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濑,你还好吧??” 见一之濑瑛的表情极为痛苦,西格玛下意识地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说实在的,一之濑瑛还是很困惑为什么自己会往自己的太阳穴上开枪,更困惑的是,为什么他这样做了之后居然还不会死。 费奥多尔说自己没有异能力,但一之濑瑛总觉得自己说不定也有个主角系的不死能力,所以才能起死回生。 可刚才割破绳子的时候在他的手腕上留下的刀口到现在也没有愈合,看起来好像也不像啊……他也不能真的去死一下证明这一点。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一定做出了无悔的选择。 这是他唯一坚定的事情。 “我从未想要要求你做些什么。”费奥多尔轻飘飘道, “我只是想给迷途的鸟儿多一些指引而已。” “那对不住了,我就地打窝。”一之濑瑛硬邦邦道。 “哪怕我能让你找回失去的记忆?” “那种事情我也不是很……” “你能帮我找回失去的记忆吗?” 然而一之濑瑛身边一直沉默的西格玛却忽然开口了。 “我从不给出没有足够力量的保证。”费奥多尔笑道, “我无法保证你的记忆一定会回来,但是……或许你自己能够探索到,你身为【人】的意义呢?” “这不就是你最想得到的东西吗?” “……” 完蛋。 望着西格玛明显明亮起来的眼睛,一之濑瑛捂住了自己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见面的第一眼,一之濑瑛就知道费奥多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很聪明,很敏锐,也颇有城府。 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掌控他们两人,并且带走他们俩来的,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表述过自己的目的,反而在反复为他们投出各种诱惑的橄榄枝…… 费奥多尔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会拿着这些东西去诱惑他们。 他在试图掌控他们的思维。 不得不说,在得知【可以知道自己的记忆】的时候,一之濑瑛是有一瞬间的心动的,和西格玛的回答不同,费奥多尔好像对自己的记忆有着很肯定的回答,也就是说,他说不定真的知道自己的过去。 可是,那很重要吗? 或许很重要。但是那也是对于过去的一之濑瑛而言的。 对现在的一之濑瑛,他想要得到的就是活下去,以及找到个干净舒适的旅馆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最后安稳地睡上一觉,这就足够了。 可他还是不信任费奥多尔。 实际上他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带着西格玛离开这里了。 不得不说他确实不怎么放得下西格玛,这孩子单纯的很,要是跟着费奥多尔那绝对是会被忽悠瘸了那类。 果然还是跟着比较好吧。 “好吧,我倒是可以跟着你走。”一之濑瑛还是妥协了, “但是你为什么要帮助我?我不理解,你帮助我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想利用西格玛还好,毕竟他人比较笨,你想利用我肯定没那么容易。” “你说谁笨啊!”西格玛炸毛了。 “认真的啊,我很担心你会被骗,所以和你一起去了。” 一之濑瑛伸手拍了拍西格玛的肩膀——虽然这家伙大概率出生还不到几天,但是个子就已经比他高了,真不爽啊。 担心倒是真的。 不过他同意的原因之一也是——他不觉得他能逃离的了费奥多尔的手掌心,不如先服从,然后再想办法他逃走。 “我很高兴你能给出这样的回答,不过原因我在之前也已经说过了。” 费奥多尔对他伸出了手,那双红色的瞳孔颇有意味地看着他,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而已。” …… 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会谜语人。 一之濑瑛毫不意外。 · 最终还是谈妥了。 在得知一之濑瑛同意跟着他离开之后,费奥多尔很快就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而那几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送走了一尊大神一样,巴不得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们离开了。 “他们是异能者吗?”一之濑瑛问道。 “那并不重要。”费奥多尔走在最前面,风将他的披风拂起,稍微显露了他略显瘦弱的腰身, “毕竟本身就是不值得关注的人,不是么?” “……” 不知道为什么,一之濑瑛莫名感觉那群人大概是活不久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一之濑瑛问道。 “你不是想要休息么?” “是这样……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别人啊。费奥多尔先生。” “呵呵,不,我觉得还是不及曾经的一之濑先生。” “……” 所以都说了,和谜语人说话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一之濑先生。” 就在一之濑瑛跟在费奥多尔的身后发呆的时候,西格玛忽然凑近了过来,拽住了一之濑瑛的衣服, “您不会真的打算跟在他的身后吧?虽然,呃,我觉得这只是我的决定,如果一之濑先生真的不想的话,也不用特地为了我……” 一之濑瑛莫名其妙地看着西格玛,最终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说呢,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情了,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看到过西格玛这么单纯的孩子了。 “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你去的啊。” 一之濑瑛伸出手弹了一下对方的脑瓜,而西格玛则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有自己的想法,放心吧,我不是为了你才过来的。”一之濑瑛安慰道, “虽然我是很担心你会出事啦,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尊重你的选择的。” “既然你想去追求你想要的自我,那么我肯定不会拦着你的。毕竟这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一之濑先生……” 完全没想到一之濑瑛会这样回答的西格玛愣住了, “可,可是,一之濑先生就没有很想要了解过去的自己吗?” “说实在的,我没有。”一之濑瑛实诚地回答道, “虽然我很好奇,但远远达不到【一定要完成】的程度。”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我觉得,就算是过去的我,也不一定是现在的我吧?”一之濑瑛沉默了半晌,回答道, “我其实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大概是强烈的自我认知这样。” “比起【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其实更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去感知这个世界,这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你不会感觉不安吗?”西格玛皱起眉头。 “会啊。”一之濑瑛笑了, “我好歹也是个正常人好不好,会感到不安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这也不是感知世界的一部分吗?” “正因为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我正在活着。我觉得这样很好,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东西啊。” 西格玛愣住了。 感知世界? 因为感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才能感知到自我吗? 这好像,也确实可以说得通? “一之濑瑛。” 就在这时候,费奥多尔却忽然叫住了他。 那位深紫色短发的青年转过身去,他静谧地微笑着——可看着那家伙上扬的嘴角,一之濑瑛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怀什么好心思。 “怎么了?”一之濑瑛忐忑不安地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对,我需要你帮助我做一些事情。” 费奥多尔将一张纸递给了他,道,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馆,我需要你进入到酒馆之中,找到纸面上的这个人,尽可能地探究他的身份。” “我??” 一之濑瑛愣住了, “为什么是我?还有,这个人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这个词汇的存在本身就没有意义。”费奥多尔叹息道, “我不认为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 “你又要开始谜语人了是吧?”一之濑瑛撇了撇嘴, “但是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啊,所以你提出的要求我也是可以拒绝的吧?” “当然,我尊重一之濑先生的任何选择。”费奥多尔道, “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做的话,我可以将这次的任务交给西格玛来做,我相信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一之濑瑛有点无奈地接过了费奥多尔手上的纸张,他很肯定,就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费奥多尔嘴角的一抹狡黠的笑。 虽然说他确实不会干涉西格玛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不是为了西格玛才来到费奥多尔的身边,但是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瓜娃子被坑。 他也勉强算得上是个好人吧。 只是费奥多尔打量他的目光总是让他感到脊背发凉,明明他也不是怕死的那种人,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会让他感到不安…… 费奥多尔,他对自己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反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一无所知吧。 只要是这样,那确实有留下来的价值。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就只能再忍忍了吧。 抱着复杂的心情,一之濑瑛攥紧了口袋里的纸,终于推开了酒吧的门。
第47章 酒吧里比想象中的还要安静不少。 当一之濑瑛推开门的那一刻, 他很明显感受到无数双眼睛立刻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眼神或多或少暗藏着冷漠和危险的意味。 但是谁都没有动手。 这就是神奇之处了。毕竟在这样的世界,能够主动走进这样的地方身份就已经很不一般了, 因此大家对一之濑瑛都颇为警惕。 “来一杯龙舌兰。” 一之濑瑛坐在了桌前, 他按照费奥多尔的指示说着, 也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地看着他。 说真的, 虽然一之濑瑛不是很怕死,但是这种情况下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 他有些无奈地坐着, 只感觉整个人都很疲惫。 虽然不明白费奥多尔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来到他的身边, 又为什么会塞给他一张纸,让他去找这个……楓叫做【金木晃代】的男人。 纸张上的男人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 一双红色的眼睛看上去锐利又危险,虽然在笑,但是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看起来和费奥多尔就很般配, 两人还都是深色头发红色眼睛来着…… 不过一之濑瑛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或许这个人之前也和自己认识呢?如果真的认识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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