镭钵街位于横滨租界,爆炸形成的镭钵形状的区域吸引了无数不能以正常身份行走在社会里的人居住,混乱不堪,这里聚集了被遗弃的孩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背叛了组织的叛徒以及犯下罪行的逃亡者。 所有与表社会无缘的人都聚集于此。 狛治在这里有固定的住处,前世为他积累的强大力量让他拥有了自己的领地,即使长期不归,也不会有人敢轻易他的区域。 然而这次,他却在自己的领地,那户破破烂烂的家的门口,发现了一位昏迷不醒的橘发少年。 橘发少年呼吸急促,脸颊发烫,昏迷中肚子也在咕咕叫。 暗处传来隐秘的探视,狛治冷冷的横过去一眼,视线隐匿不见,他转而又低下头看地面上昏睡的少年,犹豫两秒,俯下身将人抱进屋中。 狛治有过照顾病人的经历,喂他吃了退烧药,擦拭身体,并很有耐心地等待。傍晚的时候,病人苏醒,茫然地眨了眨眼,两分钟之后,他终于注意到一旁安静坐着的狛治,露出警惕的神情。 狛治淡淡道:“醒了就走吧。” 少年愣了愣,飞快地爬下床,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在他接触地面之前,一切都很正常,狛治想要扶他而伸出的手在伸了一半僵在原地,因为仅仅是这一两秒的间隔,小孩的双手与地面相触——以与地面相触的交点为圆心,蜘蛛网一般的裂纹飞速延展,房子二楼迅速崩塌。 镭钵街里传出持续很久的轰隆声。 狛治提溜着不知名少年,站在不久前还可以说是破旧,而如今除了废墟用别的词形容不了的房子,陷入长久的沉默。 难得出手做件好心事,结果房子塌了。 * 坂口安吾,十五岁,横滨中学就读中,虽然人人都说他安静严谨,但他实际上是个非常富有探险心的人。 1月22日,是周六。在这天,坂口安吾要去镭钵街探险。 在做出决定之前,他已经仔细收集了镭钵街的信息,比如说什么《都市怪谈~镭钵街的成因竟然是怨恨所致?!》、《镭钵街的真相?!隐藏在黑洞深处的身影~!》《我在镭钵街躺平的日子》、《镭钵街挖矿实录》……等等传言。镭钵街在横滨是无人不知的场所,是都市怪谈的发源地,恶意的集中地。 坂口安吾,初出茅庐正值中二天不怕地不怕,未来他所一直保持的理性在中二时期被冒险心以压倒性的优势打倒——现在的坂口安吾,是心系横滨的坂口·大胆·安吾! 下午五点,天色已晚,天边的晚霞铺洒而下,目光所及之处黑色与橘色混杂,形成一副独特的破财场景。 坂口安吾站在镭钵街的一个入口处,头戴棒球帽,身背背包,手拿相机,脸上戴着口罩,眼镜因为呼出的热气而蒙上水雾。 坂口安吾在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伸手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擦镜布擦拭起镜片。 “轰隆——” 从镭钵街深处传来倒塌声,坂口安吾迅速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在他这个地方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就在他想要戴上的眼镜的瞬间,身后的黑暗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吼叫。 “嗷!!!” “————” 坂口安吾瞬间跳离原地,警惕地瞪着黑暗深处。 他背后原本是一堆废弃的油桶和家具,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此刻在坂口安吾的注视下,从阴影里钻出来一位黑发少年,少年脸上缠着绷带,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里藏着笑意,亮晶晶地看向他。 刚才镭钵街里传来的房屋的倒塌声十分巨大,但坂口安吾十分确信之后响起的吼叫是人的声音——就是面前这名少年的声音。 坂口安吾戴上了刚才没来得及戴上的眼镜,抬起头时看见又有一个人从阴影里走出,那是一名红发少年,神色平淡,好奇地注视着他。 某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从内心升起,坂口安吾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和对方撞上目光,有些窘迫地收回视线。 “喂,你想进去吗?” 太宰治问道。 他所熟知的安吾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安吾是个谨慎到极点的人,冷静透彻,原来少年时期的安吾也会做出这种事吗? 那时安吾为了潜伏进port mafia而伪造出来的假象似乎并不仅仅是假象。 坂口安吾,进入port mafia的起因是作为楓强盗团伙的一员,用高超的黑客技术黑了银行盗取一大批钱财——但这笔钱是port mafia名下的黑钱,他们作为触犯port mafia的倒霉蛋被疯狂追杀,逃亡数月,唯一坚持下来的安吾被招揽进port mafia。 坂口安吾用手指推了推眼镜,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警惕:“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诶——不知道该说你是笨蛋还是莽夫——织田作怎么想?” 织田作之助很捧场地说出真实想法:“是很有勇气的人呢。” 他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棒球帽、口罩和眼镜挡住了对方的面容,但在对方戴上眼镜之前,织田作之助看清了他的碧色眼睛。 那双眼睛同样让他觉得熟悉,织田作之助甚至觉得自己能想到少年摘下棒球帽和口罩之后的面容。 坂口安吾因为面前两个人风格明显不同的反应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到底是吐槽好还是不吐槽好呢…… 话说你们两个家伙同样出现在镭钵街外也没有资格说他吧?!
第13章 坂口安吾的镭钵街探险计划告吹,因为黑发少年语重心长地说夜晚的镭钵街有吃人的恶鬼,一进去就会被砸晕抢走所有的财物。 “那群家伙可不会因为你是学生就对你心软哦眼镜君。” 话说得像是你进去过里面一样,坂口安吾顿觉槽多无口,憋了半天,吐槽:“……谁是眼镜君啊。” 红发少年也真诚地劝告他:“你是学生,还是回去做作业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即使戴着眼镜和口罩,但坂口安吾看起来确确实实是一副学生的模样,织田作之助以前见过像他这样的年轻中学生,勇气可嘉,敢于冒险。 通称“中二”。 “我是做完功课才来的,今天是休息日。”被陌生人阻止计划已久的行动,坂口安吾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到任何不悦,“你们和我差不多大吧?这里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嗯,所以我们要走了,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太宰治愉快地微笑起来:“一起走吧,眼镜君。” “所以说谁是眼镜君……请不要乱给别人起外号。” “那口罩君?” “都说了不行!” “织田作觉得该怎么称呼口罩君呢?” “喂——” “你的名字是什么?”织田作之助说,“知道名字后更好称呼吧,我是织田,织田作之助。” “——我是太宰,太宰治。” 不不不为什么明明是姓织田却被你叫做织田作? 坂口安吾很想吐槽,但此刻月光在天边显露,四周渐渐归于昏暗,某种奇妙的氛围蔓延开来。 镭钵街深处依旧时不时地传来巨物倒塌的声音。 这种情况下,比起吐槽,介绍自己更重要。 坂口安吾隐隐有这种预感。 他瞥了眼身边的两人,犹豫一秒,用手指推了推眼镜,说:“坂口……坂口安吾。” “嗯——安吾!” “……为什么直接叫了名字啊!我们才刚见面吧!” “安吾。” “织田君,你也……” 太宰治莫名地不高兴起来,伸出拳头捶安吾的背包,一拳又一拳:“给我叫织田作!” 坂口安吾:“所以为什么?!” 他看向红发少年,露出求助般的目光,希望这位同行者能好好管一管自己同伴的放肆行为。 红发少年注视着他,眨了眨眼,善解人意地道:“我不介意的,就那样称呼我吧。” 坂口安吾:“……我不是这个意思!织田作君!” ……最终还是对初次见面的人用了断在奇怪地方的称呼,并且被初次见面的人直接用名字称呼了。 坂口安吾不想说话,平生第一次感到心累。 虽然如此,但和他们分别之后,回到由政府机关资助的房间中时,坂口安吾瞥见玄关处的镜子,愣在了原地。 镜子里的坂口安吾嘴角上扬,看起来十分开心。 同样开心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织田作之助伸手摸了摸嘴角,又收回手。 太宰治在沙发上打滚,停下时刚好看见织田作放下手时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笑容,凑了过去:“织田作,和安吾认识你很高兴吗?” “很高兴,太宰应该也很高兴吧?”织田作之助看向他,“和面对童磨时相比,太宰在面对安吾时很活泼。” 织田作之助甚至隐隐感觉到是太宰为了和安吾见面,才拉着他一起到镭钵街外面蹲守的。 “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可比性,织田作,不要把安吾和童磨进行对比。” 太宰治严肃地说,却没有否认织田作之助的说法。 织田作之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与最初相遇时被摸头身体会僵硬相比,太宰治现在已经习惯了,对着织田作之助露出微笑。 “既然遇见了安吾,之后就请他来家里做客吧——我来做饭招待他。” “你会做饭吗?”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从太宰之前的表现来看,分明是不喜欢做饭的样子。 “会,并且很擅长。”太宰治毫不脸红地说着大话,“我会为安吾和织田作做我的拿手料理——活力清炖鸡!” “听起来吃了会很有活力。”织田作之助真诚地说,甚至有些期待起来,“有空我和你一起去买食材,真想尝一尝啊。” 太宰治信誓旦旦道:“不会让织田作失望的。” 夜晚,织田作之助坐在书桌边,台灯光线柔和,照亮桌面上摆放的纸,与手中握着的笔。 有人说,写作是人生的记录与表达,在拥有成为“小说家”的梦想之后,织田作之助决定从零开始做起。 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织田作之助过去不会特意记住自己所杀掉的人们,最早杀掉的人的面容也已经遗忘。他过去的人生只有铺天盖地的血色,但放下枪之后,身边不曾注意到的事物纷纷显露,像雨后春笋,接二连三地冒出,告诉他—— 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与事,多看看周围吧。 此时此刻,织田作之助思如泉涌,下笔千言,沉浸在写作之中。 在他身后的床上,太宰治靠在床头,歪着脑袋看织田作之助俯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背影。 沉默的、坚定的背影。 寂静的房间中只有沙沙的写字声,氛围令人安心。一段记忆却在太宰治脑海中复苏,喧嚣鸣笛声、淅淅沥沥落下的细雨,与他擦肩而过的织田作,无法抓住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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