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眼,抑或者说,是一种符号。 一只被三角形之所环绕的全知的上帝之眼,一个出现在路西菲尔眼前的、让他自觉或不自觉叫嚣着想要逃离的、被刻在一旁的树木间的符号。 只是当路西菲尔脚下后退当路西菲尔将目光望向这四方,在每一个树木间、在每一片枝叶里,都出现这样一只眼、这样一个符号。 无从逃离亦没有任何的道路可逃,这造物跌落到一个陌生且熟悉的胸膛及怀抱之内。 有手遮蔽在了路西菲尔的眼前。 “你无需害怕,ta们不会伤害你。” 极尽温柔与缠绵的声音在路西菲尔的耳边滑落,响起。有另一只手,另一只带着温度的、陌生且熟悉的手,落在了路西菲尔的腰间,将这造物的腰肢箍住。 恰似是沙漠中行进的旅人终是看到了绿洲获得了水源,得到了心灵的归宿和凭依。路西菲尔原本紧绷的身形忽然放松下来,任凭自己一寸寸的陷入到这怀中。 有布被这怀抱、这手的主人展开,遮蔽、蒙住了路西菲尔的眼。有谁在牵着路西菲尔的手,走出那散落在地的枯枝烂叶,走出那荆棘,走出那仿佛是没有尽头与穷尽的林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那声音在路西菲尔的耳边低语,发出疑问。那手的主人引领路西菲尔落座在了岩石之间,有溪流浸润过路西菲尔的脚。 那身影似是弯起了腰,屈起了身,如同羊毛一般的发丝垂落,落到路西菲尔那裸裎的足踝间,被风吹起,拂动过肌肤及皮肉带来略微的痒。 路西菲尔的脚被抬起。 视觉的蒙蔽将这造物其余位置的感官放大,脚趾扣起路西菲尔感受到了羞耻不安与惊惶。 这似乎是合该出现却又本不应当出现的情绪。 有手掌落在了那脚掌间,有细微的疼痛生出而后被抽离,有刺被拔除出了这造物的脚掌。 “疼吗?” 那指尖落在了路西菲尔脚心,以指腹略略摩挲,带起隐秘的酥/痒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路西菲尔点头而后又摇头,而后问出话语及疑问。 “你是谁?” “我?你可以唤我雅赫维。” 这是一个仿佛带着某种力量及特殊含义的名,只是任是路西菲尔如何的回想,亦无法从脑海中抽调出有关于此的半点记忆。 有什么如同轻纱、迷雾一般正在不断阻隔着这造物阻隔着他的窥探,有略微的疼痛与昏沉在那脑海当中生出。只是很快的,有手按在了路西菲尔的额间,带来一阵清凉。 “不要为难自己。” 那声音如是言,将吻落在了路西菲尔的眉心。 清清凉凉的,仿佛不带有任何风月与欲念的吻。 路西菲尔的手握住了那生灵的发。 便在其将要撤开一触即分的刹那,被蒙住了眼的路西菲尔仰起了头,以手臂环绕过那生灵的脖颈,准确无误的含住了那唇。 形状似乎极是完美的,好似是带着糖霜和蜜糖的唇。 属于这造物的舌尖伸出,在那唇角舔/舐,而后扫过那生灵的唇齿,带着某种堪称是本能地试探与茫然。 被蒙住了双眼的路西菲尔并不知道,在那一瞬间,在他尚是小心翼翼做出探索与试探之时,有谁的眼变得混乱与疯狂,恰如同那林间嗜血且兵不罢休的野兽。 只是不管是那生灵落在路西菲尔身上的动作,还是那声音与态度都似乎是极轻柔的。恰似是被蒙上了一层虚假的外壳一般,带着足以叫这世间的任何造物与生灵为之而放松警惕、坦露心扉的亲和与能力。 自觉或不自觉地,路西菲尔的手同那生灵的手彼此相扣。 良久,路西菲尔结束了这个充满探索与试探意味的、却又似乎是忘记了初衷的吻。 属于这造物的手指抚上那生灵的面,缓缓勾勒。 有绝佳的骨相似乎是浮现在路西菲尔的脑海。 纵使是所有的过往与记忆仿佛都被消逝被阻隔被蒙上不一样的色彩,然而于这造物的本心与本性里,却又仿佛是极追求那完美与美好,并不容许丁点的瑕疵。 只不过—— 虽然未曾见过那生灵的面,未曾见过那生灵的眼,但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点点摩挲与勾勒,路西菲尔忽然间便有中直觉: 这生灵的面、这生灵的眼,这生灵的一切,都是自己之所喜的,都是最是完美且没有任何瑕疵的模样,都是符合自己爱好与审美的。 于是在那一瞬间,仿佛是那某种名为好奇的东西之所牵引,仿佛是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又仿佛仅仅只是因为,这造物的本心里对于这突兀出现的陌生生灵、这叫雅赫维的尚有几分试探。 路西菲尔开口,对雅赫维道: “请问我可以看看你吗?看看......你最真实的样子。” 脑后被系住的、蒙眼的布被抽离,路西菲尔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有银发金眸且极是完美的面容呈现在路西菲尔的眼前,恰如同这造物之所想的那般,那面容完美符合自己之所有的一切审美与想象,恰是那最叫自身之所喜的模样。 金眸缱绻,温情且柔和,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暖与情意。然后在那眼中,路西菲尔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金发蓝眸,那是一张同这叫雅赫维的,相同而又不同的颜。 周身之所有仿佛就此而淡化隐没,在这世间、在这天与地之间、在这无尽的空间之中,有且仅有那彼此。 “雅赫维。” 路西菲尔唤那生灵的名,看似清冷的嗓音中,仿佛带着自己尚不知晓的悸动。 “我想,我当是悦你,爱你,喜欢你的。” “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 “又或者在那更久、更早之前。” 属于这造物的心核在跳动,恰似是有火星掉落在布满干草的原野,灼灼的燃烧。 路西菲尔的眼直直的、不带有任何退缩与闪躲的望向雅赫维、望向那神明的眼。然后在那眼中,在那金色的瞳孔之内,路西菲尔忽然看到了那符号,看到了那全知的上帝之眼。 猎物掉进了陷阱。 想要逃跑的鸟儿被捕获,被关到鸟笼。 于是有明悟在心头升起,路西菲尔忽然便知道,那叫雅赫维的,是自有永有的主,是此世之间唯一的真神。 是...... 是什么呢? 隐隐然之间,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将要被揭露。只是恰如同隔了一层薄薄的迷雾一般,看不分明。 然而谁又能说得清楚,这造物究竟是真的无路可逃无处可去,还是甘心情愿的将那答案所忽视,奔向那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未来? 主将路西菲尔的左手掌心摊开,以指尖在那掌心所勾勒,勾勒出那全知的上帝之眼,那属于神明的符号。 “看,我说过,ta们不会伤害你。” 神明如是言,缓缓将路西菲尔的左掌合拢,仿佛是拢住日月拢住了星辰,拢住了这世间之所属于造物主的权柄。 主将祂的权柄同这造物共享。 “现在,ta在你的掌中。” 神明的话语在路西菲尔的耳边回荡。同样回荡在路西菲尔耳边的,则是主被风吹起的、如同月华一般的,散落飘荡在路西菲尔耳侧的发。 于是路西菲尔抓住了那发,如同抓住了月华,抓住了无所不在却又高高在上的、存在于此世间却又脱离在此之外的神明。 “那么你呢?” 忤逆的造物问,有什么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脚下喧嚣、嘶吼、怒号,发出不甘的碰撞。任何想要将那阴影、将那触角延伸,推动着这造物向着那黑暗处而去。 抑或者说复归。 但自始至终,路西菲尔只是以目光看向神明,等待着那答案和回答。 神明不言,不语,只是一声轻笑,而后以指尖抚过这造物的眉眼。 本当立在神坛之上,居在那至高的天上的造物主倾身,将吻落在了路西菲尔的唇。 “你认为呢,路西菲尔?” 神明将问题返给了这造物。 十指相扣主握着路西菲尔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 有类人的、仿佛是属于神明的、因这造物而生出的心跳,由此而传递。 隔着衣料与皮肉,传递到路西菲尔的脑海。
第55章 路西菲尔自神明的眼、自造物主那似乎无所不在的目光当中脱离,触目之所及,俨然回到了那现世。 诸多种种虚幻的场景与画面褪去,仿佛是拂动过的那清风、被风翻起的纸张,并不曾有过多的存留在这造物的脑海。 属于那虚幻与幻境当中的种种,并不曾留下印象。 只是当路西菲尔摊开左手,有被三角形所环绕的眼、有属于全知的上帝之眼的符号出现在这造物的掌心。 风吹起,纵然那幻象了无痕。可是在这造物心中,却并非不曾有任何的遗留及改变。 存在于这造物的眼、存在于这造物心中的,似乎是且仅仅是那神明。 所有的身心都对着神明所献予,一切都仿佛是成为理所当然。 虽然于此世间,在这神明之所创造的世界之内,这本就是那再正确不过的事宜。 “去吧,去处理你所应该和所应当的事情。” 神明如是言,却是放开了这造物的手。 以指尖撩过路西菲尔耳侧的发,而后在这造物的眉眼间停留。神明开口,极尽温柔缱绻与缠绵道: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路西?” “自然。” 路西菲尔偏头,目中之所倒映的,是属于神明的颜。 那张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似乎一见便能够叫自己生出欢喜与生出喜悦的颜。 路西菲尔主动将脸颊朝着神明的手、朝着神明的指尖而凑近,似乎想要于此而获得更多的慰藉与垂怜。 “您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这本就是极聪慧的造物问,目光明亮且执着,璀璨且美丽。恰似是有万千的星辰倒映在眼底,带着燎原的烈焰与灼灼的温度。 于是神明捧起了这造物的脸,以指腹在那脸颊间摩挲和流连。 “当然是因为......” 主的唇凑近了这造物的耳,温柔且暧昧的呼吸连带着那引人深思的话语而传递。 传递到这造物的耳。 “吾心悦你。” 有滚动的神血在路西菲尔的心核间跃动和流淌,属于这造物的心核生出一阵阵强烈且不受控制地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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