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波本透过琴酒的只言片语,也理解了至少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今晚是一定要在这个空荡荡的,幽灵船一般的游轮上过夜了。 他再一次检查了房间内,确认没有窃听设备之后,就跟公安的上司汇报了诡异的现状,而他的上司,远在日本的黑田兵卫也没什么头绪,只能让他注意安全,尤其要随时准备好逃生路线和装备。 结束了通话,波本又出去继续搜寻了一番,这次依旧一无所获,于是他将一些窃听器放到船的几个出入口,这样如果有人上传的话,他耳机里可以第一时间听到声音。 到12点的时候,想到了之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为了保证精力充沛,波本就回到房间休息了。 船里的氛围虽然很诡异,但豪华套房的床是真的很舒服,降谷零躺了会儿就陷入了轻度睡眠,卧底多年,他的睡眠一直很轻,轻到他有自信,只要那个殿下和他的船员们上了船,他耳机里的收音绝对能将他惊醒。 甚至在梦里,波本也一直在辨别耳机里的声音。 风。 海浪。 风。 海浪。 风。 海浪。 海浪。海浪。海浪。海浪。 海浪带着船不断摇荡。 今天的风浪好大。 波本在梦中想着,这么大的游轮,在岸边竟然就能摇晃。 嗯?不对……这么大的游轮,靠在岸边,会摇晃吗? 能吗? 波本猛然惊醒,从床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朝外面望去。 窗外面的风景正好。 一轮银月亮盈盈地挂在天空中,月光倾洒在一望无际的海上,似是劈开黑暗的银链一般,震撼人心。 嗯,是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这艘船,已经起航了。
第02章 波本站在阳台上,双手扶着栏杆,深吸了一口气。 巨大的轮渡在月光下悄无声息地向深海驶去,大海很安静,这么大的轮渡也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安静而迅速地乘风破浪。 夜晚的海风能将一切发热的大脑冷却下来,男人抓抓头发,饶是心态一直很好的他,此时却也忍不住气馁。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他想着如果有人上船的话,他一定会发现,没想事情还是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哎,这个样子……到底是哪个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船能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起航? 海面上干干净净,脑海里却全是迷雾。 波本皱着眉毛回到房间,先拿到了手机,果不其然,这里已经没有信号了。 手机没信号倒无所谓,知道要坐船远航的时候,波本就准备好了卫星电话,减少被迫失联的可能。卫星电话的信号倒是满格,但是试了几个号码,都没办法拨出去。 悄无声息的,没用发动机就起航的船。 明明是满格,却没有办法拨打卫星电话。 波本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潜意识里的存在的,又因为二十多年的科学教育逼着他没去直视的想法—— 我是不是遇到鬼了?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 是琴酒让我来这个船上的,一定是他的阴谋。 波本在心里把这样的念头重复了几次,将武器拿在手中,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他要亲自去看看,这船到底是用什么在工作! 动力室空无一人,机器也是关闭状态。 这没什么,意料之中了。波本按捺住心中的惊虑,状若镇定地走上甲板,来到船尾,俯身向下看,船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尾波却不高。 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四溅得并不自然。 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眯起眼,更加努力地朝下面看去。 月光很亮很亮,海却是墨水和水银的混合体,被月光怜爱的部分很亮,但大部分的海水依旧是漆黑一团的,波本想看清一切实在困难。 但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线索了——如果下面真的有什么东西的话,这一定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有吗? 怎么可能有。 应该……是有吧? 在与大海对视的几分钟内,波本不断怀疑自己的所有想法,他在大多数时候觉得下面就是海浪,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又有几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里有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看到”的次数不断增多,不仅那个存在本身逐渐明了,连轮廓也变的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 波本喃喃自语: “……骨头?鲸鱼?” “是骨鲸啦!” 一个娇嫩似孩童的声音在耳后凭空响起:“你这家伙,明明是日本人,连骨鲸都不知道的吗?” 声音出现的过于突然,惊的波本差点掉进海里,他有些狼狈的扶住栏杆,回头看去,甲板依旧空无一人。 “是谁!”他摸出匕首,防备地喊道。 没人回答他。 他再向船下看去,不知道为何,刚刚隐约能看到的鲸鱼现在也看不到了,他以为刚刚的一切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尾波的浪花依旧有些怪异。 忽然,一张纸条出现在他面前,纸条是悬浮在空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拉着两端似的,两端被拉的很紧。 波本犹豫了下,伸手想去拿那张纸,但是纸条却躲开了他的手,周围无风,纸条却灵巧地打了个旋,躲开了他的手指。 行吧行吧行吧,显然易见,这里确实,确实有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感谢我不是真的怕鬼。 波本又一次深吸一口气,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用深呼吸来平稳呼吸了,他把目光落到纸条上,笔迹秀丽,转角处却不失锋利,写着剪短的一句话—— 跟着纸条过来见我。 没有落款,但是此时此地,也只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公主殿下了。 他后退了一步,让了点距离,对着虚空摊开了手掌,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反正看不见的东西彬彬有礼地说到:“麻烦带路了” 纸条愉快的抖了抖,便朝船的另一端飞了过去,速度不算慢,这个时候那张纸条就不是被扯平的了,像是完成了任务就被人随意捏在了手里一般,半遮半掩的甚至看不真切。 安室透跟在纸条后面,他盯着纸条的形状,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狰狞,也猜测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握着纸条。他跟着它穿过甲板,顺着楼梯爬了五楼,忘了说,船里很多地方都没通电,房间里的灯打不开,电梯也是这样的。 这艘船的五楼走廊的尽头,有一扇不起眼的门,纸条在半空中被握成了个球,随即消失了,接着,安室透听到了门被轻轻叩响的声音。 “请进。” 一个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响起。 安室透不由扬眉,他最后一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大门,也仿佛推开了另外一扇世界的门。 和这艘现代却冰冷的船舶不一样,门里处处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到处都是水晶灯,靠着墙的地方还有一座壁炉正燃烧着炭火。房间非常大,是欧式复古的装修,墙上的装饰品一眼看不过来,脚下的长绒地毯华贵异常,柔软的让人难以迈步。房间的另一端摆着一张黄铜把手的白色沙发,靠背和坐垫上绣着大簇大簇的绣球花。 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少年,他穿着欧洲中世纪哥特风格礼服的男孩,衬衫熨的一点褶皱都没有,蓝灰色格子纹的短裤,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衣着笔挺,容貌端丽——这是安室透见过的最漂亮的少年,金色的头发略微过耳,紫色的眼眸很大,睫毛长长的,隔着整个房间都能看到睫羽的抖动。 漂亮的不像男孩子,或者说,就是女孩? 安室透一时间分不清男女,虽然对方看起来年纪很小,但出于礼貌,他也没往继续深究,反而收回了目光,微微颔首,说到:“您好,波本,受邀前来。” 对方带着白色的手套,手里拿着一根白金色的华丽手杖,从沙发站起稳稳站在地上,展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精致的脸和标准的笑容,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让安室透想起前段时间在商店橱窗里价值数万美金的人偶。 漂亮又冰冷。 人偶一样的孩子,配上今晚诡异的一切,让安室透背脊又有些发凉。 对方紫色的眼睛含笑,态度似乎很友好,但也没往前走几步迎他,只是启唇道:“欢迎,快进来。” 对方年纪很小,却没有用敬语,不过在此情此景,用敬语反而更奇怪。 安室透走到他对面,也站定。 “您知道我是谁?” “当然,琴酒的得力下属。”他摘掉右手的手套,微微向前,示意安室透亲吻。这种已经很过时的礼节,安室透只在电影还有怪盗基德那个人录像中看过,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却显得顺理成章起来。安室透的唇触碰他微凉的手背的时候,却听到对方继续说道:“或者说,我应该叫你降谷零?” 降谷零。 这是安室透的真实名字。 他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直起身,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眉眼弯弯笑着装傻:“您说什么呢?” 对方重新戴上手套,坐回到沙发上,用手示意安室透也坐下,说道:“我知道你的事情,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安室透假笑着坐下,他想起琴酒的话,半是调侃地说道:“公主殿下的名讳,属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公主殿下?”他小巧的鼻子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得像个小孩:“琴酒让你这么叫的?啊,虽然他这么叫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事先说明,我可是男的。” 安室透已经看出来了,此时就笑而不语。 男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很快就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太介意自己被性转,回到了原来的话题:“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乌丸澄清。” 乌丸? 所以,他父亲是乌丸莲耶? 安室透是真的傻眼了,他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乌丸莲耶四个字,乌丸莲耶是日本公安一直锁定的疑似组织boss的关联方之一,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说谎,并且是子承父姓的话,那组织boss的身份就能确定了。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快点通知日本公安。 但是这个诡异的少年,会给他传递消息的机会吗? 乌丸澄晴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当然,一个突然被拆穿卧底身份的特务头子,会想什么也不需要猜,他从旁边接过一个茶杯,送到安室透面前:“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句挺有用的废话,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安室透接过茶杯,想道,他的目光朝乌丸澄晴接过茶杯的方向看了下,那里有些昏暗,似乎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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