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帮助过的人有幸见到这一幕,非但没有出面制止,更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便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悄无声息的隐去了身形,仿佛他们从不曾出现,更没有因为某人而获利。 徒留至冬的殿下看着窗外荒凉的庭院喃喃自语:“我帮到了大多数人,对吧?” 即便有墙壁的阻挡,吵闹与喧闹声依旧不绝于耳。 没有人能回答奥列格的问题,他望着远处那些义愤填膺如同被背叛的人们,看起来格外茫然。 他第一次领教了人类的反复无常,第一次知道了他们的冷酷无情,而在日后,他还会领教无数次。 于是他回答自己: “大多数人都不会发出自己的声音,他们偏安一隅,对他们来说,遇到事情明哲保身才是正确的。” 于是他得出结论: “我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只是选择不同。” 奥列格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神情恢复了一开始的坚定。 “所以,我会践行自己的意志,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天空回应了他的声音,那颗冰蓝色的神之眼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奥列格不明白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于是将它递给了最近的警卫。 被至冬殿下选中的警卫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他低头看着那颗神之眼,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也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接过来。 奥列格从他的神情中明白了什么,将它收了回来:“它是什么?” 警卫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是神之眼。” 他有些敬畏看着奥列格:“传说...如果一个人的愿望引来了神明的视线,神明就会降下神之眼。” 这是一种证明,也是一种认可。 也就是说—— “神明......认可了我的愿望?” 是了,恐怕也只有着一种解释了。 奥列格的表情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感动,仿佛手中这颗来自神明的认可证明是什么随处可见的石头。 在他看来,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又是否得到了他人的认可,都与别人无关,哪怕是神明也不例外。 难道没有这块石头他就不会践行自己的意识与决定吗? 不可能。 不过...... 这种被认同的感觉...这就是被认同的感觉......吗? “认同...” 他紧握这块神之眼,在手指感到疼痛前,奥列格放松了抓握的力道。 没过多久,手掌内传来了后知后觉的疼痛,奥列格对警卫道别后,带着这颗来自神明的认同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侍从们一如既往的恭敬,身为距离至冬殿下最近的一批人,外面的风言风语似乎无法影响到他们的判断。 “您没有做错什么。” 侍从们在各自的闲暇时间找到奥列格。 “最近给您使绊子的,恐怕是那些利益受损的存在。” “那些群众(平民)就是这样容易被煽动的一批人,您不必在意他们说了什么,也不必在意他们的诉求,那些不知感恩的家伙,殿下明明是在为了他们考虑,他们却一副自己没有得到更多的嘴脸。” “这些人就是学不会满足,恐怕他们连学校都没有上过。” “上过学就会明晓事理了吗?别开玩笑了。” “有些东西就是那些人永远也无法拥有的!” 侍从们的身份大多是各个家族的公子,他们或许不是继承家业的那一批,也不是有出息的那一批,但他们一定是最有人脉的那一批。 至冬这位纯白的殿下,谁不想接近他,用自己来对他产生些许影响呢? 身在宫殿内,便不会听到外面的声音了,身在庇护中,便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了。 他们在向这位殿下传达这样的讯息。 来依靠他们吧,来信任他们吧,他们可以被依靠,可以被依赖,只要您尝试,便不会后悔的。 那是包裹着蜜糖的瘾,是一旦沾上,便戒不掉的料。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位殿下的妥协。 妥协吧!向着现实! 低头吧!向着风雪! 沉默吧!向着至冬! 无所畏惧的人一定会有令他畏惧之事,只要鬣狗们盯紧,就算是狮子也会有松懈之时。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但是殿下却说:“可我偏不。” 他看着再次落雪的至冬城,轻声说道:“既然要玩,就请你们坚持到底吧。” “我会推动时代的列车,搭不上列车的人注定被洪流碾轧。” “别小看人民的意志啊。” 一场变革...或者说革命,开始了。 既然人民想要更多的利益,那就满足他们,想要自己过得更好是本能的追求,但首先,就像侍从说的那样,他们要学会辨别眼前的一切。 奥列格对求学的人说道:“你们可以怀疑一切,你们的所见所闻会欺骗你们,你们的过往未来会蒙蔽你们,就连你们的教导者,领导者也会因为某些原因隐瞒你们。” “你们是选择清醒还是选择糊涂,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所要求的只有一点,不许将这些知识用于迫害自己的同胞。” “你们大可将这些已经学到的知识视作自己的东西,随意去探索它,用其谋求利益。” 他在地上种下了一颗种子,人们用其果实果腹,将其果核抛洒,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都能吮吸植物的枝叶,感受知识的芬芳。 那将会是怎样百花齐放的场景呢。 现在的奥列格看不到。 他依旧在独行的道路中上下求索,行走在贫苦霜寒之地,为其点亮一盏微弱的火光。 谁不会为拥有这样的人而感到骄傲呢。 侍奉他的从者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倒台的家族也一个接一个。 有一个人前来低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奥列格好像赢了,他让越来越多的人填饱了肚子,也让笼罩在天空之上的乌云悄然散去。 可他依旧没有放松,他总是担忧着各种各样的未来。 他拿着企划书来到剧院,等待女皇的查阅。 “你总能给我惊喜。” 女皇认真看过后,对长发少年说道:“去做吧,我的孩子,按照你的喜欢去改造这个国家。” 奥列格高兴的拿着企划书走出了剧院,谁知在他刚走出剧院内场,身后的门扉便砰然关闭,周围一片漆黑。 黑暗中,只有奥列格有着独特的色彩,那是他长发的颜色,是他衣服的颜色,是他眼眸的颜色,更是他灵魂的颜色。 他迈着轻快步子前进着,仿佛黑暗并未影响他的视野。 奥列格的自白出现在荧幕的背景音中,其中的内容却与他那轻松的脚步截然相反。 “我知道,这是补偿。” 开始接受改造的士兵,逐渐习以为常的民众,以及......圣人徒劳的阻拦。 “我希望我的所作所为可以帮到这个国家,哪怕很少。” “有些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护着一盏微弱的灯光在风雪中前行,我看不到终点,也无法停下,更不能后退,我要达成的目的是遥不可及的理想,它能实现的可能太低了。” “我能清楚的察觉到,自己距离那个理想越来越远。” “可有时候,现实又会给我一种,只要我努努力,再努努力就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感觉。” “所以,我得坚持下来。” “哪怕...没有任何人期待着我的理想。” 光芒重新出现,是奥列格推开了通往外界的大门。 就如同他最初被压在层层石堆下,用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挣扎,推开了最后的遮掩那样,光芒重新出现在了荧幕中。 所以人们都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更深的绝望与痛苦。 那个‘少女’所指代的化身,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圣人的挣扎。 偶尔他们也会怜悯他的所作所为,为这位奔波于民众间的圣人真诚道谢,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只有死去的圣人才是真正的圣人!” “只有死去的圣人才有资格捧上神坛!” “只有死去的圣人才能被所有人顶礼膜拜!” 在烛光的照耀下,人们的影子扭曲着,仿佛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而知晓这一切的奥列格,如同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雕像,并未向他们投去太多的目光。 他始终独身一人,也始终知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对教育的普及,对孤儿的优待,是他用工具挖除吸取养分的杂草,又在空地上添置了崭新的幼苗。 对伤残的优待,对工资的调整,是他用工具剔除树上腐败的伤痕,又在树根处浇灌了调好的营养。 没有困难能够打倒他,他总是出现在人们最前方的那个,总是被人们相信着的那个,总是不会狼狈的那个。 人们总会在最绝望的时候得到他的帮助,对他的赞美溢满送往各家的报纸,人们以他为荣,以他为幸,以他为傲。 “奥列格是我们的救主!” “奥列格是我们的未来!” “奥列格是我们的明灯!” 被狂热的民众包围的少年露出了无奈又轻松的笑容,仿佛自己从来都不曾孤独一人。 ......真的吗? 攀爬而上的黑暗顺着他的脊背来到少年的耳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能看到你的内心。” 它桀桀大笑:“你在哭泣!你在道歉!你在说——” “——我无能为力。”
第209章 圣人观影 以人之力,能抵抗整个国家的意志吗? 被历史的车轮碾压的,不只有那些负隅顽抗的旧势力,还有试图将这辆列车更改方向的奥列格。 他徒劳的反抗除了自己无人能理解,也无人能共鸣。 人们的都在说,奥列格,这个国家在如你所愿的发展,为何你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呢? 每每这时,圣人都会对提问者露出一抹笑容。 他用笑容说明了一切。 在一次落败者的诅咒中,那人被警卫毫无尊严的压制在地,可即便如此,他也蠕动着,挣扎着,努力让自己看清不远处至冬殿下的表情:“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吗?!总有一天!我们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我们等着那一天!” 即使在被押走之前,他也依然叫嚣着:“奥列格!我们走着瞧!” 奥列格依旧是那样平静,完全不将败犬的咆哮放在眼中。 在周围人或是安抚或是关切的背景音中,只有那抹黑影依旧缠着他,在圣人的耳畔窃窃私语:“噢!我可怜的孩子,看看他啊,多么丑陋,多么愚蠢。” “他还不知道吧,你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你会比这些罪有应得的人还要凄惨,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早在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22 首页 上一页 20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