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只好别开头垂下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抱怨,“嘁...真麻烦。” 塞纳莱半蹲下身,看着小椿那张五官几乎全没进灰里的脸,目光最终定在她黑豆子一般又小又圆的瞳孔上,“你叫...小椿?那小椿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俩呢?” “大家手拉手,把帽子哥哥和大尾巴哥哥围好。”小椿操着一道细弱地声线,用不容反驳的语气指挥着其他孩子,“在阿拓哥哥回来之前,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场面一时僵住,哪怕塞纳莱此时向追上去和达达利亚问个清楚,却也不能对一群小孩子动手。 他想了想,又问,“小椿,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小椿和身旁的一个带着头巾的男孩对视一番,声音中没了方才的底气,“这里是我们的家。” “家?可笑。”流浪者冷笑一声,“怎么会有人和提取祟气的熔炉共居一室,还把这里当家?” “不许帽子哥哥说小椿家和大炉子的坏话!”小椿抬起头,对流浪者怒目而视,“有了大炉子,小朋友们才能活命,离开大炉子,小朋友们都会死掉!” “死掉?”塞纳莱发现了她话语中的奇怪之处,“为什么?你们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没有问题!我们只是...”小椿有些犹豫,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男孩,“是原本的爸爸妈妈有问题!父亲说我们只要乖乖待在大炉子身边,就能永远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一直被她盯着的小男孩埋着脑袋,突然期期艾艾地开口,“可、可是豆丁他们..." “小椿!小言!”刚刚带走达达利亚的男孩匆匆折返,“你们在说什么呢!” “阿拓哥哥!”小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眼睛里罕见地露出一丝恐惧,“小椿什么都没说,小言也是!我们都在努力看守两个小哥哥!” “小椿好乖。”阿拓走上前揉揉小椿的头,“父亲说刚刚那个头带面具的大哥哥是骗子,他根本不是父亲的朋友。” “噗。” 塞纳莱听到身旁的流浪者发出一声轻笑,扭过头只见他摊开双手,满眼无辜,“抱歉,我实在没忍住。” “他在哪里?”塞纳莱急切地问道,不知为何,折返后的阿拓总让他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他已经被处理掉了。”阿拓云淡风轻地说道,而围住他们的小孩子中,除了小椿和她身边那个叫小言的孩子之外,大多神情麻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什么?!” 塞纳莱瞳孔微颤,处、处理掉了? 那可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拥有绝对的武力值与精准战斗技巧的达达利亚,就这样容易地被“处理”了?! “别急。”听到这番话的流浪者也收敛了笑,他摁住塞纳莱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 流浪者缓缓挡在塞纳莱身前,暗中运起风球,趁众人不备腾空而起,反手一劈—— “果然。” 他停在空中,看着低头接下一招、矗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的阿拓,唇角勾起。 “如果我没猜错,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阿拓吧。” “哈哈哈哈,才看出来吗?”阿拓缓缓抬起头,瞳孔中闪过一抹暗紫,“看来,你还是那么迟钝,斯卡拉姆齐。” 【啥啥啥!?!?!】 【我靠!我还沉浸在鸭鸭被嘎的震惊中!怎么又来个重磅炸弹!】 【虽然但是鸭鸭没嘎!我说的!用脚指头想想也不可能让鸭鸭被嘎啊姐妹们!】 流浪者的笑容一僵,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扯起男孩的衣襟,将他瘦弱的身子拖至半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 “你叫我..什么?!” 塞纳莱也急忙将弹弓架起,凝起一发冰箭,追问道,“达达利亚在哪里!” “你还真是痴情,塞纳莱。”男孩缓缓转过头,笑着反问,“我是不是可以推断,你在这个陌生的身体里,适应得很不错?” 塞纳莱吓得后退半步,拉满弓弦的手不住地颤抖,“你、你是...” “少废话。”流浪者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是什么人?给我说清楚!” “咳...小椿。”男孩痛苦地皱起眉,一面拍打着流浪者的手,双腿拼命挣扎着,一面艰难呼唤塞纳莱身后的女孩,“快...快咳咳、启动炉心!” “别动!”流浪者朝塞纳莱使个眼色,塞纳莱急忙转身,瞄准那个女孩。 “小椿,站住!”他无法对孩子下手,只好在女孩的脚边射出一箭,逼她停下来。 不料小椿却像是不要命似的,竟向着他后续的瞄准方位笔直地冲上来,塞纳莱将弓拉满却无法射击,最后只得放下弓箭,拔腿追上前。 “哼,真没用。” 流浪者扔下阿拓,也转身去追,不料小椿人小身子灵活,纵身一跃,竟跳入了熔炉的炉心,消失在了浓郁的紫雾之中。 “小椿!!!” 塞纳莱和流浪者皆是没有想到她会自己跳进熔炉中,还未反应过来,刚刚和小椿手拉手的小男孩已哭喊着冲上前,竟像是也要一并跃进去。 好在塞纳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又环住他的腰。 “这到底是...” 他看了看爬在地上咳嗽的阿拓,又看了看怀中满脸是泪的男孩,最终望向神情复杂的流浪者。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流浪者气急败坏地大叫,他转身飞向阿拓,又去找他的麻烦。 他将瘦弱的男孩从地上扯着衣领拉起来,一路拖至熔炉的炉心边,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半个身子摁进去,“说,你还知道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还知道什么?哈哈哈..咳、咳咳!”阿拓努力想直起身,看得出来炉心内的紫雾让他十分难受。 “你确定要我当着新朋友的面,将你的真面目如实剥开吗?斯卡拉姆齐。” “哈,剥开我的真面目?”流浪者冷笑一声,“你这藏在人皮后的鼠雀之辈,也配谈论我?” “我披着人皮,那么你这位无心的人偶,又算什么呢?” “你找死!”流浪者眯起双眼,阿拓的神情顿时变得痛苦无比。 “阿帽,不要!”塞纳莱抬头提醒他,“他、他这是激将法!” “斯卡拉姆齐,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吗?”阿拓艰难地合拢双手,包住流浪者掐着他咽喉的那只手。 “你很有用,但这并不意外着你能不灭。” “什...”流浪者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望着身下的孩子。 【我去!我去!我去!我惊了!这是博士说的吧!】 【这个阿拓...难道也是博士的切片?】 【前面的可能是真相!不过切片不是大多数都被销毁了吗!来个考据党谈谈!】 【是大多!也就是说可能会有漏网之鱼的!再看看不确定!】 塞纳莱还处在和弹幕一样的震惊之中,却只见阿拓握着流浪者的手,猛地向后仰倒。 “那么,你愿意陪我去看看,那个恒灭的国度吗?” “等等——” 塞纳莱话音未落,只见炉心的神之心猛烈地旋转起来,下一秒,流浪者与那个男孩一同消失在了浓雾之后。 随着神之心缓慢地安静下来,巨大的地下工坊又重归寂静,只剩下塞纳莱怀中的孩子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呜呜呜呜呜...小椿...阿拓哥哥...呜呜呜..." 塞纳莱盯着发光的炉心,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达达利亚下落不明,流浪者又消失在了炉心之中,他甚至还没反应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独自留在了这个身处保育所地下的诡异工坊,不知要何去何从。 他用衣袖帮怀里的孩子擦干眼泪,“你叫小言?” “....嗯。” 尽管心乱如麻,但塞纳莱知道此刻不是停滞不前的时候,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 “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他顿了顿,“我们一起去救小椿,还有阿拓哥哥,好不好?” 那孩子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通红的眼眶里还挂着泪珠,他的神情先是恐惧,后是犹豫,最后下定决心般点点头。 “好!” 作者有话要说: 鼬鼬:这人居然知道我是穿越来的!(震惊值+20) 阿帽:这人居然知道我的曾用名!(震惊值+50) 鸭鸭:这人居然诽谤我被处理掉了!(震惊值+100)
第56章 暂回冬都 黑紫色的浓雾不断地从巨大的熔炉中溢出,机械能源运作的“嗡嗡”声在空旷安静的地下工坊中凸显地无比清晰。 听完男孩的话,塞纳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叫小言的孩子虽然做不到像成年人一样将故事讲的条理生动,却也大致说明了保育所地下工坊的来历和他们生活在这里中的原因。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孤儿,父母受祟神之气的影响去世后,就被送到了这家位于踏鞴砂的保育所。 许多孩子先天不足,从小身体虚弱,被送来没多久便夭折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早逝的孩子越来越多,保育所不祥的传说也越传越真,经验状态每况愈下。 直到有一天,作为保育所资助者的佐木学宫突然带来了一只外乡的施工队,他们在保育所的地下挖造了一个巨大的工坊,铸造了这只冒着黑紫色浓雾的熔炉,孩子们的身体都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但带来的“副作用”,也随之显现。 “父亲说我们不能再回到地面上了。”小言吸了吸鼻子,“之前有不听话的孩子...豆丁他们...想偷偷跑出去荡秋千,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言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塞纳莱轻声问道。 小言摇了摇头,“他们偷跑的事让父亲很生气,我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从前总是笑眯眯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叫他佐木先生...可是自从有了大炉子,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要求我们叫他父亲,而且还要每天喝很苦的药...大家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可是都变得笨笨呆呆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塞纳莱看向那些站在不远处的孩子,他们仍站在原地,一双双无神的眼睛钉在自己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言,为什么你...” “塞纳莱哥哥是想问,为什么小言还会哭会笑吗?”男孩仰起头,“因为小言是进过炉子的人。” “炉子?你是说那个把他们都吸走的大炉子?” 塞纳莱神情复杂地盯着那座熔炉,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嗯,阿拓哥哥、小椿...还有我,都是被父亲选中进过炉子的人。”小言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进过炉子之后就不能吃药了,不吃药就不会变成哑巴和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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