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得到来自这位天国大君的宽恕与赦免,然而沙得拉却是自顾自的直起了腰杆,将目光落在路西菲尔的指尖。 那影影绰绰的帘幔被风吹散,显露出那修长且莹润的、极是白皙与完美的指骨以及这属于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颜。 恰如同那明珠美玉一般,莹莹生辉致使那虚室生白。 但沙得拉的面目却是在一点点变得衰老及苍白,隐隐然间,有冷汗似是在自这精灵的面容间滴落。 那叫路西菲尔拿在指尖的并非是其他,而是一截枯木,一截来自于精灵母树的、被污染和腐朽了的枯木。 有阴悚且诡谲的、遍布着黑暗的气息在那枯木间留存,却又被路西菲尔束缚在那方寸之间,并不足以造成任何的污染及扩散。 于是沙得拉面色惨然,而后一点点笑出声来。 然而自始至终,路西菲尔只是目光含笑,静静注视着这位精灵王的所有,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属于这精灵王的笑声在路西菲尔平静的目光之下停止,理了理衣袍,这精灵王似乎终是恢复到王者的优雅与淡然。对着这天国的大君优雅欠身,而后发出言语。 “抱歉,我实在是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您。” 在此之前,在选择将消息传递到天国之时,沙得拉其实想过很多负责来到大地之上,调查事情发展的人选。 或许是乌列尔,或许是萨麦尔,或许是犹菲勒米迦勒,又或许是其余的撒拉弗。 但沙得拉不曾想到,来的竟然会是路西菲尔,这天国的副君,这诸天使的王。 “当你做出选择的那一日便注定,所有的一切都将瞒不过吾神的眼。” 路西菲尔摇头,看似温柔且残酷的将那真相揭露,似乎并不给这精灵王留以任何的侥幸。 “来的是我与否,并不重要。” 无所不在的光以及那似乎是有形而又无形的、属于这炽天使长的力量早已经将周遭的一切封锁和笼罩,无法有任何的破开和逃离。事实上在此之前,在沙得拉同路西菲尔的对话之际,这位精灵王便一次又一次的试图以隐秘的手段及力量逃离,又或者将讯息传递而出。 但很可惜,属于这精灵王的所有手段都注定是徒劳无功,没有半点的反应。 暗里的、隐藏在那看似平静与和谐场景之下的交锋,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行。 然而于路西菲尔当面,在这位炽天使长的意念与意愿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无功而返,并不足以造成半点的影响。 于是沙得拉开口,苦笑。 “您尚且留着我的性命,请问您是想要知道什么,了解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于吾神眼中自有分说和定论,” 路西菲尔开口,于沙得拉的目光之下如是言。继而话音微转,开口,对着沙得拉问道: “不过有生灵托我向你问上一句,为何竟变得这样,竟至于如此地步呢?” 似乎仍保持着俊美,却又似乎在那一瞬间被加剧了衰老及疲惫的沙得拉无言。于路西菲尔的目光之下,唇角嗫嚅良久,终是开口。 “我、我其实并不想的,但......” “不要说谎。” 炽天使长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一片冷漠,唇角笑意渐渐凝固,无形的压力席卷。属于这精灵王的身形再无法维持挺直,一点点的被压下,被匍匐在路西菲尔的脚下。 路西菲尔将那指尖的、来自于精灵母树的、被污染了的枯木捏起,挑起了这精灵王的下颔。 于是沙得拉惊惶且错愕的发现,并非是原本他之所想的那般,路西菲尔以强大的、光明的力量将那枯木上之所留存和依附着的污染及黑暗压制,而是......是...... 黑暗在这炽天使长的掌中、在路西菲尔的指尖匍匐。 开始变得温顺。 没有任何的反抗。 恰似是有惊雷与闪电照耀过脑海,沙得拉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紧和瞪大,隐隐然里似乎是有什么被串联起来。 叫这精灵王不由得战战兢兢,于内心深处生出莫大的不安与荒唐。 只是下一刻,便在沙得拉的指尖拉过路西菲尔的衣角,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答案被扭曲和篡改,被抹去。 于是这精灵王只能开口,恐慌与不安道: “您、您想要知道什么?”
第58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事实上在此之前,在路西菲尔再度出现在这精灵的驻地,于沙得拉眼中出现之前。在那虚无的空间之中,在面对着那精灵女子以斯帖之时,路西菲尔同样问过了那近乎相同的、同样的问题。 以斯帖其实早已经给出了答案。 现而今,于晨星的光辉与威严之下,沙得拉同样对此做出回答,无法有任何的隐瞒。 有似乎存在于光、存在于圣光及迷雾当中的身影显露,出现在路西菲尔的身后,将这炽天使长揽入到怀中。 属于路西菲尔的指骨似是在那身影的掌中被把玩。 战战兢兢冷汗直流却又极是好奇之间,沙得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向上瞥过一眼。 正对上一双没有任何悲喜及波澜的,极是璀璨的眸。 那是一双再是璀璨不过的金眸。 面容与身形俱是模糊在那某一瞬间,这精灵王分明是睁大了眼将那身形的样子及模样印入到了脑海中的。只是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等到沙得拉俯下身垂下眼想要去做出回想之时,却发现那脑海中空荡荡的,并没有半分印象及记忆。 无声无息且无形的力量影响,直至本源。于是那些隐秘的、想要被隐藏的、甚至是施加了咒法和封印的东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被沙得拉一点点倾诉出来,没有任何的隐瞒。 主的目光之下,所有的一切俱皆是真实。 没有隐秘。 但一切的发展与初始却又较之以以斯帖之所了解和知道的,较之以那黑暗和混沌重新降临到这大地,要更早更早。 所有的一切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里,于无声无息间发生。 “所以上一次同天国之间联系是什么时候呢?精灵一族呈上相关的贺礼。” 沙得拉皱眉,属于这精灵王的智慧与睿智似乎是在失去,衰老与死亡不可避免的将他的生命力侵蚀。 以致于沙得拉絮絮叨叨的,呈现出某种不安与迟疑。 搜肠刮肚,似乎是要将那个日期自回忆之中寻找。 只是下一刻,一只手分明是至于神明掌中,叫主所把玩。一只手却捏着那精灵母树的枯木,以指尖缓缓摩挲而过似乎是百无聊赖的路西菲尔开口,准确无误的将那日期吐出。 “是诸天的一次大循环,第二次的创世庆典开始之际。” 日理万机分明是负责那天国中诸多事宜的路西菲尔殿下在很多时候,于很多事情上,较之以负责记载天上地下诸多事情拉结尔更加的清楚和明白那诸多种种的来源始末,以及那发展。 并且,永远不要试图怀疑一个炽天使、一个撒拉弗,特别是这诸天使中最是聪慧与富智计者的智慧及记忆。 即便那很多事情的发生看似是并不起眼。 但当晨星高悬于空中,对这位殿下的追逐或许是一种本能。可是当那叛乱被掀起,尚且愿意追随并且做出反叛者......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或许因主而得到完全,却并非仅仅只是因为反照那主的光芒,而得到璀璨。 只是这样的道理于现阶段而言无疑是叫人不知道与不解、无以被言说的。 又或者说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纠缠便注定了,剪不断理还乱,自那一切开始的最初,属于彼此之间的线条便被连接,无以做出任何的分割。 “对,是那个时候。” 沙得拉似乎是极惊愕又似乎是极迟钝的点了点头,对路西菲尔口中的答案表示认同,而后继续言说。 精灵母树早已经开始走向衰败与死亡,便是在那诸天的一次大循环,在那第二次的创世庆典结束之后。 受邀参加庆典且自天国归来的精灵王向着族人们传递过那来自天国的问候及赏赐,传递过神明的意与旨,以及来自于天使们的美好祝愿。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充满了欢欣与愉悦,都是在美好中进行。 有精灵载歌载舞,乐曲飘扬,经由精灵的巧手所酿造的酒液被捧出。 这似乎是一群深受神明宠爱且得天独厚的、没有忧虑的生灵。 只是当自天国中回返的精灵王喝过一位又一位族人递过来的美酒,而后面带笑意的推拒过不少酒意上头的精灵们冒昧的邀请,而后避开族人,缓缓行至那精灵母树之下时。在那精灵王的眼中却看到,眼前的精灵母树正在走向衰败、枯萎,走向被污染的、黑暗的境地。 “精灵母树生出问题,而我们,无能为力。” 神情与面容似乎俱皆是带上了悲伤的沙得拉如是言,缓缓将那过往所倾诉。 即便在这精灵王的目中,在那目光的最深处似乎带着几分挣扎。 仿佛是有所顾虑。 但这样微不足道的顾虑与反抗在神明的眼中,从来便不值一提。 精灵一族从来便不是一种擅长于繁衍的生灵,而他们的生育能力,亦不优秀。又或者愈是强大与优秀的生灵,在生育与子嗣一道上往往愈是艰难,很难生出后代。 合乎心意的后代。 这似乎是在造物与生灵被创造的最初,经由至高的主之所定下的限制。 即便是恶魔,是黑暗中的生灵,是那些背弃主的存在。 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难题。 恰如同昔日的威利克斯所言,恶魔与黑暗中的生灵在后代的繁育上或许有几分独到,亦不吝惜于留下各种各样的、不同的子嗣。但一个冷血且无情的事实便是,恶魔与黑暗中的生灵们对于子嗣的定义,或许同这世间绝大多数的造物并不相同。 那是消耗品,是财富,是炮灰,是奴隶,甚至是那身份与地位的体现。 却独独,不是那血脉相连的、可以做为继承者与接替者的存在。 又或者说这样的存在在他们的定义中,少之又少。 便如同那浪里淘沙,很难有真正的被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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