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东京校只有五位一年生不同,京都校除了三位一年生外还拥有三位二年生,这代表着实力上的差距与经验方面的老道,元新歌扫了一圈其他四位同学,他们心中显然也有着和自己脑内相同的想法,一时间面上都露出了些许沉重之情。咒术高专与普通高中不同,这里的学生每时每刻都面对着优胜劣汰的考验,面对咒灵,他们要么变强,要么死亡。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属于本校的荣誉感,没人想要于入学以来的第一次姐妹校交流会就尝败绩。 “新歌,你怎么看?”熊猫挠了挠后脑,如此问道。元新歌是几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加上性格沉稳,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他话音落下,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元新歌,少年沉吟一瞬,考虑到五条悟称每次姐妹校交流会比试的内容都并不相同,他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正期待着元新歌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但也知道大概即使是五条悟本人也没法在此时说出必胜诀窍,她将咒具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朝元新歌歪了歪头,道:“和我练两招?” 元新歌点头,从身侧拿起那把已经被他使用得相当熟练的弯刀,起身和禅院真希一同走到了操场最中间的位置。考虑到禅院真希咒具的长度,元新歌一般都会以大开大合的招式作为回击,空旷的场地便于禅院真希实力的超常发挥,虽然会因弯刀的攻击距离对他的攻势和体力消耗造成一些影响,却最有利于对方的进步。 他有意放水,出招时不带杀意,倒是包含着更多指导的意味,因此一场对战一直持续到禅院真希精疲力尽才结束,元新歌额上也覆了一层薄汗,他接过禅院真希递来的毛巾随意抹了把脸,又灌了两大口水。他知道其他人对他也有同样的需求,但他并没认为自己此时非休息不可,于是他朝跃跃欲试的熊猫招了招手,又带着他走到了场地中央。 与和禅院真希进行的咒具比试不同,他此时放下弯刀,直接和对方贴身肉搏起来,熊猫巨大的身形并未让他产生压力,拳拳到肉的搏击却使他难得感到了酣畅淋漓,等两人的体术战结束,一旁的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已经在看台的阴影下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他们并肩走回座位处,只有禅院真希双眼发亮,仿佛随时有冲上前继续和他们对战的打算。 五条悟不知何时站在了操场边缘,他看着接连与两人过招都不显疲惫至极的元新歌微笑起来,在他走过来时抬手便用毛巾罩住了他的脑袋。五条悟隔着毛巾揉搓了两下他的头发,既是夸奖也是鼓励:“新歌进步越来越快了呀——当然,真希和熊猫也非常棒,老师都将你们的成长好好看在眼中呢。” 考虑到五条悟在发现了元新歌这方面的天赋后就将实战课的指导工作全部推到了学生身上,被赞美的三人皆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忽视了他说出的这话,将思绪都放到刚才对练中自己暴露出的问题上。专攻点从来就不在于体术的狗卷棘听着三位同学分析着各种招式和动作,头一晃一晃地打着瞌睡,乙骨忧太已经稍微清醒了过来,便将他摇醒,还是希望他能从几人的讨论中获得什么经验。 咒言师的自保能力说强也强,说弱也弱,让狗卷棘体术更好,总归是防身的好办法。 元新歌和乙骨忧太有着相同的打算,于是他平复了下有些过快的心跳,对刚迷糊地睁开眼的狗卷棘说道:“棘,十分钟后我们上场。” “鲑鱼。”他顿了顿,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明太子。” “我会注意分寸的。”元新歌安抚道。 一旁的几人因为元新歌坚定的态度而笑了出声,只剩下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惨烈一战的狗卷棘笑不出来,他试着勉强扯了扯嘴角,又有些无语地垂下了眸子。虽然知道大家都是为他好,但被暴揍一通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还好此时叫他出列的是能够把握力道的元新歌而不是一味对人敲敲打打的禅院真希,狗卷棘轻叹一声,立刻便感到自己的头顶有一只手压了下来。 “你也会变得非常优秀的,棘。”五条悟笑着说道,“我会在这一直看着你的。” 狗卷棘一抬眸便撞进了元新歌沉静的目光之中,对方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出了对五条悟所言的赞同,他心中感到温暖起来,于是抿唇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示意自己一定会加油。 事实证明,元新歌在姐妹校交流会前对几人进行的体术训练是非常有必要的。 比赛当天,东京校校长夜蛾正道与京都校校长乐岩寺嘉伸共同宣布了今年团体战的比赛形式:东京校五人与京都校六人以四组一对一与一组一对二共分为五组,分别进入五条两校于后山中设计出的道路,两校学生既要相互扶助、又要彼此妨碍,按照最终到达终点时的次序评判胜负。举个例子来讲,如果有三组为东京校学生先到达终点,两组为京都校学生先到达终点,那么胜者为东京校,由东京校取得本次团体战胜利。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因为东京校与京都校之间相差一人,东京校中注定有一名学生需要承担来自对方两人的压力,于此相对应的,他也会在遇到困难时得到京都校两人的帮助。这个学生身上背负的压力极大,他既有可能成为本校弃子,也有可能成为赛场黑马,对自己的实力尚且有一定自信的元新歌主动请缨承担这个角色,其余四人只是稍微思考了一瞬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抽签分配很快有了结果:狗卷棘与西宫桃一组,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一组,熊猫与究极机械丸一组,乙骨忧太与加茂宪纪一组,元新歌则与东堂葵、三轮霞一组。但考虑到禅院家的小妹似乎一点也不愿意和长姐同行,那少女和三轮霞交换了手中的纸条,于是元新歌的搭档便变成了东堂葵与禅院真依。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赤着上半身的大个子少年在起点活动着自己的手脚,他脸上勾起一抹堪称挑衅的自信笑容,尚且克制着自己此时就动手的念头,“作为礼貌的表现,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东堂葵,喜欢的类型是高个子大屁股的女人。” 禅院真依露出了较为含蓄的嫌弃表情,她嘴角微微下撇,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迈了一步。 元新歌沉默一瞬,他说道:“如果没有特殊需要,我并不打算恋爱。” 虽然对这个问题同样感到震惊又无语,但心中仍然还是升起了强烈好奇的东京校众人一愣,因为这意料之外的答案直接忘记了自己手头正在做的事。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想到:什么是元新歌的特殊需要? 乙骨忧太尤其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下意识地将希望放在了东堂葵身上,希望他能再问出些什么。 “我是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东堂葵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喜欢不一定要恋爱结婚,至少代表了你的取向与人格,这只是便于我们加深了解的必要问题,来吧,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他想了想,补充道,“男人也行。” “如果有特殊需要,我不介意拥有任何类型的恋爱对象。”这次元新歌没有再过多思考,他又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众人皆因为这奇怪的对话感到愕然。 而就连正从监控屏幕中望着学生一举一动的老师都没想到的是,东堂葵抿了抿唇,两行清泪从脸上滑下,他感叹道:“我能从你的语气中听出来,你说的确实是真的。你真是个花心又滥情的男人。” 元新歌一时无言,他望向停在树枝上的乌鸦,朗声道:“东京校方准备完毕。” 在他催促的明示下,作为勉强算是京都校方领头人的加茂宪纪轻咳一声,他同样说道:“京都校方准备完毕。” 坐在主控室中的五条悟闷笑一声,他说道:“能看到新歌这样的表情就是这次交流会最大的收获了啊。” “四级咒术师元新歌……”庵歌姬盯着手中的学生名册微微有些出神,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五条悟说道,“他在咒力方面的天赋比禅院家的两个孩子还要差、甚至是完全没有咒力,按照资料来看,也没有任何天与咒缚被记录在册。” 她露出有些怀疑的表情,说道:“他和葵在一组的话,是不是该多关注一些?” 庵歌姬话内的意思很明显,与东堂葵那样性子的家伙在一起,看似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少年自然会引起作为老师的他们的担忧之情。 “别担心,”五条悟脸上是自信又轻松的笑容,他说道,“新歌可是我的得意弟子。” 他又强调了一遍:“是我五条悟的得意弟子哦~” “知道了!”庵歌姬大声道,“烦死了!” 京都校的所有学生都认为元新歌是东京校的弃子,他作为田忌赛马中的下等马被派到唯一一组三人队,还正好要应付擅长近战的东堂葵与远程精通的禅院真依,无论他腰间别着的咒具有多么强大,在面对东堂葵无止境的纠缠时,想必也会占据绝对劣势。元新歌能从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看出他们的想法,他并不肯定也并不反驳,只是一马当先的走在了三人间的最前方,直接踏进了后山。 东堂葵并没有真正要为京都校取得胜利的想法,去年的东京校因为特殊原因没有招生,姐妹校交流会自然也没能如期举行,期待了一整年的他在一踏进五条路中属于自己那条的岔路口后便转向了元新歌,他朝禅院真依挥手道:“真依,你朝终点去,没问题吧?” 虽然不确定自己能圆满解决道路上的所有麻烦,但禅院真依确实不想被元新歌拖延,她点头,掏出自己腰侧的□□装弹,然后便朝前方走去。 “等等。”元新歌抬手制止了她朝前的动作,少年目光平静,他说道,“东京校将会以绝对优势获胜。” “哈!别说大话了!”东堂葵大笑一声,他赤膊上阵,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我知道你没有一点咒力,因此在和你战斗时也不会使用咒术,让我们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吧!等我们分了胜负,东京校和京都校之间的较量自然也有了结果,我们……” “动手吧。”元新歌打断了他的话,同样摆出了进攻姿态。 禅院真依忍不住看了元新歌一眼,少年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在她即将离去时接上了一句:“遇到危险不要硬闯,等我们去接应你。” 少女一愣,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直到自己走出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正因为刚才看起来傻愣愣的样子而感到有些懊恼,还没来得及平复下心情,从她身后一路跑来的元新歌和东堂葵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禅院真依震惊地看着徒手便能制服一级咒灵的前辈身上多出的那些青紫痕迹,又看着似乎连汗都没出一点的元新歌平静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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