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瑞尔叹口气,“好。” 他抬起头,看到楼梯拐角处一个很大的标识,上面写着数字二,到二楼了。 二楼看起来很幽深,出乎意料地,没有人守着,大概是没想到有人可以轻松地走到这里吧。一把很大的挂锁挂在门口的把手上,法瑞尔回头看散兵。 散兵啧了一声,“为何看我?你想让我帮你打开门?” 法瑞尔:“嗯。” 散兵:“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法瑞尔伸手扯了一下挂锁,入手很沉,最珍贵的藏品需要用最朴素的方式保护,法瑞尔让开一个身位,把散兵推了过来。 散兵无奈,伸出手指,将雷系元素灌注进去。 锁纹丝不动。 法瑞尔认为是散兵偷懒了。他冲着散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往里灌注雷元素。挂锁很应景地闪了一下,还是毫无动静,散兵摊摊手,“这东西,元素力是打不开的。” “我看看。” 怪不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有元素力的打不开,没元素力的找不到位置所在。 有恃无恐,有恃无恐! 法瑞尔在心里暗自唾骂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而后侧了一下身体,仔细观察起这把挂锁来。锁很精致,上面还带着些许锈迹,看起来是个老家伙了。 他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手时不时托着锁上下观察着。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锁。法瑞尔从头上挑挑拣拣,捞出一支很细的铁丝来,这本来是他固定头发中的头饰上带的,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 对准锁眼,法瑞尔弯下腰。 这是他在盗宝团学到的秘技,只要有锁眼,他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打开。但铁丝一戳进去,他就感觉手指上传来一阵刺痛。 是电流击打在手指上的感觉,法瑞尔下意识收回了手。 应该是锁上还有禁制,这有点难办。散兵在他背后歪着头一起看,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开门方式,不过这也怪不得他。 散兵流浪的日子里,不是孤身一人住在华馆之中,就是和丹羽在一起,后来脱身出来,没什么能够阻挡他,自然也没见过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看了一会儿,散兵出声,“打不开?” 他觉得看法瑞尔撅着屁股在这里开锁,还挺有意思的,甚至还有心情问问法瑞尔的进度。 法瑞尔没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有些气急败坏,“这锁上带电。”他被电的没办法工作,虽然他这副躯壳免疫元素力,但是不代表不疼。 手指微微颤抖,他大骂,“真缺德。” 散兵:“你偷东西,还怪别人下禁制,还真是够厚颜无耻。” 法瑞尔反应很快,“你们先偷的。” 散兵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他一下,法瑞尔突然觉得这种斗嘴很幼稚,忍不住笑了起来,散兵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该不该笑,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唇角已经勾起了弧度,“我来看看。” 这件事情真的很刺激。 愚人众执行官,帮另一个人窃走蒙德的天空之琴。 将法瑞尔替换下来,他才发现问题所在,刚才他的元素力还残存附着在锁上,想到这里,他难得心虚了一下,伸出手指,在法瑞尔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 雷元素随即在法瑞尔的手背上蔓延开来,像是一块淡紫色的薄纱,轻轻覆盖住肌肤。 颜色很漂亮,很纯净。 “你再试试。”散兵不自然地别开脸。 法瑞尔照做,他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从善如流,将细细的铁丝捅进锁眼,法瑞尔听到很轻的一声“啪”。 开了。 高端的锁具往往只需要朴素的开锁方式。 推开门,法瑞尔听到很响的一声吱呀,而后散兵紧随其后的脚步声响起。 存放天空的地方很黑暗,从穹顶的野蔷薇之中投射出一束冷白色的光,将天空整个包裹。法瑞尔一推开门,就看到那颗熠熠生辉的宝石,正对着他的眼睛。 或者说,他的眼睛无法离开这枚宝石分毫。 宝石切割恰当的每一面都折射着令人目眩的光,对称的琴身上舒展开风的双翼,缱绻而上的精巧纹路雕刻出一把绝无仅有的天空之琴。 纤细却有极富力量感的琴弦在光的映照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法瑞尔站在原地,无法前进。 太美了。 他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只觉得这闭塞的空间里凭空出现了一缕风。 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拥抱住他的躯体,他的手指被风塞满,他的发丝被风扬起,他的眼眸接受风的洗礼,他的耳朵被风摩挲而过,风轻柔,若有若无地触碰他身体的每一部分。 就像是跌入水温恰好的湖泊之中。 但这感觉只有一瞬,他再度凝望着那把风琴的时候,发现它已经略显暗淡了。 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正在快速失去他的生命力,法瑞尔低声呢喃着,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将天空握在手里。 “铮——” 狂风大作。 法瑞尔几乎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翻,他的手指缠绕着天空的左侧琴翼,那舒展开的翅膀被他轻而易举地握在手里。 在冷光的照耀下,法瑞尔的肤色近乎冷白。他看着自己透着血色的指尖,轻轻用力,将天空拿了出来,抱在怀里。 当真正把天空拿在手里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天空的分量。 仅存的一缕风神之力尚且如此,他不敢想全盛时期的风神会是什么样子。 “叮铃!——” 几乎要刺破耳膜的报警声响起,法瑞尔抬头看向门口的散兵,散兵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错愕,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警报声不是二楼传来的。 是一楼。 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法瑞尔马上就想到了是谁,抱起天空,他冲了出去,如同一阵风一样,确切的说,确实有一阵风托举着他在向前奔跑。 路过挂锁的时候,法瑞尔甚至腾出手将挂锁揣进了兜里。 散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法瑞尔回头,定定地看着散兵,“这里面有你的元素力残留。”然后留下散兵一个人在原地站在,他沿着楼梯快速飞奔下去。 咚—— 咚——咚—— 法瑞尔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人偶躯壳支撑着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他感受不到一点点疲惫,那心跳声是从何而来。 他分心侧耳听着自己的心跳。 咚—— 一下一下,分明有力。
第39章 离开 他在担心,紧张,形如猛禽的火焰自大厅中央腾飞,他听到一声清晰的鹰唳。法瑞尔的瞳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照的微微发亮,滚烫的气浪铺在他的脸上,他一个翻滚躲过了这股热气。 仅仅是触碰到一点,法瑞尔就感觉自己要被烤干了。 对元素力免疫是一回事,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躲开。 一楼聚集了不少愚人众的守卫,法瑞尔看着他们如潮水般涌入一楼大厅,将来者团团围住,红色的马尾很是显眼,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质外套,这让他与黑夜融合地很好,站在灯光下,却也不显得突兀。他安静地站在人群中间,法瑞尔一眼就看到了他。 夜枭面具折射着流光,他身材颀长,站在人群中亦显得高挑,冷得如同寒冰一般的眸子,眸光所到之处,近乎要逼退鱼贯而入的愚人众。 法瑞尔扭头就上了楼,躲开蜂拥而至的人群,他看到散兵站在高处,冲他抬了抬下巴。 “先生,请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期间有人这么对法瑞尔说,他忙不迭点头,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不会有事情吧?” 他一说话,伊维凡尔奇就认出了这位先生就是同散兵执行官进入歌德酒店的人,他表情恭敬,不光是因为散兵,也为他今天早上的拒绝。 没有人可以拒绝面前这位先生的请求而不心生愧疚,他长得是这么温柔而不具有攻击性,乌润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慌,像是一只误入的小白兔一样乖巧。 他身上那种让人忍不住呵护气质,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让伊维凡尔奇的保护欲爆棚,于是,伊维凡尔奇很认真地说,“至冬女皇在上,我会守护您的。” 法瑞尔连忙点头,他颇具绅士风度地冲着伊维凡尔奇行礼,然后堂而皇之地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散兵就站在三楼和四楼的交汇处,静静地看着法瑞尔表演。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散兵:“天生就会骗人的坏胚子罢了。”语气之中居然还不乏赞赏。 法瑞尔对他这种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他毫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给我一套愚人众守卫的衣服。”“你要那个干——” 散兵噤声。 迪卢克自己想走很容易,这些包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要带上一个活人,而且是毫无战斗力的活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活人的怀里还有一把天空之琴。 散兵挑眉,“有倒是有,你看看这过往的人,哪个身材与你相仿。” 法瑞尔语塞,何着是现抢是吧?不过无论如何,他快速地换上散兵为他取来、拿来总之不是抢来的愚人众外套,完美融入了愚人众的大部队。 临走之前,还把那把挂锁也带上,“帮你把证据销毁,我办事,你放心就行了。” 散兵嗤之以鼻,“愚蠢。”但他又说不出那里愚蠢,看着法瑞尔很认真地将挂锁藏好,他的唇稍稍嗫嚅了一下。 愚蠢。 这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居然还这么放在心上。 这种就像是被人关注着的感觉,散兵双眸平平地看向法瑞尔,看着他如同一尾鱼,融入水流之中一样。 疯狂涌现的情绪让他觉得羞耻,有人也在注视着自己这件事一经想起,就让他觉得浑身发烫。 这不是生理层面的发烫,散兵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他能感觉到,这是从他的身体深处,空荡荡的地方渗透出的一股猛烈到无法忽视的情感。 他空空的地方开始如同植物生根发芽那样的疼。 他走了,散兵想起来那天的场景,法瑞尔湿润的双唇,泛着微微的水光。于是他平静地看着远方,追逐着法瑞尔的衣角。 脑海中无法抑制地浮现出法瑞尔亮起的双眸,黑漆漆的眼睛里有一轮小小的月牙,被灯一照,仰着头看自己的时候,散兵笑笑,他喜欢让法瑞尔低于自己一个身位,这样他就可以看到他眼睛里那个很明显的小小月亮。 很漂亮,皎洁的像是自己的另一轮月亮一样。 藏起锁这个动作幼稚且愚蠢,却实实在在地照耀到了散兵的身上。 “愚蠢。” 散兵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四楼拖出清冷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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