭望着曲笙乖巧的模样,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细嫩脸颊。 “我一会就回来,困了就继续睡, 不用等我的。”林夕昭柔声嘱咐道。 看着曲笙再次点头,林夕昭才下榻, 吩咐人去准备热水。 沐浴过后,林夕昭轻声轻脚的进了屋内, 看着榻上似是睡熟了的曲笙,唇角忍不住弯起。上榻之后,林夕昭想要将曲笙抱进怀里的时候,曲笙却像无意识般将她先圈进了怀中。 林夕昭被柔软包裹,自己脑袋被曲笙抱着,她抬眼去看曲笙,轻轻笑了一声,眷恋的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如果没有曲笙的陪伴,这样的长夜,该如何熬的过去。 . 京城府衙才将相国第一位夫人坠马一事重提,还没出五日便寻找到了线索。 坊间之前传言,曾有人见过相国夫人的鬼魂,而那人已经被寻到,正在被带回京城的路上。 “该不是要这人,去与伯母的魂魄说话吧?”赵嘉虞坐在林夕昭的闺房内,想了半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林夕昭和赵嘉虞闻言,都看了她一眼。与魂魄对话,自然是不可能,就算可以,谁又会相信? “外面动静闹的这么大,应该不是。之前也从未听说利用魂魄来断案的。”萧冰缨沉吟了几瞬后,望向了林夕昭,道:“会不会是这人,看到了什么?” 林夕昭听到萧冰缨的话,心里是有这样的猜想,可是当年自己的母亲坠马之后,京兆衙门里的人,曾经走访过附近的村子。那个时间段,刚好是正午,并没有人从那处经过。 这件案子现下虽是京兆府衙来经手,但却是由曲家来主办。京兆府衙那边传信只说找到了这个人,却没有说是这人在这案子中有什么作用。 萧冰缨的话,若非头脑简单,几乎都是会往这方面想。但林夕昭总有一种感觉,曲家放出风声,应该别有用途。 “都在这呢。”于氏从外面进来,看着四个小姑娘坐在一处,让开了些身子,让后面的丫鬟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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