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局势由进攻变为防守,对达达利亚便十分不利,但即便如此他仍未落了下风,两人缠斗许久,最终仍是被达达利亚抓住了先机。 他躲过数十发箭矢,从塞纳莱身侧滑过,绕到背后,拽住雪隐鼬的尾巴将人拉入怀中,又抵到墙上。 “抓到你了。” 达达利亚气喘吁吁地说道,却仍不敢松懈,依旧一手抵着尾巴根,一手持刃用小臂压着塞纳莱的后颈,将人摁住。 虽然掐尾巴的方式有些不光彩,但对于亚兽人来说,这比绑手要有效得多。 塞纳莱的挣扎果然变弱了不少,他咬着牙,喉头发出嘶哑的呻吟。 “杀掉...杀掉你...” “老实点。”达达利亚沉声命令道,情况紧急,他顾不得开玩笑,天知道他为了控制住塞纳莱废了多大的力气。 “我现在拿药给你,不许乱动。”他贴着塞纳莱的耳朵命令道,“否则,我就用力掐你的尾巴。” 有些幼稚的警告,但很有用,塞纳莱果真没有在挣动,贴在墙上乖乖等公子拿药。 公子松开抵着尾巴根的那只手,从袖口倒出一粒药丸,正要举到塞纳莱嘴边,便感到握着水刃的掌间一空,下一秒右腹部一阵冰冷的刺痛,他身子一歪,药丸“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老实点。”塞纳莱笑着重复着他方才的命令,将凝结成冰的匕首一寸寸推入温暖的皮肤。 “你...”公子用尽力气将塞纳莱推开,匕首刺入的痛楚令他咬紧牙关,捂着腹部退到甬道的另一侧,仍不忘喘着气笑道,“呵,你的手段...很不光彩,但足够有效。” “让他低头认输。”耳边的男声催促道。 “认输。”塞纳莱依照指示重复道。 “哈哈哈哈。”公子仰头笑道,“让我认输,你是认真的吗?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就当你是在说第二轮的战斗宣言吧。” “你流了很多血。”塞纳莱冷漠地戳破他的现状。 “在担心我吗,伙伴?”达达利亚站起身,忍痛砍掉了匕首在外的部分,握着兵刃做出迎战的姿态,瞳孔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渴望,“那么接下来,就请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一次、两次、三次,尽管达达利亚受了很严重的伤,却像是一台永不止疲倦的战争机器,不断地发起凌厉的攻势,哪怕是被魔神残渣控制的塞纳莱,也不能时时刻刻处于上风。 他的伤口用元素力做了简单的处理,但仍在不停的渗血,看得出来他很痛,但这份疼痛是一计良药,只会刺激着他愈战愈勇。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容易倒下。”达达利亚畅快地笑道。 可与之相对的,却是越来越多的伤,腰上、腿上、脸上,他不在乎还会新增多少,只在乎自己能否在战斗中获得更多胜利的可能。 魔神的力量也在这场看似没有止境的斗争中冷却下来,最后一刻,塞纳莱被达达利亚摁在地上,青年脸颊处的伤口渗出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塞纳莱脸上,仿佛带着血腥味的眼泪。 “够了。”他摇摇头。 “不,你还没有获得胜利,他还没有认输。”耳边冰冷的男声仍不愿放过他们。 “不,真的够了。”塞纳莱感到胸口又空又涩,某种力量抵抗着本能,他拼命地说不,但手心却依旧握紧了冰刃。 “让他认输。”耳边的声音依旧执着地要求着。 “...认输。”塞纳莱痛苦地复述道,短短一句话、两个字,如刀割般划破喉咙而出,与空气中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他看到青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屈的兴奋。 “那便..”达达里亚咳出一口血,“...再战吧。” 塞纳莱的每一处攻击都命中要害,新伤叠旧伤,他知道公子已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 “不...不要了...”塞纳莱空洞的眼神中隐隐蕴着不忍,不知为何,此刻他只想让一切停下来,尽管致命的一击已离他近在咫尺。 “哎,不愿继续的话,就处理掉他吧。”男声失望地说道。 “不...”塞纳莱拒绝道,并高高地举起了匕首。 “从后背刺入,让血溅到你的脸上。”男声传达着最后的命令。 “......不,不要。”塞纳莱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可他一旦这么做,就会感到头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 强撑着的青年以为他不愿结束,用力撑起一个虚弱的微笑,“无妨,我们...再来一局。” 塞纳莱被青年的笑搅扰着心烦,他讨厌这种似曾相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的感觉,只得在心里不停地叫骂:你这个笨蛋,别再冲我笑了! 瞬间,剧烈的疼痛从头顶炸开,穿过四肢百骸,似针扎刀割,疼到指尖握不住匕首,浑身颤抖着冷汗不止,甚至无法说继续思考...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个人,他不能死。 而努力撑着不愿压到他的达达里亚,似乎已到达极限。 “抱歉....伙伴,我恐怕要食言了...” 他难耐地皱紧眉头,按在塞纳莱两侧的手因为疼痛轻颤着握成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牙说道。 “你...不要...” 他用手轻轻拂过塞纳莱的脸颊,本想擦掉什么,却只让那张脸粘上了更多血污,达达里亚懊恼地摇了摇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塞纳莱身上,失去了意识。 塞纳莱听清了他最后的呢喃。 “...不要...哭。”
第33章 所谓命运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在达达利亚昏迷的瞬间,塞纳莱感到身体的疼痛也达到顶峰,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觉得肺部的空气越发稀薄。 “需要进一步调试。”耳边传来男人冷漠的结论,“人类的情感还真是碍事。” “你...是谁..”后知后觉的质问从牙缝中崩出。 “未来会见面的,你可是目前为止最令我满意的作品。”低沉阴冷的轻笑,如同灌入后颈的寒风,令人颤抖不止。 “记住,试图对抗你的命运,是痛苦且无用的。”男人留下最后一句忠告,便再也没有出现。 “喂,这样的狗血戏码,你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啊?” 一颗戴着斗笠的脑袋从断裂的天花板缝隙探出,流浪者对着上方的空气不满地说道, “这场梦境差不多该结束了吧,草神大人?” 刹那间,从石壁缝隙、从枯木枝头、从荆棘花的白色花瓣起,在塞纳莱不甚清晰的视线中,构筑世界的一切物质开始逐渐变为绿色透明的微粒。 空气中的尘土气息逐渐被新鲜潮湿的草木香气替代,兰那罗的歌声从遥远的天际外传来。 女孩澄澈空灵的劝慰在他耳边回荡,“噩梦已经结束,现在请安心地享受一个无梦之夜吧。” 塞纳莱感到体内针扎般的痛苦缓缓褪去,小小的身体仿佛置身于一张整洁柔软的大床,和煦温暖的阳光重新降临,他正如初生婴儿般安静平和地睡去。 如同女孩所说,这是一个沉沉的无梦之夜,漫长的睡眠令塞纳莱在回复意识之时,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十分迷茫的状态。 眼前一片黑暗,又似乎能看到远方的点点星光,像是在夜空中行走,又如同在深渊内潜行。 “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了?” “你也许还需要再睡一会。” 在昏迷前听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塞纳莱回过头,看到有着一对精灵耳朵、银发绿瞳的小女孩,正静静地仰视着自己。 她扎着偏马尾,身穿一条白色的花苞裙,披着一条浅绿色的三片式小披风,她的眼神中有着属于智者的平静与孩童般的天真,本是不相干的两种气质,在她的身上呈现出一种近乎神奇的和谐。 “又见面了,塞纳莱。” “你是...小吉祥草王?!”塞纳莱瞠目结舌,“你、你见过我?” “可以叫我纳西妲哦,我曾出现在你的梦中,你大概不记得了。” 纳西妲召唤出一只绿色的花藤小秋千,坐在上面摇着小脚丫,“很高兴再见到你,塞纳莱,我想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呢?”纳西妲手指撑着下巴,“不如就从我们所在的地方聊起吧。” “这里是你最深层的梦,很抱歉冒昧来访...但只有这样做,才能不被博士察觉。” “我...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塞纳莱颤声问道。 回想起在王陵中发生的事,不同于往常,这次他没有昏迷,因此统统都记得:他险些掐死提纳里,还将达达利亚打成了重伤, “在我创造的梦境中,地脉能量与你体内的魔神残渣共鸣,魔神的力量觉醒后,你失去了原本的神智,只保留杀戮的本能,这不能怪你。” 纳西妲的眼神柔和,“陷入无止尽的自责,只会将解决办法越推越远,就如同想骑上驮兽却只是一昧地从正面靠近它。” 还真是充满草神风格的比喻呢。 “那..达达利亚和提纳里师父...” “都没事的,等你一会醒来就可以见到他们啦。” 纳西妲微笑着说道,“正是为了避免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我才借由世界树创造了降诸魔山的梦境...尽管不一定能骗过博士,但我想他已经获得了想要的研究数据,暂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听到纳西妲说这一切都是梦,塞纳莱才稍稍安心一些。 “可我...我好像没完全听明白...那个在我脑子里说话的男人,是博士吗...?”塞纳莱想到那时博士所说的,不禁喃喃自语道,“研究数据...伟大的作品...难道,我是他某项实验中的一环?” “我想是的。”纳西妲点点头,“你应该知道,你体内的魔神残渣不同于以往,并非单纯作为人体武器化的引子,目前我更倾向于将它解释成一种触发装置。” “在这个装置之上,还有一层用于压制装置本身的能量,和兰那罗的力量相似,我不知道博士是如何获取这样的力量、并使用在你身上的,你瞧,还有很多未解之谜需要去解开呢。” “我...我不太懂。”塞纳莱感觉在纳西妲的解释中,自己变成了一块夹心蛋糕,体内不同口味的奶油一层叠着一层。 “简单来说,你的身体里被注射了一种活跃度极高的魔神残渣,几乎已经变为了你的一部分,是无法轻易封印和提取的,而博士则利用了类似兰那罗的力量将你体内的魔神残渣暂时镇压。” “兰那罗的力量来自梦与记忆,是世间最为纯粹的力量之一,是无法被仿制的。你需要经常服用所谓的‘解药’,来抑制体内的魔神残渣,也是因为这种类似的力量不够稳定和纯粹的缘故。” 纳西妲所说的内容信息量过大,塞纳莱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知道自己出身于博士实验室的事实,却不想至今仍是实验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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