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e摇了摇头:“Peace building,我不相信它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许它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强心剂一样的名字。” “你是对的。” “这地方离我上班的地方比较近。”Lee说,“我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可以把雨看得很清楚。” “你喜欢阴天?” “是的,阴天黑夜,如果我生活在古代,那么我的城堡一定是没有窗户的。你呢?” “雨天会令我全身不适。你知道的,那种从头发梢粘到脚底板的感觉,Omega的通病。” “哦我通常认为那是Omega美丽的特征。” “但是我并不美丽。”Orlando说,“老实说,我并不认为Omega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我欣赏你的强硬……虽然有时候它太多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Lee向前走了半步,来到玻璃窗前。 两个人的影子清晰地出现在窗上,Lee撑住玻璃板。 他的手掌正好处于Orlando影子的颈部。 “Hey,你今晚能到这儿来,我很意外。”Lee说。他的声音在这间偌大的客厅里听起来是有回音的。 Orlando皱起眉头。 Lee小声咳嗽了一下,紧张地说:“我以为你会因为那个电话……” “不,我不会。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干的。” “你明白我……想靠近你。” “是的……我明白。” “其实我知道那时是四点半。” “我知道。” “但是我想给你打电话,就算被拒绝了……”Lee的脸有点儿红。 “我明白。” “我没遇到过Omega,除了『Push』取样室里那种自愿贡献者。” “这我能想到,Omega是很少见的……”也许是因为屋子里太安静了,Orlando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空气中的味道或许不是纯粹的香水味,还夹杂着些并不清新的荷尔蒙气息。 “我想……我大概喜欢上你了。”Lee转过身走到Orlando面前。 Orlando的背部脱离了柱子。他有点儿紧张地直起身子,但并不躲避Lee的靠近。 这句话也是他想对Lee说的。今天出门之前,他仔细整理过自己,洗澡、吹头发、喷香水,他把每个地方清理得干干净净,希望自己能在约会中给Lee留下好印象。 他们去了餐厅吃饭,还去酒吧坐了一会儿,天黑前回到Lee的家,自从进入那扇隔音作用的皮革大门开始,他一直在盘算怎样向Lee表白。但他没想到Lee会先把这句话说出来。 Orlando的沉默令Lee尴尬起来。 他的眼神儿在Orlando身上徘徊着,从Orlando的鼻梁到他的下巴,然后,他又好像意识到错误似的,赶紧去观察Orlando的表情……这样子就像个十六岁的青少年。 当Lee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Orlando时,“悸动”这种感觉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目光传播的病毒,从Lee的意识里传了出来,感染了Orlando的皮肤和血液。 “……你将是我的第一个Alpha。”Orlando小声说。 “我并不在乎我是不是第一个。”Lee说。 Orlando笑着问:“因为你确定你会比其他的Alpha更有魅力?” “魅力取决于他们的信息素与你的契合程度。我不在乎是因为我们此刻正在一起……” Orlando的背重新贴上了柱子。 Lee后退了一步。他不想给Orlando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一个强势的Omega永远不会喜欢被逼到墙角的感觉。 他的退让是有效的,接下来,Orlando把那条背到身后的胳膊抽了出来,插进自己的口袋,显得放松了一点儿。 “你给我的感觉与其他Alpha不相同。”Orlando说。 Lee问:“我令你觉得放松么?” “不,”Orlando摇了摇头,打量着Lee说,“我觉得,你比他们深奥,我没办法看懂你在思索什么,你有的时候很热情,有时候又……很含蓄?也许我应该用这个词。” “我希望你相信我。”Lee说,“不是完全信任,但是请相信我。” Orlando不由想起了Will的提醒。 虽然Will始终没有说出他同Hannibal/Lee这两个人的过节,但是他能感觉到,Will和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渊源。 “Will说他一眼就能看穿我。” Lee像是能够看穿Orlando的想法似的,说道:“他说我的深处居住着魔鬼。” “我和Lecter并不是在无意中结识Will的。四年前,我研制了一种药物,并且曾经在医疗网站上公布过对这种药物的研究进程。研究目的是把负Beta还原为Omega,Will是自愿成为实验对象的……” “等,”Orlando打断Lee问,“你是说Will是负Beta?” “是的。”Lee说,“我们注射了20ml还原剂,一种可以修复DNA蛋白的红酮进入他的血管,可是没有起到作用。那个时候『北美』的董事会成员,正到处寻找关于这种红酮的破绽以及『Push』高层的丑闻,希望在新一轮的抗辐射药物对市场的争夺战中取得胜利,你知道……『Push』因为Rev而获得为全美医疗系统提供抗辐射制剂以及抗生素药物的权限,这来自于2090年PBM的特批文件,对我们的市场占有率一向很有帮助。” Lee喝了口咖啡,神色凝重地说:“所以我们当时进行的一系列实验,全部是对外保密的,但Will违反了合同,把实验失败的事情告诉了『北美』的一位高层人士,他这样做,主要是因为他是实验受害者。那次实验毁坏了他的脑神经。后来,也是因为这件事,『Push』被执法部门取消了对还原剂的研究权。在Will看来,我和Lecter都是那种去街上捉人做药物实验的心理变态。” Orlando仔细想了一会儿后,选择相信Lee的说法。首先,Will看上去的确不太正常,就像是那种脑子有毛病的人;其次,Will是实验受害者这一点几乎已经得到证实,Hannibal之前说过“我照顾过他两年零七个月之久”,没有特别强硬的理由的话,Hannibal和Lee这种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流浪汉施以援手的。 更重要的是:身为医疗行业一员的Orlando,曾经听说过『Push』研究还原剂被终止的事情。 “所以……你们善待Will,尽管他态度恶略。”Orlando问,“这是因为你们害怕他再次被『北美』利用,成为他们攻击『Push』的武器么?” “不。Lecter在照顾他的过程中对他产生了其他感情。” “Doctor Lecter……他是个好人。” “如果一个人做错事情,那么一般情况下,他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十倍代价的。比如说我对Will。”Lee说。 “……但我觉得你没有错。这就像在战争中死去那些人,他们虽然不愿意,但不得不为了和平而牺牲。事情的目的是好的,中间的挫折可能也是必不可免的。” Lee问:“你认同残忍?” “有时,是的,我是动作电影爱好者,和战争片。”Orlando笑了,“在平行世界那个我,可能是个明星,或者飞车党成员。” “那么平行世界的我呢?” “你注定是个明星。” “这并不是开玩笑吗?” “是的,如果我们一起拍戏我可能会忍不住拥抱你。”Orlando继续开他的玩笑,Lee低下了头。 他们都笑了几声,之后,屋子里又落入了安静。 湿度从58%上升到59%。全封闭空间中,气体更加湿闷。 电脑屏幕上的网格光圈扭曲、拉伸,从莫比乌斯带变成克莱因瓶。 Lee盯着咖啡杯的杯缘,Orlando注视着他的鼻子。 咖啡因为变冷而不再散发浓香,荷尔蒙的气味儿,和常春藤香水味儿混淆着,像是Lee用来沟通联系的工具,他把信号传递给Orlando。 Lee看着Orlando的眼睛问:“如果不是拍戏……你愿意拥抱我么?” Orlando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视觉或者听觉上,他所看到的东西都被主观忽略了。 他在感受着Lee的靠近。 Lee靠近了Orlando,小心翼翼地抬起小臂,试着把手放在Orlando的双肩上,然后,他轻轻抱住了Orlando。 棕色的头发轻轻摩擦着Lee的脖子,他们之间仍然有一些作为余地而存在的空气。 这不是纯粹多余的,而是安全距离。 Orlando踮起脚,用一条胳膊环住Lee的背,蓝格子布料向他传达了Lee的体温。 “哦Orlando……” Orlando感觉到一个Alpha的心跳,心脏加速的供血方式,令他相信Lee和他有着一样的感觉。 被胡茬摩擦到皮肤,Orlando的皮肤表面起了一层小疙瘩。Lee把他从怀里让出来,低下头吻了一下,然后迅速脱离。 一切试探皆是诱饵。 Lee偷看了一眼Orlando的嘴唇:“我想吻你。但我并不擅长……” “你太入戏了,你的话令我觉得难以置信。”Orlando眨了一下潮湿的眼睛,慢慢挎住Lee的脖子。 “我希望得到你的嘴唇,而不是手指。” “……不要把我顶在柱子上,吻离你最近的部位。” Orlando闭上眼睛。 Lee犹豫着碰了一下Orlando的鼻尖,然后吻住他的嘴。 玻璃上,雨水在流动过程中发生了混淆。 Orlando的意识就像他的唾液一样,因为受到Lee的感染变得黏稠而模糊。他用那只没拿杯子的手抓住Lee的衬衫,索取更多的接触。很明显,在这件事上,Lee并没有他那么在行。 “今晚留在这儿好么?” Orlando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可周围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气味儿像是毒气一样令人脑子发昏,他不知道该怎样拒绝Lee。 Lee露出有点儿着急的表情。 Orlando又吻住Lee。 咖啡从杯子里溢出来,染湿了Lee的衬衣,Orlando挪了一下搭在Lee肩膀上的胳膊,却被更紧地抱住。 Lee似乎忘了他的警告,用劲儿把他顶向柱子。 拥吻令人感到桎梏,但他们都没有撤退的意思,嘴唇在摩擦的过程中变得充血,Orlando有点儿粗暴地咬了Lee的舌头。 接下来,他感到了Lee的生理反应。 “我想和你去卧室,就是现在……”Lee促喘着说,“或者把你放在举起来,放在厨台上……” Orlando在Lee一向善意的眼睛里看见了危险信号,那是一个Alpha发情的前兆——瞳仁里被黑暗所困的Omega。 “你确定要我留下来,就是今晚,而不是再等等……”Orlando的手从Lee背后滑了下来。 Lee松开了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对不起。” “不,我并不是不想和你成为情侣,只是……我不想让我的信息素作用于你。” “你最近处于发情期么?” “是的,这是常有的麻烦。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Orlando的意思是他要走了。 Lee没有挽留Orlando,而是去卧室拿了一件夹克出来。 “我希望你穿着它出门,外面在下雨,最近的雨水都不太干净,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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