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二年级,到时候我们应该就不在一个班上了吧? - 回到家的时候洁子正在餐厅的桌上学习,家里很奇怪,二楼冬冷夏热,而楼下总会温暖一些。 因此,我才能在迈进家门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亮着暖黄色灯光的温馨场景。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咦?”洁子从书页中抬头,“新买的帽子么?” “哦,影山的帽子。”我把它摘下来,搁在门口的柜子上。坐到洁子对面,自顾自刷着论坛上今天的信息,试图给一楼增加一点温度。 “抱歉啊,因为有补习所以没能看成比赛。”洁子的手指刷刷翻动着书页,在我想着她是如何一心二用的时候,洁子合上了书页。 我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没事,一切都很顺利。” 沉默地时间不断流淌,差不多到晚饭点的时候,洁子忽然说,“爸妈说下周开始有假期。” “哦……这样啊。”我停顿了一会才接话,想起毕竟她也是田径运动员出身,应该很懂跑鞋,于是将鞋子交给她点评。 “也是你和影山一起去的?” “嗯。” 洁子眯起眼睛,露出欣慰的笑,手掌拂过我的发顶,“升上高中之后你好像开心了许多。” “怎么说得好像我在影山之前都没有朋友一样?” 洁子笑而不语。 我佯装嗔怒盯着她,但所谓弟弟呢,就是善于忍耐的人来担任的。我只是默不作声,在洁子仔细点评过这双鞋的减震功能之后收了起来。 不过,洁子说得对,莫名其妙耽误了影山的时间了吧?作为帮我挑选了跑鞋的回礼,是不是应该问问他有没有陪练的需要? 信息发过去不多时,影山就发来了一个字,“要。”信息的最后,附带一串长长的地址。 真是毫不客气。 我露出一个笑。 洁子听到声音也跟着笑起来,那之后才问道,“在开心什么?” “没什么,也让我来帮忙吧。”
第27章 深秋 我自大地从未想象过意识到自己喜欢某个人的一瞬间,所以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那种毫无准备的感觉并不是太让人愉快。 直到隔壁那位据说是想要考仙大的前辈都熄了灯,我才醒过神来。桌上那张狐狸面具翘着嘴角,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我没有把它挂回书架的侧面,而是塞进了抽屉的最底下那层。 这件事说来话长,要倒回去说才行。 - 周末,被预示着冷空气即将到来的冷风吹醒了。 昨天,大半日都是晴天,差点让我忽略最近是接近十一月的天气,空气冷冽而湿润,有点微雨。 “清水,你为什么自己进来了?” 略带抱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配合着远处击球的声音,和小学生球员们接球时势必会发出的呼喊,与欢笑一同传入耳中,居然让我回想起了有一点久远的小学时光。 我埋着手臂假装睡着,还在不满着。谁让影山再三嘱咐我不要迷路,结果自己却迟到了,叫我等了半个小时之久。 影山十分暴力又专横地摇着我的肩膀,一边这样竟然还问出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再装睡下去也太不自然了——脑浆都差点被他晃匀了。 “睡着了。”我扮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慢慢抬起脸,装模作样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谁叫有人叫我等了那么久,明明还让我不要迟到来着。” 影山抄起胳膊,将手里的东西丢过来,沾着雨水湿气的伞落在手心,明晃晃的颜色像针一样扎眼。 我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潮湿的头发,快步追上他,发扬能屈能伸的特长,“错怪你了,对不起。” 影山冷冷瞥我一眼,抄起放在过道的背包,踏踏朝前走。 “影山?”我有些心虚地看在眼里,无可奈何地跟上,“因为带了两个人的午饭所以很重哦,可以走慢一点吗?” 看到他稍微停顿了脚步,我才松了口气,“不过只有普通的鲑鱼饭团。” 影山垂下眉头,似乎打算接过。 “……呃,啊。”影山的手指已经抓紧了单肩包,一番犹豫过后,我放开了手,影山一接过,就不着痕迹地换上了惯用手。 毕竟那里面除了感谢用的两人份便当,还有大概五六……七本要归还给图书馆的特装本,囤积了很久,感觉回去路过时一次性归还比较好。 “的确有点重吧?”我是打算让他知难而退来着,结果影山直截了当地说: “才没!” “哦哦……”好吧,我不带感情地棒读,“真厉害。” 不知道影山是不是常来的,但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实在和偶尔有下课的小孩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件事很是不搭。 “你是这儿的常客吗?” “之前是这个俱乐部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言简意赅的回答,影山路过相片墙的时候特意驻足。 照片墙的上方以平平无奇的手写圆体字写着“北川小猎隼队”,最开始每张照片的下方还写着照相的年份,再往后就越来越疏忽了,照片也贴得混乱起来,其中还混着一张不知道是谁贴在上面的排球教室学员募集海报。 “为什么是这个?” “因为离家近。”影山定睛大概是在找他以前的相片,“可以马上就打到排球。” 那不就和现在也差不多嘛。 “虽然找不到了,但这样看起来还挺有生活气息的……” 影山还没放弃,指着还有注明年份的那几张,“还有,因为爷爷也在这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上面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两手各揽着一位站在前排的小球员,“是这里的教练员?” “嗯,上面应该也有我们的合照。” 这之后我才知道,距离影山爷爷的离去已经过去了快要一年。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影山也依旧在打着爷爷留下来的排球。今年,我有幸见证乌野排球部一步一步向全国迈进,在愈发强烈的的执念的影响下,影山似乎将仅有的一点忧虑都尽数吞下。 不过,会想回来这里一趟,是不是说明影山也有从未向人吐露过的不安呢?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远行又归巢的鸟一样。 “不再找一下吗?” 影山撅了噘嘴,低头看看手里的排球,“不要了吧,该练球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打球技术很好的影山在这里还挺受小孩子们的欢迎,虽说是来练球的、用的也是角落的场地,能够精准击中矿泉水瓶的影山选手,一走下场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拗不过他们,影山用手擦过飞来的排球上方,朝着对面空荡荡的场地狠狠的一记重炮。 这让本来就关注着他的孩子们更为兴奋,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之中,抱着球的影山手足无措,我正好可以借此时离开一会。 “我出去一下。” 影山僵硬地缓缓点了点头,“要去哪里?” “影山也稍微锻炼一下和别人相处,就从可爱的孩子们开始比较好,不是吗?”我指了指通道的方向,窃笑着对他挥挥手。 - 寻找那张相片看起来很难,实际上也有些技巧,因为标明日期的间隔来看,一年大概会照三次,多半是根据学期的时间来拍摄的。 照这样推算下去,就能大概估计出影山读小学时期的相片被挂在什么位置。 ……半路开香槟这种事果然不可取。 这一团糟的排序真让我想掉头就走,不过还是勉强忍耐住了。 有幸被影像记录下来的回忆,如果不好好保存的话也会随着时光而消逝,有朝一日变成不被人珍惜的一页吧。 在掀起某个覆盖着其他相片的一角时,站在角落里的、脑袋圆圆的影山飞雄适时出现,像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拍到的,天真的笑容如同赤子。 随着那张照片,周围的一串照片也浮出水面。影山的脸从陌生的稚嫩逐渐接近现在的样子,一下子将时间连成了串。 “你在笑什么?” “嗯?” 影山、又不止。他的手指还牵着一个小女孩,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他垂眸,指了指女孩头上歪斜的一端马尾,又举起自己绷着皮筋的右手,语气无助得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有件事要你帮忙。” 我打量那个他身后的女孩子,大概六七岁左右,穿着厚实的裙子,下摆装饰着蕾丝,白色的长袜加上皮鞋,像是公主一样的造型。 女孩配合地抓起自己那一边的头发,同样可怜巴巴地说,“帮帮小惠。” 与这身精美的造型相当不搭的,小惠一边头发绑得有些凌乱,看起来就很像笨手笨脚的高中男生的手笔。 “我不会。” “……” 难道我看起来就会? 好一番犹豫之下,我为难地伸出手指,让他得以把皮筋套在我的手指上。 给小惠绑着皮筋的时候,余光映着影山担心的侧脸,他举着手机,手机上是我们刚刚搜索出来的发辫编发。 毕竟我也是笨手笨脚的高中男生,一边烦躁地对着教程编着,一边没好气地说:“这是谁干的好事?” 这两个人面面相觑,嘟嘟囔囔地说是小熊。 “小熊?” 发辫编到末尾,我才松了口气,用皮筋将它在尾端扣紧。 “小惠,这两个发卡全都要戴吗?” 小惠小大人似得鼓起脸,说只要其中一个,然后转过身把另一个发卡“咔哒”一声扣在我头顶。 “……” 小惠小小笑了,此时脸上已经没一丝刚刚泫然欲泣的影子,我松了口气。 身后传来异常的响动,影山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我的手提袋里拔出来,毛茸茸一团提在手里,被他提起来之后,名为小熊的家伙垂着的四肢弹动了一下,毫无作用地威胁叫嚣着。 “猫?” “是‘小熊’。”影山面无表情地纠正。 小惠伸出双臂想要去抱它,警惕的影山一边说着不行,一边将手臂抬高了点。 我算是知道是谁害得我不得不在这编发辫了。 不过,它为什么要往我的包里钻? “喔!”我一拍手掌,“是鲑鱼!” 午后,小惠被家人接走了。 我将吃之前剥下来的鲑鱼皮,一点一点丢给小熊,它每吃完一点,就翻着肚皮想要下一块,最后得寸进尺地跃到了我的膝盖上来。 “打完球果然还是要吃这个。” 大口咀嚼着鲑鱼饭团的影山含含糊糊地说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熊的脊背。 出乎意料地是,对方用力地朝他哈气,我拍拍小熊,示意它鱼皮已经没有了,它便离开了。 影山讪讪收手,对已经吃完了饭团、百无聊赖站起来走向照片墙的我投来困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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