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脑子里奇怪可笑的想法!”居然是想要自己的斗笠!散兵有些恼意。 “可是,你的斗笠好显眼。”有求于人,时岁下意识放软了语气。 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能一眼望见人群中有个大帽子的程度,自动吸引了无数目光。 原来不是想要他的斗笠挡脸啊,散兵轻啧了一声,虽然时岁语气轻软,但也不难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嫌弃,嫌弃自己的斗笠妨碍他听讲座摸鱼了。 “求求啦,求求啦,你也不想被提纳里全程关注吧。”时岁能看得出来,虽然散兵并不畏惧目光,却也绝对不会想要主动吸引关注。 当然,这一切只是他胡编乱造,提纳里并不会关注一个大帽子,除非这个大帽子是什么稀有植物,但顺着大帽子的方向看两眼却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时候,摸鱼的自己正好进入提纳里的视野,就会很惨。 “……”散兵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听提纳里的讲座。 在时岁回须弥之前,他便被小吉祥草王建议多来教令院走走,虽然并不愿意,但在当时恰好遇上了提纳里的讲座。 他听完了讲座全程,全程中提纳里都在专心讲解如何分辨有毒蕈和无毒蕈,并没有向他投来专注,就算仅有的一两次,也只是对方扫视他所在的方向而已。 那种看全场的眼神,绝对不是刻意专注,更不可能是被斗笠吸引了目光,反倒是周围不少学生好奇地朝他张望。 想到这里,散兵转头看向时岁,语气中带着玩味:“时岁老师。” “你是在教导你的学生听讲座的时候如何开小差吗?” “!” “怎么突然这样喊我。”听着怪让人心虚的,时岁想道。 尤其是在他本来就心虚的时候,之前听见这个称呼时的快乐荡然无存。 他摩挲着大拇指:“而且,这也不算是开小差吧……只是想要避开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用惊慌成这样。”散兵打量了一眼时岁,将斗笠取下随手放在了桌上。 在时岁惊讶的眼神中,散兵不屑道:“随你处置吧,但——不许弄丢。”说到后面,他加重了语气。 “谢谢阿帽!”时岁拿起斗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将之放去哪里。 不得不说,这样大的斗笠,真的很占地方。 环视一圈没能找到合适的位置,时岁干脆将之拿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借着桌子的遮掩,丝毫不会引起关注。 就在两人折腾斗笠的时间里,提纳里的讲座已经开始,除了提纳里的声音,周围安静得可怕。 将斗笠放置好后,时岁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看着旁边同样一副百无聊赖模样望着窗外树冠的散兵,时岁不想认真听讲的心思越发强烈,毕竟他又不是冲着讲座来的。 他有心想要问阿帽一些事情,却又并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引来提纳里的注意,对方的耳朵可是很灵敏的。 时岁单手控制着斗笠,不让它掉落下去,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散兵的手臂,试图以此让对方从窗外收回视线。 可惜,让他失望了。 散兵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仿佛那里才是讲座的中心。 “阿帽。”时岁将声音压低再压低,刚想要加重手上的力度,却猝不及防被散兵反手抓住。 他顿时一惊,欣喜地扭头看过去,刚想要开口,却发现对方仍然还盯着窗外。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不然为什么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可还是不理自己。 他轻哼一声,抬脚在散兵的小腿上轻轻打了一下,刚想要抽回手脚认真听讲座,却发现自己的脚也被对方绊住了。 这让时岁不得不再次朝着散兵的方向看去。 他怒目而视,却正好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腿上传来奇怪的触感,时岁能感受到那是散兵脚绊袜套上的绑带,对方的穿着留给他的印象很深,他甚至能回想起绑带的颜色。 紫色的系绳穿插在灰白色脚绊袜套和黑色踩脚袜之间,衬得周围的皮肤莹润白皙。 随着回忆,腿上的触感更加明显,布料与皮肤之间的摩擦让时岁觉得有些难受。 “懂不懂尊师重道这几个字啊。”时岁愈发恼羞成怒,亏得他之前还担心对方衣食住行。 散兵单手托着下巴,没有了斗笠的遮掩,让他有些不习惯,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时岁的眼中。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因为作业有问题才会被时岁约见,但来了之后才看见对方手上空无一物,看起来并不是要说作业的事情。 再联想到对方昨天翻看学籍资料的行为,散兵的眸色更深了。 虽然这个世界上聪明人甚少,但他从来不会否定聪明人的存在,如果时岁从那些模糊的学籍资料中看出了什么,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松开了对时岁的辖制。 时岁精研历史,如果他能从中发现什么异常,是不是也意味着…… “你想要问什么?”散兵突然开口道,“我会回答的。” “问什么……”时岁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散兵的话,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问他。 “哦哦。”时岁果然被散兵的话吸引住了,原本的恼意瞬间被压制了下去,转而浮现出些许心虚的神情,“我昨天申请查阅了你的学籍资料。” “想看就看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散兵将手收回后环抱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五百岁了?”时岁的问话中带着迟疑。 散兵看着时岁眼中的好奇,认真地回答道:“没有,还没有五百岁。” “诶?”时岁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所以“五百岁”这个信息是错误的吗? 想到那学籍档案上的问号和一连串的“无”,年龄填错而已,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时岁又悄悄打量了散兵好几眼,试图猜测对方的年纪,可不管怎么看,对方带给他的都是少年人的感觉。 “那你多少岁呀?”时岁面露好奇。 “应该有……”说到这里,散兵停顿了一下。 他还真的没算过自己到底多少岁。 计算自己的年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还需要去回忆当年,这对散兵来说,实在没那个必要。 “多少?”时岁瞬间被吸引住了,却久久没能听到下文。 看着散兵思考的样子,他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怎么会有人记不清自己的年龄? 可恶,好幼稚啊! 这么幼稚还能有几百岁?就算真的是几百岁的妖怪…… 那也是个化形后得在人类世界上学的妖怪!而自己已经毕业很多年了,时岁斜眼看着散兵的发顶,相当阴暗地腹诽。 “四百多岁。”散兵说得干脆,内容却含糊不清。 “那也挺……”大年纪的了…… 时岁顿了顿,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散兵狐疑地看着时岁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对方的心里没想什么好事。 “妖怪的年纪不能按照人类的计算吧?”就在时岁感慨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这一点。 “呵呵,让你失望了,我并非妖怪。”散兵利落地斩断了时岁的念想,“不用按照妖怪计算。” 还真的四百多岁啊。 时岁没想到自己不过二十来岁,就拥有了一个四百多岁的学生。 或者说,他没想过有人四百多岁了还需要上学,真是学海无涯啊。 “居然不是妖怪吗?”这一点倒是出乎时岁的预料。 原本以为对方长得这么好看,年龄又实在有点……额、有点偏大,还是稻妻来的,这几个元素放在一起,几乎已经在明说自己是妖怪了。 “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看着时岁一脸纠结,散兵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无聊。 亏得他昨晚还特意去教令院临时找书看,结果问的居然是这个? “也不全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还是对方到底有没有摩拉。 但这种事总不好直接问吧,虽然阿帽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因为这类问题生气的人。 “听说你没有工资?”时岁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个最不容易踩雷的问题。 “……工资?”散兵歪头看着时岁,眼神中满是疑惑。 认真算起来,他还真的没见过“工资”这东西。 哦不,曾经有过。 虽然在愚人众初期并没有人提过这个,但在富人加入愚人众后不久就获取了大量财富,倒是通知过执行官们去领工资,甚至还有什么任务奖金,出差补贴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他嫌弃太麻烦,又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尤其是看见多托雷每次去要研究经费都得写大篇大篇的经费计划,他就更没有什么去领工资的欲望了。 富人曾派人通知过他,每个月的工资会转存到北国银行个人账户中,但他从来没去提取过。 来到须弥之后,才算是彻彻底底没有工资,不过这本来也不算是工作。 “我不是为了工资帮她做事的。”散兵道。 “嗯嗯,我知道的。”义工嘛,时岁了然地点了点头。 之前都是流浪者,来到须弥做义工,四百多岁没存款却仍在坎坷求学,听上去多么励志(bushi)啊! “所以你选择住在化城郭?”毕竟不用花钱,只是每天来教令院很不方便。 “我不需要睡觉。”散兵眉头微皱,心中觉得这些问题有些奇怪。 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想要了解自己?这对于时岁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全是这些问题的话,他有些不想继续回答下去了,只是之前已经答应了对方,不好中途反悔。 “也不需要吃饭。”按照之前时岁的问法,散兵先发制人,给出了答案。 “……好吧。”时岁的问话还没出口便被堵了回去,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似乎感受到了散兵不想再和自己交流,时岁看着对方的侧脸,纠结了半晌没有说话。 中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时岁还是没忍不住开了口:“那你需要住处吗?”就算不是妖怪,不需要吃饭睡觉,那也是需要休息的吧。 虽然不是家,但有个落脚点,总比在风中漂泊更能让人安心。 至少时岁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当初一来到须弥就买了房。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各地游历,没有固定的住所,可房产也随着他的脚步遍布提瓦特大陆。 隔了许久没有听见散兵的回答,他继续提议道:“我在须弥有一套房产……” 时岁的话让散兵的眼神越发奇怪,这两句话联系起来,是想要让他搬过去?不等时岁把话说完,他便想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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