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毫无疑问,那前任的精灵王却又是想要两全的。 即使他对于那预言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信任。 可是当他选择将那所有的一切隐瞒下来并且未曾透露出那分毫时,属于他的道路就在同神明相背离。 前任精灵王将一个孩子抱到那密林之外的旷野之中,使其自生自灭。至于另一个孩子,则带在身前,呆在王宫内,享受着做为王族、做为精灵之所应当享有的一切。 出生之后便被抛弃了的那个孩子却并没有在旷野中死去,而是艰难地生存下来,成长在旷野中,并被身份神秘的黄昏隐士会成员所捕获,并最终成为那组织中的一员。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两个孩子成年之后,在那被留存在王宫中的精灵王子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在他的父亲受邀去往天国参加典礼之时,真正的沙得拉同他的兄弟重逢。 心地善良的王子将那似乎是受尽苦难的兄弟悄悄带回了精灵的地界内,藏在了精灵母树的范围之内,想要等待父亲回来之后给予其一个公道。却不成想,迎接他的,不过是那只自身后伸出的手,以及夺取性命的利刃。 恰如同多年以前为了一则虚无缥缈的预言选择将其中的一个儿子抛弃一般,经年以后,前任的精灵王同样选择将那长在身边的儿子抛弃。任凭着其最后一口气被咽下,而后死去。 多年之所担忧的预言转变成现实,向着那既定的方向而发展。 冷眼旁观且沉默者最终亦自食恶果,在血亲手中死去。 这可怜而又可笑的父爱,这来自于前任精灵王的软弱与私心,终是致使了一幕幕惨剧的发生。 只是这不过是开始,远非是终结。 在前任精灵王逝去之后那登上王座的,并非是睿智且优秀的、被做为继承人而培养的精灵王子,而是自小被抛弃的、早已经落到那黑暗和地狱中的疯子,是弑亲、弑父者,是那黄昏隐士会中的成员。
第60章 同玩天国的阶梯与道路并不会对着弑亲与弑父者而敞开,神明亦不会对其有任何的仁慈及垂怜。 更不必说是在这弑亲者没有任何悔改,并且将属于血亲的存在全然抹去的情况之下。 做为替代并且接替过沙得拉身份的精灵王子、精灵王,在上一任的精灵王逝去之后,这心怀异心者自然有机会将整个精灵一族彻底的关闭及蒙蔽。更不必说,这其中未必不曾有着前任精灵王的视若无睹及配合。 只是这天下间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必说是在那再是亲密不过的夫妻间。 王后似乎察觉到了丈夫的改变,隐隐然之间感觉丈夫似乎是换了一个生灵。这似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做为妻子,本不当对枕边人有任何的质疑。 但有什么在折磨着王后的心灵。 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渐渐长大,终有一日,或许是心有所感,或许是那冥冥中的某些召唤与推动,王后独自来到了那精灵母树之下,来到了那生命之泉的泉水间。 属于弑亲者的过往早已经被抹去,在这之间发生的种种,亦是隐秘。至于真正的沙得拉、至于那上任的精灵王之所有的尸体,更是腐烂在泥土里被催化成为肥料,叫精灵母树汲取和吸收。 即便那并非是出于那本应当至真至纯的精灵母树的本意。 有风吹起,有果实自枝头掉落,掉落到王后的手中。而后融化进王后的身体里,再没有任何的痕迹。 王后于此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亦没有获得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是很快的,在王后回到王宫之后,怀孕了。 腹中最后之所生下的孩子,正是以斯帖。 那似乎是来自于精灵母树的馈赠与礼物,是那无能为力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幕幕惨剧之所发生的精灵母树,对那可怜的、不知自己真正的丈夫早已经被血亲所杀的王后最后的慰藉。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自然不曾瞒过那替代者、那弑亲与弑父者的眼。 “我本是不想杀她的。” 于晨星的光芒之下,威严似乎全然丧失的精灵王如是言,闭了眼,仿佛是回忆过什么。只是再睁开眼时,眸中早已经是一片清明,带着癫狂的理智及清明。 面带狂热的讲述过接下来的种种。 在真正的沙得拉以及前任的精灵王先后被杀并且尸首被埋入到精灵母树的根系,那本应当至真至纯的精灵母树便已经在开始发生改变。而在那之后的时间中,在自己登上到这精灵一族的王位,这弑亲与弑父者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杀戮。 又或者早在被抛弃到旷野中那一日开始,属于这生灵的命运早已经同黑暗密不可分,无法有半分的逃离。 这生灵本是可以逃离的,在于前任精灵王的默认之下彻底取代沙得拉的身份之后。只是很可惜,那久在黑暗中者,纵使感受过善意与美好......将血亲的血之所沾染者并不愿就此而放下。 放下那屠刀,做出任何的忏悔和赎罪。 存在于那心中的欲与念,以及那野望,并不会因此而得到满足。 在很久之前,在生存在那旷野中的时候,那弑亲者之所想到的是如何活下去。 等到后来,从那不怀好意的收养者手中知道身上,心中则不由得生出无尽的怨与恨。 为什么同胞的兄弟、双生子之间,命运与种种竟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再后来,加入到你隐秘的组织之中,耳之所闻目之所见,所有的信念都仿佛是被崩塌然后重组。偏与执更甚,那可笑的血亲们又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尚可以回头? 属于同胞兄弟、属于亲生父亲的血并不能叫他迷途知返,而是将他的罪孽不断加重。 更不必说,在这弑亲者的内心中,还存有着那伟大的、足以献祭出生命与一切的目标和事业。 因而纵使在那内心之中,在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之间,这弑亲者心中或许对那本应当称之为兄弟的妻子,却成为自己王后的女性精灵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可是当其隐隐然之间有所察觉并且对自己所要做出的事情生出阻碍之际,那么之所迎来的,自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但她本不当如此不体面的死去。” 路西菲尔摇头,似乎是并不理解,这精灵王看似清醒与理智之中,那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痛。只是这弑亲者开口,似乎是做出辩解道: “这是最好且最不会引起怀疑的方法,况且,我已经尽力在保持她的体面。” 这精灵王口中所言的,自是极力封锁并且不叫以利沙和以斯帖见到王后的尸身以及其最后的面一事。只是很显然,这样一份算不得好意的好意,并不曾带来任何的效果。 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其实都已经知道。 “所以,你们的目标其实一开始就是那精灵母树,对吗?” 如玉一般的指尖在手上那截精灵母树的枝干间缓缓摩挲,路西菲尔开口,直指这精灵王以及其背后黄昏隐士会成员之所谋算的本源。 或许自始至终,这本就是一个局,一个围绕着精灵王室、围绕着精灵母树之所存在的局。 那弑亲与弑父者无言,良久,方才一点点笑出声来,对着路西菲尔开口道: “一切皆瞒不过您的眼,殿下。” 想到黄昏隐士会之所显露的野心以及那忤逆的所为,这一切其实并不难猜测。而自始至终,在那最初始时,眼前这精灵或许无辜,或许是被卷入到那其中。可是当其将那手中的利刃对准自己兄弟和父亲,对准自己的血亲,那么便同样身处在其中,被那罪与罚的锁链之所牵扯,不得半点的自由。 精灵母树被无辜者的血所污染,而在之后的时间中,同地狱、同那黑暗中的生灵有着过多牵扯的冒名顶替者在接过精灵王的王座之后,非但不曾将那污染净化,反倒是致使其一点点的异变,并最终扭曲。 再没有新生的精灵从精灵母树上诞生。 “所以你们其实失败了的,失败,却也成功。” 略作沉吟,路西菲尔却是得出如此的结论与话语。而自始至终,神明似乎是身处其间却又游离在此之外,并不曾有过多的言语及插手,亦不曾对此做出任何的宣判和处置。 不知不觉间,似是有意似是无意,视之不见听之不闻,那精灵王似是将主的存在之所忽视。 又或者说本就是在注视着这众生,无所不在并不因这世间的任何而改变。 那弑亲者与背叛者自然无从知晓和无从察觉。 因而于路西菲尔的目光与话语之下,沙得拉自然对此只有苦笑和点头。 精灵母树既然可以孕育出精灵,那么又为何不可以做为母体,孕育出撒旦? 在属于黄昏隐士会的诸多种种有关于母体的选择中,精灵母树无疑是那综合考虑之下的最适宜,远较之以那地狱中的绝大多数母体以及大地之上的生灵更加的事宜。 事实上如果莉莉丝堕落得足够早并且未曾被赋予那属于神明的诅咒,这世间的第一个女人同样会被纳入到黄昏隐士会的考虑之内。只是很显然,在精灵母树被种种黑暗的力量以及那罪与罚之所污染之后,他们之所谋划和想要的并未成功。 再没有任何的精灵自那精灵母树中降生,即便是以被污染了的精灵母树枝干将一个个精灵女子所污染,最终被改造而来的母体同样不适合做为撒旦的降临。 即便是他们之所想要制造出来的撒旦。 无声无息间,黑暗与混沌复苏、降临在这大地。但在这精灵族中,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属于黑暗力量的诅咒,不过是一群野心家与异想天开者的阴谋诡计以及那狂欢。 属于他们之所想要的、那最是优秀母体的制造似乎因此而失败,但以斯帖的出现与存在却又似乎是一个惊喜及意外。 这弑亲和弑父者、这冒名顶替者,原本以为那是自身同那本应当是自己兄弟妻子的精灵女子、那王后之间的血脉。只是在这之后的某一刻他却又忽然意识到,并非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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