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中也离开的过程,森林依旧沉默,只有悲伤的“簌簌”声,是树叶互相碰撞发出的响声。 · 中原中也带着村濑来到高楼的楼顶,楼顶四周是低矮的建筑,从高楼上看,一览无余。 村濑落地的时候,仿佛失去力量一般手指松开,打开保险的手|枪落地,被小石子碰撞,意外走火。 枪声打破黑暗,也仿佛打开了村濑身上的开关, 村濑“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头颓废地低落,看不清表情,但身体开始颤抖,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偶尔从喉咙深处泄露几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 中原中也坐在顶楼的小房子边缘,沉默着注视村濑,心中明白N刚才对村濑的留手,所以,村濑才会更加痛苦。 “刑警先生,” 中原中也的心口也仿佛压上了重担,情绪沉甸甸的,等到村濑的情绪平复一些,才开口,道: “你不需要告诉我N的秘密,可以当成什么不知道。” 和中原中也一开始以为村濑要选择的那样。 “……不,” 村濑的声音哆哆嗦嗦,不成曲调,抬起头,风干沙漠色的眼睛如打湿的沙砾: “我一定要告诉你,中也,因为对你而言,横滨的光明不是光明,而是伪装成光明的深渊……错了,从一开始,我的想法就错了!” 村濑原本以为自己的重生能改变错误结局,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进了N的实验室,发现了事情一团糟的本质。 这些年,村濑一直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赎罪,遇到中原中也,也是看到了中原中也身处擂钵街却依旧善良的本质,才会真心想要帮助中原中也脱离黑暗,成为一个在光明下行走的普通孩子。 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好心与帮助一直被他的兄长利用, 他只是将中原中也引入深渊的诱饵! 村濑说:“你知道吗?中也,我来到我哥的实验室不久,就发现了真相,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 我知道。 中原中也在心底回答, 他早就猜到了村濑对他转变的态度,是因为发现了N的实验。 一边是引以为傲,血脉相连的兄长,一边只是一个在擂钵街偶然遇到的孩子,村濑会偏向前者,本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中原中也理解村濑的选择,也不会去责怪什么, 但此时,村濑更需要的是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我一直在说服我哥,一直,但是、但是!” 在此期间,村濑一直在心底挣扎,努力劝说N“改邪归正”,投案自首,放弃他的实验,也放过中原中也这个好不容易回归正常生活的孩子。 但是,村濑错愕地发现, “我哥背后的势力与投资怎么能来自军方?怎么可以是军方?” 村濑捂着脸,手指扣进脸侧,似乎要将脸上的皮肉扯下来,咬着牙,声音崩溃到几乎要哭出来: “这可是人|体实验,是每个国家都禁止的人|体实验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他们对得起信任他们的人吗?” 这几乎击溃了村濑的信仰,让村濑痛苦又绝望。 “八年前,八年前……不,还有实验的时间,不止八年!” 村濑突然想到了中原中也的年龄, 中原中也现在才十五岁,八年前,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如果再减去实验的时间,五岁?还是六岁? 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N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我哥是刽子手,我也是刽子手。” 村濑握着空弹壳吊坠,表情似哭似笑: “我竟然还想过包庇我哥,如果不是我差点害死了地下室的那个——” “村濑,我已经说过了,失败品还存在生命体征。” 属于第三个人的声音在这片空气响起,无奈又漠然: “我们只是观察了他脱离胎水溶液的反应,和预料中的一样,依旧没有成功。” 瞬息间,中原中也明白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村濑的兄长,N! “哥?!他不是你口中的失败品,而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孩子。” 听到N的声音,村濑愤怒又痛苦,下意识把口袋里东西全部掏出,无力地砸在地上,零零散散的东西散落一地, 村濑的手机屏幕破开裂纹,在地上滚了两圈,依旧响起了N的声音: “我比你更清楚他有没有自我意识,村濑,你这是在做什么?想毁了我们国家的超越者计划吗?”
第56章 失败品? 有自我意识的孩子? 是和他一样的实验品! 中原中也困惑一瞬,瞬间明白了一切,眼中燃起滔天的怒火,愤怒道: “什么该死的超越者计划?你这个家伙!别让我遇到你,否则,我杀了你!” “中也,你不能杀了我。” N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十分开朗,只听声音,一点都想象不到对面的人是漠视生命的研究员: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猜到我的身份。” “你是什么身份?” 中原中也冷哼了一声,从小房子的屋顶跳下来,落在水泥地上: “刑警先生的兄长?你以为你能用这个身份威胁到我?” 如果中原中也不知道N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会因为‘村濑的哥哥’这个身份对N有几分好感。 但是现在,知道实验室还有其他实验体的存在,中原中也只想用重力把N压成碎末! “我是‘超越者计划’的负责人,‘N’这个名字取自‘中原’的首字母,也是军部为我准备的新名字,也就是说,我是你的父——” N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手机被一只手握紧,用力砸在地面上,摔成无法复原的碎片: “不是的,哥,中也有自己的父母,你……我们只是残忍的刽子手。” 村濑用尽最后的力量摔碎手机,与曾经信赖的兄长做下最后的割舍,似乎同样把自己的感情抽空了,怔怔地看着手机碎片, 三秒后,村濑荒芜的视线移到中原中也的脸上,缓慢将自己在N实验室发现的东西全部告诉了中原中也。 N的身份,一直坚持在做的错误实验,地下室被称为“失败品”的实验品…… “对于这些,我没有要辩解的,但是,小村,中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不是自己的私欲。” N的声音再次阴魂不散地响起,嗓音比刚才更加柔和: “你们应该知道,因为我们国家没有超越者,所以才会在五年前的大战中输得一塌糊涂,沦为战败国,连横滨都被瓜分出去,成为租界。” 中原中也惊愕的发现,这一次N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口袋响起来的。 该死的N! 中原中也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不舍得毁坏从‘羊’时期用到现在的旧物,试图按着关机键关掉手机, 手机没有给中原中也任何反应。 “为了国家,我们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超越者,中也,你知道吗?” N的语速快了一些: “以我们原本的‘超越者计划’,你本应该在七年前诞生,拥有足以改变战争局势的超越者级别的力量。可惜被法国窃取情报,他们派遣两个法国人打断培育,让你‘早产’了。” “是吗?” 中原中也连N说出的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早就听兰堂讲得清清楚楚, 八年前,兰堂和魏尔伦会执行抢走“荒霸吐”的任务,是因为得到消息,“荒霸吐”的实验已经成功,即将投入战场。 “当然,以我们的计划,你会拥有比魏尔伦还强大的实力,但由于‘早产’,你的实力远远达不到超越者的实力,那两个法国人的目的成功了。” N简单的话语含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过,我已经调配了后续计划,只要你配合我的研究,我能帮助你重新成为超越者级别的强者。” “按照你的话来讲,” 中原中也挑起一边眉毛,看了看表情隐忍的村濑,冷笑道: “这对我是一件好事?” “当然,凡事有失有得,拥有实力的同时,也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牺牲,但小村无法接受,说起来,也是我骗了小村的原因。” N叹了一口气,声音竟然能听出良苦用心的意味: “我让小村接触你,是为了试探你是否有向善之心,等你经过了我的考验,我会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像现在这样……中也,你不相信你的父亲,难道在相信利用你的法国人吗?别忘了,因为他们,你的实力才会从超越者的层次跌落,成为普通的异能者。” “你知道兰堂先生?”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瞬间变冷,握紧手指,冷声道: “你在监视我?” “监视?不、不……这是保护,中也,你是实验里唯一的奇迹,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N轻松地说: “中也,来到我身边吧,我能让你变得更强,实力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 中原中也怒极反笑: “因为只有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才能将你们这群人渣碾成粉末!” 直到现在,N还不知悔改,想要用显而易见的谎言哄骗他! 中原中也取出手机里的电池,屏幕闪了闪,没有电源的支持,不甘心地成为黑屏。 “可恶!N这个混蛋,把我当成白痴吗?” 中原中也臭着脸将手机装进口袋,看向村濑,认真道: “多谢你了,刑警先生,如果不是你的告知,恐怕我还会被N蒙在鼓里,陷入危险。” 多亏了兰堂先生对他的训练,才让现在的中原中也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善意的谎言。 “我……我……” 村濑愣怔的状态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张了张口,语气艰难道: “中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中原中也问道:“什么事?”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留我哥一条命。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兄长,在这个世界,只有我……我没有资格责怪他。” 村濑越说,声音越微弱,心中羞愧难当,坚持着,断断续续道: “中也,我会想办法救实验室的那个孩子,让我哥得到教训,我要把我哥送进监狱……没错,政府一定不会承认他们做过人|体实验,到时候,一定会全部推到我哥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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