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找人接他的班吧!把他给我提溜过来,我要用他。还有多少他这样的,你们费费心,多看看,有多少来多少,我半点不嫌多。”换好了常服,徒述斐终于安坐下来,松了一口气,“还有和刘栓根差不多的,也都给我扒拉扒拉,都找出来!但是重点是德行、是心性!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张扁担虽然还是不懂徒述斐到底要干什么,可既然知道了具体要求,那要成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他点头称是,领了差事赶紧走了。 湛金见徒述斐脸上带着笑意,便适时端上来汤药:“爷,您很高兴?” 徒述斐虽然觉得汤药苦涩,可还是一口气干了,随后才回答湛金:“先前跟张道几,谈到皇权难下乡。这刘栓根给了我一个启示,还有这个刘保全。我打算给那些乡绅族老们找个婆婆。” 婆婆?湛金想了一下,才明白了徒述斐的意思:“爷的意思是,用这些老兵来分权制衡?” “算是吧!”徒述斐点头,“这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对了,花厝街的那帮姑娘都安排在哪儿了?” “还在街里住着呢!” “那不行。既然打算封了这花街,让她们继续住在那里,那从心理上,她们就很难转换角色,往后的工作也不好做了。” “现在城里能安排下这么多人的地方实在不多,更何况还得不能让她们听见不好听的风言风语,需要隔绝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地界,那就更少了。可这些地方,也不太合适安置她们。爷,真的不合适!”湛金苦着脸,都能猜出来自家王爷接下来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赶紧出言劝道。 “哪里不合适了?就那么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群恶贯满盈的人住了那么些年,的确是不太合适安置这些苦命的姑娘。” 湛金赶紧点头。可紧接着徒述斐就说了一句让他欲哭无泪的话,“可这不是没办法嘛!只能暂时委屈这些苦命人了。” 我的王爷啊,您这样,京城又该有人骂您了!
第224章 几句话决定了那些花厝街的姑娘们在何处安身, 徒述斐打算开始着手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了。 有公审这件事顶在前头吸引注意,暗地里徒述斐借李六和陈内监的手,把霍家的家产算是一锅端了。 但凡南征能用得上的物资,都被徒述斐一股脑儿的打包送给了石光珠;玉器古董字画之类的, 徒述斐让人就地发卖, 如今这些东西已经变成了金银粮草, 又都送给石光珠了。 反正徒述斐把手边一切能动用的资源, 源源不断的用来支援南征军。 只要他一想到自己那种某些隐秘不可说的、和“自古以来”沾边的小心思,徒述斐就忍不住热血上头, 比谋划了这一切的圣人还要跃跃欲试急不可待。 “爷, 出手的字画古董,可有不少孤本珍品。”湛金是知道徒述斐对古董字画一类物品的执念的。 倒不是说徒述斐对这些东西有多深刻的研究, 或者如痴如醉的喜爱,而是他就喜欢收集这些,然后放起来,免得磕碰损伤,无法传给后代。 所以这次徒述斐没有半点心疼的出手这些稀罕的物件儿, 让湛金有些奇怪。 徒述斐一眼就看出来湛金的疑惑, 也没有和他故弄玄虚, 直接点着桌面道:“因为你家王爷我打算玩儿把大的。你觉得‘打土豪分田地’这个口号怎么样?” 湛金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他脑子里从王仙芝想到李顺,再到扬么,最后想到了当年先徒家太·祖一步起义的李闯,脸上的颜色都白的透亮了。 “爷, 你是要造反啊?”湛金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没有这个心思, 可这口号一出来, 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起义的样子。 “太子哥读泰西来的史书,说资本的原始累计都是带着冤情的。当真是真知灼见!”徒述斐摆摆手, 解释道,“这两省的乡绅大户,能在霍元松那样的混蛋治下混得如鱼得水,要么是臭味相投的坏种,要么就是真有把握独善其身的聪明人。我之前就想,可这世上,智慧能高到随意玩弄人心的人,到底是少数。可见这闽广之中,还留着的人,基本都该是前者了。 你看看李六递上来的册子,果然就跟我的猜想一样。”徒述斐弹了一下桌边那一拍手写的册子说道。 “聪明人,早就计划着脱身了!你看看这冯家、许家、徐家,早几十年就开始计划脱身,几年前算是终于把产业转移到了江南四省。正好又赶上江南大换血,之后又修桥铺路、周济贫病的,哪怕当初他们发家的时候不算太干净,太子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了。 还有往蜀地去的朱家和张家,虽然选的地方不太好,临走还被霍家和其他大户咬掉了一块肉,可到底没伤筋动骨,也算有些见识。” 徒述斐说他们地方选的不好,不是地理环境不好,而是蜀地自成一地多年,又有山民杂居,朝廷有心在之后整饬一番,只是一直没倒开手。 可等到南北都平静了,最多十年,朝廷肯定是要对蜀地大动干戈的。这样的波动,想要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兴家,就不大容易了。 “剩下的这些,要么是愚昧且固步自封的,要么就是盘剥百姓以肥己的,我从他们手里拿出当初他们夺走的民脂民膏,还与民众,可以更好的安定民心,不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湛金也明白徒述斐的意思了:“您这是空手套白狼,东西在他们那儿转一圈,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孺子可教也!”徒述斐满意的点头,“到时候再挑好的,运回京城去。还是老规矩,原本好好存着,拓本多印一些,赠也好,卖也好,书这东西,还是要给人看的!器物一类的,也是一样,让贾赦看着,还原工艺,发展工艺,都是他的事情了。” “是。”湛金点头。这些事情他们都是做熟了的,没什么困难的。 徒述斐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奉砚捧墨什么时候回来?她俩回来,那些姑娘的事情都交给她们,正好练练手。” 又说,“刘栓根这人有意思,之后我要见见他,跟他单独聊聊。刘保全来了吗?” 湛金向外看了一眼,门边守着的梨白一摇头,比了一个三,他便回答说:“还没到,估摸着交接什么的事情细碎,也还得小半个时辰吧!” 徒述斐点头,“那就先看这样,等他来了叫我。”说完,低着头去看福州港的信息了。 等刘保全来了,徒述斐已经在舆图上面圈出来了好几个地方。 见对方来了,先撂下笔,把要行礼的刘保全就给扶了起来:“免礼,先坐下再说。” 刘保全也不敢真坐实诚了,大半个屁股悬在半空,随时打算起身行礼或者告饶。 “作为城门卫将官,你不合格。”徒述斐见对方这般诚惶诚恐,直接开门见山。 刘保全一听立刻双膝跪地,抱拳道:“草民知罪。” 徒述斐没叫他起来。 作为一个城门卫,职责其实和广泛的。可城外聚集了那么多人,他却不曾上报,哪怕那些不是来冲击闽州城的,也是失职。 “知罪就好。所以本王开革了你的军中职务,你服气吗?” “服气!”刘保全没别的话,一个头磕在地上。 这两天的公审,他下职之后也来看了。还知道这位郡王爷陪着原告们在高台上吹了一夜冷风的事。就凭这点,他就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小人之心,如今也便更加愧疚。 “不过你有慈心。”徒述斐话锋一转,站起身,把刘保全扶了起来。“而且你因为慈心而丢了官职,却被本王褒奖,之后还乡,便有了德行威望。只是本王不希望你还乡,而是希望你能在闽地安家落户。” 什么意思?刘保全没明白。 徒述斐也没把话说透,他其实更看重那位刘栓根刘老爷子。那位老爷子,才是皇权下乡的最佳人选模板。 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徒述斐也不知道老爷子愿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跑出来好几百里地落户,所以还是先把刘保全这人占下再说。 若是刘保全有心,跟着那位老爷子多学学,那他今后可省心多了。 “你回去多和栓根老爷子说说话。”也正好帮他试探一下老爷子的意思。 又说了几句话,徒述斐便打发走了刘保全,转过头来问湛金:“霍家还剩下哪些人?” “爷,五代都清白的,就只有两家了。余下的也都是老实人,就是祖上难免出几个不做兴的混账。这些人加在一起,一共二十七口人。” “我也不见了,你不这些人家的情况理一理,宣传出去,别让百姓觉得咱们徇私了。等老百姓知道的差不多了,反应不大的话,就把人送京城去。父皇不是要立牌坊嘛,那就用他们来施恩好了。”徒述斐长出了一口气,对圣人纵容霍家的事情,还是很不满。 湛金低头,假装自己没听出来自家王爷骂圣人是那个什么的意思。 “那就去请诸位年轻的大人来吧!” 湛金领命出去,过了不多时,太子派来给徒述斐搭手的青年才俊们,便鱼贯进来了。 “如何?县志可都看了?”徒述斐不等众人跟自己行礼,也门店寒暄没有,直接开门见山。 不是他不想礼贤下士,显示一番皇子王爷的风姿威仪,而是他实在太忙,懒得跟自己人还弄那些繁文缛节了。 一群人似乎也知道徒述斐的性子,也不知是太子提前说过了,还是他们有心自己打听了。反正见徒述斐这么直接,众人也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挨着个儿的说了自己的一些见解,也算是言之有物。 一听他们的话,徒述斐就知道这些人不是那些夸夸其谈的腐儒,是有能力实心任事的能臣干吏。 “稍后我让湛金领你们去看各个县衙门的情况,这里面的事情很大。这么说吧,真把这些县官儿都砍头,肯定有罪不至死的,可要是隔一个放一个,那肯定有该杀的漏网之鱼。 两天的时间,你们熟悉文字卷宗。然后你们各自赴任,先理顺情况再说!你们的前辈就押在本王这里。等事情都理顺了,咱们再算总账。 先前那十几个状告乡绅地主的,你们也看见了。本王这段时间会‘全力’调查几位乡亲的冤情,可没时间管旁的事情了。” 几人互相一对视,就明白了徒述斐话里的意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他在这里借题发挥,不停传调各地的乡绅地主前来闽州城等着过堂,让他们在底下放手施为就好。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众人拱手告辞。 这些琐碎的事情都结束了,天色已经全黑了,灵宝领着人给这办公见客的外书房点了灯。 “爷,今天还回客栈吗?” “你这废话问的,不会去我住哪儿啊?后衙都被那些‘父母官’占着呢,我也不能睡这儿啊!”要是就他自己,身份也没跟百姓们揭晓,那是哪儿都能对付着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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