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为了施展灵力,离得太近,根本无法躲闪,被狡兽击中之后,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出去。 “蓝涣!”江澄大惊,飞奔过去,扶起蓝曦臣。只见他衣服上有一块被烧焦的痕迹,脱落下来,露出一块有如掌印的深痕。 “晚吟,咳……咳……”蓝曦臣想要伸手推他,却毫无力气,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无事,你……你小心……”话一出口,却是一口血涌出,再说不下去了。 “你这叫没事?是不是死了才叫有事?!”江澄又气又急,“你用灵力化个羽箭有必要离那么近吗!就算离得近,你连躲开都不会吗!你们蓝氏的武功是不是太差劲了!” 江澄喋喋不休地骂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里的酸涩和恐慌减少一些。天知道刚刚看到这人被打落的一瞬间,心底竟然涌上一股被撕裂的绝望感,让他窒息地透不过气来。 也许在他失败的人生中,蓝曦臣是唯一一个,与他心平气和相交为友的人,他无法看着他受伤临险而无动于衷。 可那狡兽却绝不会给两人喘息的机会。在历经了欺骗与受伤之后,那狡兽收起了之前的狂躁,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踏月而来。 江澄把蓝曦臣扶起,靠坐在那棵仍旧活着的古槐树边。他伸出手来,将蓝曦臣的双手握在掌心。蓝曦臣还来不及诧异,只觉得身上一紧,紫电已将身体绑住。 “晚吟你——” “紫电在你身上,它慑于威力,暂时不敢靠近。”江澄站起身来,抖出三毒,“就让我一个人来会一会它!” “江澄!你疯了!你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蓝曦臣越是挣扎,紫电便锁得越紧。他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急怒攻心之际,又是一口血喷出。 江澄回过头来,微微皱了皱眉,“你别动,紫电虽然不伤你,但是你受了重伤,若是强行去挣只会伤得更重。你如果不想我分心就别动。” 听他这么一说,蓝曦臣果然不敢再动作。可是目中尽赤,哪里还有半点雅正的样子?可江澄此时的目光只在面前的狡兽身上,根本不会在意蓝曦臣此刻的模样。 江澄知道金器引雷,所以不敢将三毒的剑鞘取下。一人一兽相互对峙,谁都不敢迈出第一步来。 不过异兽到底也是兽,与人比耐心自是比不过的。狡兽在等待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先发制人,狂吼着扑身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江澄足尖点地,避开这一击,跃至狡兽的头顶。同时灌注灵力,拍向剑柄! 三毒的剑鞘乃是玉石与木制成,携了灵力击向狡兽! 可没想到那异兽竟然完全不为所动,就用脊背受了这一击。可江澄万万没有想到,那异兽竟毫发无伤,而自己的剑鞘却碎裂开来,已无完璧! “这……”江澄尚还在怔然,那一厢蓝曦臣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异兽的脊背之上有豹纹之皮,柔软至极也牢固至极。外物击打皆不能透,这是它身体上最为坚硬的部分。江澄这么一来,等于送掉了自己最后一件武器。云梦江氏向来重武轻法,杂学甚少,所以江澄并不懂得如何凝结灵力化为武器。为今之计,或许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江澄!走吧!你御剑离开,它追不上的。”蓝曦臣喊道。 江澄回头看了一眼蓝曦臣,冷道,“闭嘴。”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三毒。即便知道用剑或许等于送死,但不试一试,又怎知,不能闯出一条生路? 逃生?江澄冷笑,生死有命,成败在天。江晚吟从不做畏首逃脱之人! 狂兽紧紧地盯着他。江澄瞬间动了起来。不是攻击,而是舞剑。剑尖距离狂兽不过五寸,但并不触及,只在它周身形成剑网,雷电无法顺势引入,江澄也无法真正的触及异兽。 他在等待时机。剑网越收越紧,江澄想要拼一己之力,用血肉之躯除掉这个狡兽。哪怕废掉一条胳膊,换的这物身死,也是值得。 蓝曦臣见他如此,哪里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喊,那人都置若罔闻,拼死相抗,只待一击。 蓝曦臣只能期待奇迹。盼着有什么人来,哪怕是具走尸,只要能吸引狡兽的注意,能为江澄分担一些。 而蓝曦臣没有想到的是,奇迹竟然真的出现了。 就在江澄打算捅开剑网的前一刻,一袭布衣从天而降,直直插入了这漫天的剑光中。江澄立时收剑,而那异兽仰天长啸,正要跃起之际,被一把长剑死死定住,洞穿了腰腹。 江澄退开两部,只见一柄灰色的木剑从狡兽的腹部穿入,直把它钉在了地上。那狡兽挣扎欲起,却支撑不了身体,不过片刻,便翻了白眼。 江澄这才看向执剑之人。是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十分年轻。 江澄拱了拱手,道,“多谢。请问阁下是?” 那少年连忙还礼,言道,“江宗主。在下乃是岭南付家的弟子,付错。” “是你?”江澄想起当时蓝愿说过金凌被困崖底的时候被此人所救,当下更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抱拳道,“付公子年少有为,当日救过金凌,今次救了我,在此,江澄谢过。” 付错急急还礼,“江宗主哪里的话,只是碰巧为之罢了。江宗主如若不弃,唤我一声文远即可。” 江澄点了点头,走向蓝曦臣,指尖轻触紫电,那长鞭又回到了江澄手上,形成一个指环的模样。 蓝曦臣受伤甚重,此时无法强行离开,江澄扶了他进了偏殿,疗伤歇息,再做打算。蓝曦臣一颗心方才定下,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只靠在江澄的身上,连手指都不愿动弹。 付错看了看专心给蓝曦臣输送灵力的江澄,又看了看闭着眼睛依着江澄似寐非寐的蓝曦臣,有句话憋在心里良久,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江宗主和泽芜君这是——准备结为道侣吗?”
第19章 【曦澄】云壁 19 付错说起了他前来的经历。原来,他和仙门众家的人一同来的周家,见到满地狼藉血腥惨状,忍着不适大致收拾了一下,可没想到刚入夜就遭到了异兽的袭击。 众人皆不知那是何物,以为是林间野兽,本来并不在意。哪知那异兽在月夜之下厉声长啸,犹如犬吠,却比狗多了几许凄厉。那异兽吠过之后猛然转头,目光如电,扫过仙门众人。那兽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趁着众人还在发愣,转身直扑下来,对准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弟子就咬了上去! 仙门众人这才仿若梦醒,纷纷抽出长剑,刺向那异兽。一时间剑网成林,异兽攻不进来,只用爪抓伤了方才那位弟子。可众家弟子长剑所指,却在那异兽腾挪跃起之际纷纷落空,而当它再一次扑向另一人时,仙剑又会迟上一步。 如此往复几个回合,好些弟子受伤,仙门之人却没有伤及那异兽半分。 此时,景湖遇氏的宗主遇长明似乎刚刚反应了过来,大声叫到,“这并不是山林中的野兽,这一定是周域成关在周家地窖里的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其实仙门众家对周家的不满由来已久,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周域成在丽阳山上造了一座地牢,栓了一物。虽对其中缘由众说纷纭,不清不楚,但一致的认知是那是一件邪恶而阴损的东西。 仙门众家之人对周家是又惧又怕,加上周家世代修习鬼道,与名门习剑之风大有不同,因此一有异动,未明真相前,仙门众人便已先入为主,给他们下了断言。 是以那物挣脱出来,在众人面前闪现之际,才有人联想到周家如此凄惨,恐怕是养兽不当,遭其反噬。 这么一想,众人心中首先就发憷了。且不论这样一只凶兽是怎样把鬼道术法精通的周家人面前屠戮殆尽的,单是这血染山石的情形,就让人不战而栗。 来丽阳的仙门中人本来就没有一个领头之人,与其说是来查探不如说就是一群游手好闲之辈聚众滋事,浩浩荡荡百八十人来到丽阳,不过是为了印证周家被锁魂灭门的谣传,想要在下山之后加油添醋地讲述一方,好给自己多一份谈资。 所以这些人中,没几个能有与异兽相抗的战斗力,凶兽所扑之处,众人纷纷做鸟兽状四散而逃,连正面对敌的机会都舍弃了。 那兽见人纷纷逃开,却也不追,拖着一只受伤的手臂又慢慢踱了回去。是以仙门之人来去匆匆,伤者数人,好在受伤不重,修养数日即可。 蓝曦臣听付错说完,问道,“那付公子是没有下山?” 付错点了点头,“我是和叔伯们一起来的,我们离开之后下到山腰,和大家商议了一下,说此兽奇特,未敢与敌,要请四大世家共同对抗,加上之前蓝宗主曾经参与其中,所以传信去了姑苏。后来叔伯他们走了,我一人又悄悄返回,想看看那异兽到底是何物。” “可曾再见?” “大概十多天前,它又出现了一次。”付错说道,“我隐身在树上,看它突然就出现在那片焦土之上。它也真是机敏,虽然我已经收敛了气息,可它还是向我藏身之处扑来。” 付错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异兽飞扑而来,撼动树根,付错不得已从藏身之处落了下来,木剑指向异兽额头。 那异兽丝毫不为所动,抬臂就是一抓。付错的肩头被抓出一道深深地血痕,可他也顺势转了身形,剑尖灌注灵力,刺向异兽的身躯! 可没想到,剑尖所指之处仿佛碰上了一堵极为坚硬的石墙,竟不能刺入半分。付错急忙退后,在异兽跳跃扑来之际,长剑带着未尽的灵力撒手一挥。 “我见到它腹部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便知道成功了。它的弱点在于前腹。”付错说道,“可当时我来不及补上一剑,那兽就吃痛逃走了。后来我追了大半个山头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直至今日。” “这么说来,这狡兽也并非不可对付。”江澄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沉思片刻后说道,“可它在雷雨之后可引雷电,是它本能,还是在周家的牢笼里生出了变化?” “我们不妨去地窖看看。”蓝曦臣说道,“既然周域成能够控制这异兽这么些年,不管是它被锁住的时候,还是挣脱的时候,终会留下一些痕迹。” 江澄看了看他依旧惨白的脸色,摇了摇头,“不去了。你受伤太重,这里没有好的伤药,伤口没法愈合。等你稍许恢复一些,可以御剑的时候,先送你回去,这里的事,等你伤好了再来看。” “不行!”蓝曦臣断然反驳,“咳……我,我没事。我得先去看一下。”说罢,就急着起身。 “你!”江澄忙按住他的肩膀,怒道,“你给我坐回去!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眼见着面前那人因为方才的动作又牵动了伤口,衣襟外侧又渗出血来。而那人却一声不响,只紧紧咬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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