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忧之切,裴宴卿还是挺看好她们和好的。接下来月亮岛有个项目,要和秦柔合作,她打算也给苏眉月发一封邀请函,把舞蹈融入到美食文化里,一举多得,具体的还在等底下的人交方案上来。 今唱出走的行为不仅震撼了观众,也震撼了电视机前的二人。 柏奚递到裴宴卿嘴边的柚子瓣她都忘记张嘴。 柏奚震惊过后,说:“我理解今唱姐的选择,其实前一天晚上她就犹豫了。” 裴宴卿咬住柚子,慢慢地咀嚼。 爱会消失吗? 她曾问过乔牧瑶,乔牧瑶没有给她明确的回答,但她和裴椿在一起二十多年,激情仍在,爱意深浓,已经寻觅到了让爱永不褪色的法则。 然而感情之事如人饮水,经验之谈作用不大。 柏奚在旅途里因为今唱和商玉馥的爱情破裂大受刺激,裴宴卿咬着柚子垂眸,咽下了到口的疑问。 她有时是想和柏奚讨论一些深刻的问题,毕竟生活不能只有风花雪月和卿卿我我,再甜的糖吃多了也会腻,需要灵魂碰撞的火花。以前没有时间,现在她又怕刺激到对方。 今唱奔跑的身影留在画面里,文案也在她身旁浮现定格。 【不必在原地等待被爱,我若盛开,我正盛开。】 柏奚用遥控器按下了暂停。 她自然而然地开口道:“我看过一篇文章,关于爱突然消失,里面有一个比喻很形象。” 裴宴卿:“嗯?” 柏奚说:“你开一段长途,在高速公路出口扣费,是突然的行为,但其实你走的每一段路都在计费,只是在扣费那一秒,你意识到了。” 裴宴卿问她:“所以呢?” 柏奚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给了她:“裴老师觉得爱会消失吗?” “不会。” 裴宴卿心中有自己的答案。 这个比喻她没看过,但她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不爱,就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样。就算一见钟情,也必定是对方满足了某方面的需要,好比她最开始喜欢柏奚的脸,她的声音,她的身段,还有出色的演技。 在相处的过程里,她又爱上了她,爱给她带来巨大的情绪价值,柏奚的依赖、真诚、喜欢都是良性反馈,让这份爱越走越远,历久弥新。 她不仅觉得爱不会突然消失,而且想象不出她有朝一日会不爱柏奚。 有个新闻说一对夫妻有个人意外失忆,清醒的第一秒见到恋人,还是爱上了她。 这才是裴宴卿认知中的自己。 柏奚说:“裴老师会有一天不爱我吗?” 柏奚的神情不那么严肃,总是较真也很累,所以裴宴卿换了一个幽默的回答:“你觉得有一天我会对你湿不起来吗?我妈妈六十岁了,还大风大浪呢。我家基因挺好的。” 柏奚笑了笑。 裴宴卿轻快地反问道:“那柏老师有一天会不爱我吗?” 柏奚露出苦恼的神情。 “很难回答吗?”女人挑眉道。 “很难。”柏奚一直以来把自己放在被爱的客体,虽然主观能动性越来越强,思考角度仍然不熟练。 “不行。”柏奚摇头道,“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爱你,我一定变成了一个很糟糕的人,连我自己都讨厌的那种人。” “为什么不是我变得糟糕?” “你不会。” “你也不会。”裴宴卿说,“所以,闭环了。” 她向柏奚勾了勾手指。 柏奚会意地凑过去亲她,因为今天显然要做点什么,所以柏奚特意给裴宴卿挑了件清凉的真丝睡袍,亲着亲着手自然而然地越界。 裴宴卿被她揉得魂荡神飞,在她的怀里气喘吁吁,道:“你不应该想会不爱我这件事,应该想一想你最近是不是太爱我了。”随时随地!给的比裴宴卿要的还多,她快有点受不起了。 柏奚速战速决,完毕后吻了吻她的唇,道:“我会克制一点。” “……” 如果她在几分钟前说这句话,会多两分可信度,也仅仅两分而已。 柏奚用湿巾擦了手,给她清理后重新系好腰带,隔着衣服亲她肩头,又亲她的脸,发出可爱的啾啾声。 裴宴卿被她黏得动弹不得。 “哎。”她笑了一声,陷入甜蜜的烦恼。 恋爱浓度过高,再这样下去,柏奚的爱淡一分她恐怕都会不习惯。 “看电视了。”她向后拍拍年轻女人的脑袋。 柏奚依然抱着她不放,亲了她几口,说:“我觉得今唱姐和商姐姐走到这一步,是有迹可循的。” “怎么说?” “她们俩之间的地位和人格不平等。” 旁观者清,六人朝夕相处,自然能瞧出许多当局者看不透的迷雾。商玉馥久居上位,充满掌控欲,即使不那么极端,甚至是温柔的,但她对今唱的掌控是方方面面的。 类似的掌控欲裴宴卿也有,她也是温柔强势的人,但柏奚和今唱不同在,她的性格非常独立,有时偏执极端,另类的强大,过往的经历造就了她人格的复杂,如果对方不是裴宴卿,她说不定会反过来掌控她。 这种偶尔的掌控感,让另一个灵魂甘愿为爱俯首,又不能真正控制住对方,令人深深着迷。 今唱被控制住了,从身到心,自断双翼,住在她温柔打造的黄金鸟笼里,日复一日地给她唱歌。 柏奚说:“再好听的歌喉,也有听腻的一天。不会飞的鸟,又有什么意义。” 裴宴卿惊讶于她的敏锐。 她以为柏奚世情淡薄,对她以外的人和事物都不感兴趣。没想到…… 柏奚道:“我观察了她们两对好久,除了吃瓜,一直在分析。”怎么说她也是优秀的演员,情感观察手到擒来。 裴宴卿好奇:“分析什么?” 柏奚道:“总结错误的经验教训啊,她俩不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吗?” 裴宴卿不置可否嗯了一声,意味不明道:“你去一趟节目,倒是收获不少,什么都没耽误。” “你生气了?” “没有啊~” 又是波浪号,柏奚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决定用百试不爽的美人计,裴宴卿又被她亲得七荤八素,暗潮汹涌,受不了地自己解释道:“没生气,我就是吃醋,你每天花那么多时间在别人身上。” 还以为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呢。 柏奚圈着她的腰,牙齿松开她锁骨的睡袍,道:“只是手段,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能好好和你在一起吗?再说也只花了我一点点时间,我心里可一点没有停止过想你。” 裴宴卿勉强满意。 “那你觉得这些经验有用吗?” “唔。”柏奚笑起来,“其实没什么用。” 她们是并肩越过高山的鹰,有遮天的羽翼,不是牵线的风筝。 以上讨论,柏奚试图从感性和理性两方面证明,她们之间的爱是不会突然消失的。 裴宴卿喜欢这样的对话。 她奖励性地主动亲了亲柏奚的唇。 柏奚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但人生就是由很多无用的事组成的,我喜欢和你说这些,我感到满足。”她和裴宴卿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我也是。” 柏奚按下了遥控器的播放键,节目重新流动。 演员看自己的影视剧会不习惯,看综艺同样别扭,要不是有裴宴卿/柏奚,她们才不会期期蹲更新。 为了悬念,节目组前期没给在木屋的柏奚镜头,都是裴宴卿,裴宴卿不想看自己,就窝在柏奚怀里,看她看自己的表情。 柏奚对着电视里的裴宴卿也含情脉脉,让现实的裴宴卿又暗暗吃味。 柏奚的右手指端传来痛感,裴宴卿在用牙齿咬她的手指。 柏奚面不改色:“小宴,你可以换一张嘴咬。” 裴宴卿说:“真的吗?”她凑近柏奚的耳朵,一点一点看着它染上绯红。 裴宴卿:“你不行啊,说句话就脸红,仍需努力。” 柏奚的脸顿时更红了,束起的领口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粉的。 又菜又想逗裴宴卿,结果反过来被将一军。 柏奚把账记在心里,晚上慢慢算。 看电视要紧。 裴宴卿也是这么想的,刚好播到了柏奚,她将目光转到电视上。 柏奚穿着象牙白的婚纱出现在现场。 当时裴宴卿感动了一次,现在在屏幕外又感动了一次,尤其是节目组放到柏奚深夜一个人复健那段素材时,屏幕内外的裴宴卿都在流眼泪。 裴宴卿道:“我忽然有点后悔,你复健那段日子,没有陪在你身边。” 柏奚没有回应,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对她们来说,以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也获得了最完美的结局。 没什么后悔可言,彼此心知肚明。 裴宴卿不过是太心疼她。 电视里继续传来对白—— “如果今天我没有来呢?” “节目播出的时候你也会看到的。” “那幸好我来了,不然就错过了。” “你永远不会错过我。” 裴宴卿眼眶通红,柏奚站起来朝她张开手,笑中含泪,口中说了句什么,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电视机外的裴宴卿忽然睁大眼睛。 “等等。” 裴宴卿抢过了柏奚手里的遥控器,嘴里还不停说着“等一下”,把进度条往回拉。 柏奚在抱住她之前,似乎说了一句话。 那时她只顾着感动,根本没看到。 裴宴卿回放了一次,确定她开口了,口型是两个字。 而那两个字是…… 她来回看了好几遍,惊喜但又不太敢确定。 “老婆。”耳边传来低柔的声音,和电视里的柏奚口型合在了一起。 裴宴卿心脏被闪电击中,心尖传来轻微的麻痹感,她缓缓地扭过头,柏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又唤了一遍。 这一声整整迟到了四年。 裴宴卿再也忍不住眼泪,任由它从面颊滑落。 柏奚却没有让她的泪落在地上。 眼泪咸涩化在舌尖,盛不尽裴宴卿从前的委屈,这也将是最后一次。 电视机里传来欢快的尾声,节目组向观众道再见,柏奚在被推倒在沙发里的前一秒,按下了关机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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