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嗷嗷——” 倒是猫咪的惨叫声吸引了时岁的注意力。 “它怎么在你手上叫得这么惨,以前你们不是玩得很好吗?”时岁疑惑地问道,“要不然还是放下来吧?” “……” 散兵陷入了沉默,不管哪只猫在吃完鱼后,突然就被人不顾意愿地抱回家都不会太开心的吧,哪怕这个人是熟人也一样。 虽然散兵把这种行为定义为“诱捕”。 “啊,想起来了。”看见散兵闭口不言,时岁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又不是猫,怎么会知道猫的想法呢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仿佛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这是散兵之前说过的话,此刻被时岁拿来说笑。 听见时岁这样取笑自己,散兵并未生气,反而颇有兴致地打量着时岁,他直觉对方笑的内容并不是这个。 如果只是能拿自己的话来堵住自己的嘴巴,时岁不会高兴成这样,更可能是的悄默默地偷笑,而后脸颊浮现出两个漂亮的梨涡,散兵想道。 果然,时岁下一秒就忍不住道:“是的吧是的吧,阿‘猫’?” 阿‘猫’? 两者的读音相近,可音调并不相同,散兵一听就知道时岁在乐些什么。 “你的品味可真是独特。”散兵发出一声轻笑,“未免有些幼稚了吧。” “真的很可……”时岁把即将出口的“可爱”连忙换掉,接着道,“很有趣啊。” 把阿帽放进猫猫堆里面,适配度很高的诶。 “噗嗤。”时岁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阿帽皱眉头不开心的样子,也和猫猫很相似啊。 听见时岁的笑声,散兵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没能理解有趣在哪里,也没理解时岁刚才没出口的“可爱”又可爱在哪里。 “阿帽和阿‘猫’,哈哈哈哈哈哈哈,总感觉这话更适合赛诺说出来。” 没有听见散兵抗拒的话,时岁的笑声不仅没有止住,反而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更加放肆起来。 “小心。”看着时岁笑得前俯后仰,椅子也跟着前后摇晃发出响声,散兵眉头微皱,身体不自主地朝前动了动。 “知道的知道的。”时岁搭在身上的手随意地摆了摆,要不是散兵眼神尖利,几乎看不出那微小的弧度。 “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会说出这样话的人。”看见时岁停止了大幅度的动作,散兵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噗,等以后熟了你就会知道了。”在刚认识的时候,时岁也不知道赛诺是一个如此“幽默”的人,但多熟悉几次就会发现,对方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 嗯,前提是在没有什么学术不端的情况下。 “你们很熟?”听见这话,散兵低头看着时岁。 “朋友之间不能用熟不熟来形容吧。”时岁思考了一下,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我朋友很少的,还要分熟不熟的话,那我的社交看起来未免也太凄惨了。” 几乎没朋友了诶。 况且真的论起来,他和提纳里赛诺也很久没联系,甚至和卡维也很久没见面,这又要怎么区分呢? “哦,我和艾尔海森不熟。”时岁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一脸冷漠道。 虽然不知道艾尔海森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但在时岁的心中,倒是勉强将对方划分在了朋友的队列里,嗯,不熟也不想熟的朋友。 “听起来有点复杂。”散兵目不转睛地看着时岁,专心地等着时岁继续往下说。 在这样全神贯注的眼神中,时岁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和艾尔海森之间的那点算不上矛盾的矛盾说了个遍,还顺带说了他和卡维认识的经历。 除了对于艾尔海森和卡维之间的那点猜想,以及某些涉及他人隐私的东西,时岁的话几乎要被掏空了。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再加上刚才吃了干锅腊肉,时岁不由感到有些口渴。 “总之,我和他不熟。”他抿了抿嘴巴,下了最后的总结语。 说完之后,时岁便坐直了身体,眼神在四周搜寻,试图找水喝,“唔,水在哪里啊。” 说来惭愧,虽然他也住在这个家里,但对于家里的东西并不太熟悉,根本比不上阿帽。 可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却不想刚好撞上一个毛团子,还是灰扑扑的毛团子。 小流浪被时岁的突然碰撞吓了一跳,在散兵的怀中惊得几乎要蹦起来,时岁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他的面部就要再次受到撞击,散兵连忙抱着猫咪闪躲,而后迅速弯腰将猫咪从怀中放到地上。 小流浪四肢刚着地,立刻便如同利箭一般离开了原地,趴在桌角下一边舔毛一边惊魂不定地打量着时岁,这个人类怎么傻乎乎的。 “阿嚏阿嚏” 在猫毛和灰尘的刺激下,时岁狠狠打了两个喷嚏,眼泪瞬间被带了出来,谈话一时间被打断了。 看见时岁此刻难受的样子,散兵忙从衣兜里取出一张手帕递给满脸泪水的时岁,眼神中带着担忧。 “啧。”看着时岁手忙脚乱地擦脸,他发出一声轻啧,一时也分不清是在对猫还是对自己,“我应该把它处理好再带回来。” “处理?” 听见这两个字,时岁还没止住喷嚏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埋在手帕里的缘故,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好可怕的感觉。” 明明只是帮猫咪洗澡或者用毛巾擦去身上的灰尘啊,可一旦用上这个词,突然变得可怕了许多。 “一点也不符合你的形象。”哪怕现在已经知道了散兵并不是“乖巧”的类型,但在时岁的心中,还是很难更改第一印象。 更何况,对方也不是完全不乖巧,至少有时候还是很乖的,比如叫他“老师”的时候,咳咳,不能细想。 感受到自己几乎又要笑出来,时岁连忙止住了自己的浮想联翩。 不知道是手帕的作用,还是刚才注意力的转移,时岁总算是止住了喷嚏,但他依旧用手帕捂着口鼻想要缓缓。 “形象?”散兵看见时岁不再难受,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嘴上却对自己毫不留情,“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对自己的误解也太深吧?”时岁立刻不赞同地反驳道,他才不允许阿帽这样说自己。 “你唔——” 可就在他刚要抬头的时候,却不想再次受到了撞击。 还好这次时岁的手就放在脸上,一感受到撞击他下意识便用手撑住,冲击力倒是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且还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如果说刚才是撞上了一团温热的毛团子,现在就是撞上了温凉的…… 这是什么? 时岁顿时有些发懵,他的手凭借本能摸索了几下,入手之处一片光滑柔软,却又带着轻微的起伏。 好怪异的手感,这让时岁愈发疑惑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撞上的东西,那只仍在帮助辨认的手还没有停下。 蓝色襦袢之上是大敞的衣衫,透过半透明的内衬,甚至能看见对方胸口处若隐若现的凹陷以及旁边薄薄的肌肉。 时岁一时怔愣住了,手也顿在了原处,即最中心的凹陷位置。 思维渐渐缓了过来,哪怕不再伸手,他也已经知晓自己撞到了什么,不由在心中质问自己:明明这样大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啊!他刚才怎么没有反应过来啊!为什么还要伸手呜呜! 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有率先动作,十分默契地维持着这奇怪的姿势,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无比。 “喵呜?”看见这两个人类奇怪的动作,小流浪停下了舔毛的动作,歪着头看向这个位置,圆圆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这一声猫叫唤醒了时岁的部分神志,他匆匆低下头,将手也赶紧缩了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凑巧啊!还是这样凑巧了两次!一次已经够尴尬了,为什么还会发生第二次啊呜呜呜,惨了惨了,阿帽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他真的不是那种会对学生下手的人啊!时岁不禁想东想西,思绪杂乱不堪。 看不清时岁的神情,但对方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却让散兵的眼神越发深邃,他紧闭着嘴巴,似乎在等待着时岁发问。 散兵很确信,时岁刚才看到了什么,就算没有看清,对方也绝对摸到了,这不是什么奇怪诡异的自信,而是,而是刚才他真真实实感受到的。 他作为被摸的人都能感受到,时岁作为一个摸索的人,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更何况时岁还不止摸了一次。 虽然散兵一直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但他在这一刻对于时岁的反应格外关注。 明明这一瞬并不算长,他却已短暂地思考过,如果时岁真的问了,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好几百年的经历,他应该从何说起?他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知道之后,时岁是喜是恶,又或者……漠不关心? 可惜时岁并没有领悟到散兵此刻的意图,甚至仍在心中自我埋怨。 他真的,不想抬头做人了呜呜呜,为什么连着两次抬头,一次撞上猫毛导致自己涕泗横流,一次撞上阿帽的胸口,还顺手摸了又摸…… 真的分不清哪次更加丢脸……啊不对,这个他还是能够分清的,当然是一次比一次更加丢脸啊。 “时岁老师在想什么?” 啊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这乖巧的语气,时岁的内心几近崩溃。 一次又一次地听见这个称呼,他难道不是应该已经脱敏吗?为什么每次都会狠狠心动。 “没想什么。”时岁相当言不由衷地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声音,话语之间十分含糊,要不是散兵耳力够出众,恐怕根本听不见。 冥冥之中,时岁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时候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无论是想要知道什么,又或者是想要得到什么。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对方接下来的话,他已经有所预感,接下来一定是对两人都很重要的话。 在听着心跳如擂鼓的时候,他却听见那声音说道:“刚才听老师说不少朋友,但好像漏掉了一个人?” “啊?”你就问这个? 解自己的交友情况,居然有这么重要吗? 尽管时岁此刻仍然低着头,不敢抬头望向散兵,但他脸上还是写满了疑惑。 在两人都相当有默契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来得很不合时宜。 时岁皱着眉头左思右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问什么,总不可能真的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吧? “你是说提纳里吗?”时岁试探性回道,同时悄悄抬头看了眼散兵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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