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nibal不可能准许他们的约会带有形式主义色彩,他们在一起,每一分钟都是很珍贵的。 而他们两个都有本事把对方带入自己的情绪里,在咖啡馆,他们做不到像众人那样享受时间,就只能在众人的衬托下变成奇葩。要是一个人坐在那地方,感觉肯定是相当糟糕的,Will想,但两个人逃开那里,反而会令人觉得合情又合理,因为是两个,不是一个。 这就是两个人的意义。 Will转过身来。 Hannibal用两只手握住他有点儿凉的手。 Hannibal希望Will和他有着一样的温度。 “你提前结束约会,是因为你认为我……更习惯独处?” “环境对人的心情起着决定性作用。” “这儿就像一座孤岛。” “当大门关上,一个房间就成了一个世界。”Hannibal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别人的见证,外界,也许我们不必涉足,在这儿你才会更自由。” “是的,我想我已经习惯了这儿。” “包括我吗?” “……”Will躲开Hannibal的注视,“我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在外面有狭促感,而到了真正封闭的屋子里才能放松。你也曾经说过,我是个只会在屋子里思考犯罪的人。”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你还无法在其他人面前穿上伪装,伪装也是一种能力,一个人越是与众不同,越需要伪装成普通人。” “就像你做的那样?” “但我会姑息你的自闭,Will。” “可你是我的医生。” “医生只是治疗你的身份,我还希望获得其他的份。比如监护者。” 这个名词有点羞耻。 “我减少你接触外界的时间。”Hannibal说,“你的所需,有我来照料。” Will突然想起了他在路上碰见的两条狗。 他明白Hannibal是在和他谈“同居”。如果Hannibal是在三天前提出这个建议,那么他肯定无法接受。他现在已经不想拒绝任何提议,只想把生活过得放肆一点。 “你是在请我搬到这里来住吗?”Will抬起头问,“我并不是每天都洗头发。” “所有一切,如你所愿。” “那我的车怎么办?” “凯迪拉克比雪福来强。” “那,如果我不想去上班呢?我是说,我不去上班了。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不是没有。” “经济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我会发病,那很折磨人。” “而我是个医生。” “我有时吃炸鸡。” “如你所愿。” “如果我病了……” “……只要你肯吃药。” “可你会看着我。我不习惯被注视。” “那么你现在可以蒙住我的眼睛了。”Hannibal笑了。 Will也笑了。 “我突然想出去走走。” Hannibal为Will披上外套,打开大门。 他们去了僻静的公园。 这儿没有华灯初上的景象,只有铁艺的路灯,静滞在石板路上方,将地面照射的渐黄渐白。路两旁的枯草结起了冰碴,枯枝在半空中互相交错,将月光遮蔽。远处的罗马柱凉亭里,有一张大理石棋盘桌。 也许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来这里散步,花坛的围栏布满了红锈,光秃秃石板蒙了一层土红色的灰尘。 Will透过干枯的柳枝望向远处。 Hannibal来到他面前,那时候,他就只能看着他的脸了。 ……隐隐的香水味儿,是从Hannibal的围巾上散发出来的,必须距离足够近才嗅得到。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散步。”Will说。 “这是个好习惯。我年轻的时候,在伏尔加河河畔散步……不过并没有偶遇佳人。也许明年的这个晚上,我们还是在这里的。” Hannibal向前走了半步。 他们只剩下一点距离,就可以拥抱对方。Hannibal希望Will因为他的靠近而被吸引——他的确用了他喜欢的须后水,他昨天按照最整洁的样式修剪过头发。 “我想和你聊聊过去。”Will忽然说,“关于你过去对我做的事。” Hannibal没有拒绝。他知道Will是不会忽视那些事的。 他是矛盾的存在,恶的倾向吞噬不了自身善的灵魂,就像他的失眠,疲倦感只能激发出清醒的本能。 他越是想要得到什么,越是想要逃避什么。 他提起过去是他在抗拒自己内心的某种欲望。 一直以来,他一分钟也不能松懈。 “你曾经把……一些东西塞进我的喉咙,还有,你麻痹了我,进行电击治疗,你还把我送进了监狱。”Will说,“然而,这些都比不上最后的打击。” “我希望你看清我的同时,看清你自己的灵魂。”Hannibal说,“我不遗余力地改造了你,而你背叛了我。” “我当时处于无助和对你没有防备的境地。而你也没有同情心,我知道,你是没有的。” “我不遗余力地改造你的同时,还不遗余力地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争取你。Will,我所做的,是用尽方式将你变成完好的模样,一如我现在所做的一样。” “不遗余力地迫害,和不遗余力地挽救。”Will感到很不可思议,Hannibal此刻说的话并不值得他去怀疑,他对他一直坦白到近乎赤裸的程度,而他所做的一切,却是如此使人难以理解。 但Will又完全理解。 “你改变了我,似乎你是对的。” Hannibal对“似乎”感到不解。 Will说:“可是我认为,你需要的是陪伴。你为了这个目的,改造我,挽救我,治疗我。你的初衷是什么。” “为了寻找爱,必须提前修建通往它的道路。”Hannibal说,“而那些在冬天里荒芜的玫瑰地,到了夏季芬芳满园。那就是现在。” “也许我已经用了很多时间去抗拒和向你复仇,而时间被用去太多了……”Will皱了皱眉,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 “现在我要把时间送给你。” Hannibal被打动了,这虽然不是第一次,他感觉到Will的回应,却是强烈的一次,Will必须要软弱和失助到“被摔碎”的境地,才会给予他这样的回应,他曾经打碎了他,希望他按照自己臆想中的方式复原,而他自己复原了。 Will真正想对他说的是:我的时间送给你,给我我想要的。 他终于还是开口索爱。 “Will我从不希冀任何人忘记任何事,面对我给你造成的一切转变与你所认为的伤害,澄清是我唯一能说出来的答案。” Hannibal不会为他们的曾经说“对不起”,他坚持他当时的付出,这已是他最大程度的抱歉。Will完全了解,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认同。 “伤痕是可以复原的吗?”Will问,“如果我把过去变成一个故事,那么伤痕的深刻,只能提醒我,自己的确拥有过那时的一切,知道吗?” 他的诚实令Hannibal语塞。 “时间置于从前,我和你一起走。”Will突然说,“时间置于将来,我们离开这儿,去加拿大或者西欧,我们一起……但明年的今晚,我们依然在这里散步。” “你是在告诉我,我的所作所为从没有落空。” “我是在告诉你,时间从没有用。现在就是过去和未来,时间凝聚成一个点,那么就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空气冰冷的原因,Will的眼睛里有了水的光,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他似乎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表达欲。 Hannibal皱起眉头问:“Will,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说……我……” Will的目光落在Hannibal眉宇之间,好似能够进入他的脑里。Hannibal知道Will对他自己的了解程度,就如同对他的了解一样深刻,他们好比是两个赤裸相对的人,那些灵魂深处的阴暗秘密,全都在对方眼里平摊着。 他们之间的引力,必然会把他们毫无缝隙地结合在一起。 Will没有避讳地直视着Hannibal的眼睛,他很少这么去看一个人,除非他想得到什么。 Hannibal等待着Will主动表示。 这等待实在熬人,他的等待对象是如此完美致命,眼珠的每一次游离都会引起他心弦的颤动。 Will是Hannibal印象里的灵感缪斯。Will,一株完美的白腊,已经到了必须要被摘下的时候。 Will缓慢且犹豫地伸出手搂住Hannibal的脖颈。 Hannibal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Will在Hannibal的注视中,闭上眼睛。 他的睫毛在颤抖,他不确定自己究竟该怎么样做,但是他那么做了,他吻了Hannibal。 他主动去触碰他,触感轻微得就像不存在一样。他的手在Hannibal身上抓得很紧,整个人都好像沦落进了危险的陷阱,他很紧张,但有东西在这口井里,这东西是他无法抗拒的,他必须进去。 Hannibal的伪装开始破碎。 Will摩擦着Hannibal的嘴唇说:“我编造了一个童话,是我的梦……” “不是每个梦都会醒过来。” “闹钟响了,我会醒过来。” “你催眠了自己,Will。” “是的。” “但是梦里的另外一个角色,是你无法催眠的。你无法像催眠你自己一样催眠我。” “……哦,我已经使他睡着了,而我没有把闹钟放在他的枕边。” “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Will在低喃,“我陷进去了,你呢?” Hannibal像是只看到猎物的蟒蛇,他要用芯子舔触Will,他开始本能地分泌唾液,他要吞掉他。 “时间,还有我的恐惧,现在是你的了……Hannibal。”
第19章 “4404。” ——纸上有这四个数字。数字下方有个圆规画成的正圆形,圆形内部包涵着一个斜椭圆。 『东方医生』给Will的信上只有这些内容。 这封信是他在东方人随身携带的牛皮夹子里发现的,它是一张被微缩、黏贴在一张十元美钞的胶片,美钞是真币,不论是正面反面都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持有者随时随刻都能把它花出去,经手多少次,也不会有人发现上面的玄机,只有FBI的工作人员,才能破解这张钱内部的信息密码。 如果东方人没有把信的存在告诉Will,那么谁也不会怀疑到一张钞票上会有什么玄机。 ——高级特务用来传递和交换消息的方法,是利用一门缩微技术,把一卷胶卷缩小到一个直径仅为一毫米的微点,伪装隐藏在钱币的字母或者信的标点符号之中。 一页A4纸包括的所有内容,能缩小到只有WORD文档4号字符的“,”那么大,然后黏贴在纸制品的任何位置,其他人在收到缩微胶卷后,先要把有显微点的部分小心地剪下来放进特殊溶液之中,再取出来放在红外灯下烤热,直到暴露出显微点,这时要像外科大夫一样,用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把显微点取下来,用吸墨纸吸干水分,放在胶片显微阅读器下放大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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