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夏油杰。 不同于另外四人,夏油杰认识田中老师。 夏油杰经常帮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去办公室交作业和报告,他见过田中老师,偶尔还和他攀谈几句。 听到田中老师的名字,夏油杰心里的巨石变得更沉重了。 中原弥生察言观色,心情也变得低沉起来。 一年级上午没课,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就返回宿舍了。 二年级还有一节社会课,他们来到教室,发现夜蛾正道在黑板上留下了“自习”的遒劲大字,笔触极乱,显然是在仓促之下写完的。 五条悟等人难得听话一次,没有逃课,回到各自的座位。 夏油杰默不作声地翻开一本笔记,他将书摊在桌上,不知是在看书,还是盯着字迹走神。 夏油杰低落的情绪引起了连带效应,中原弥生没有打破沉默,而五条悟罕见地学会了读懂空气,也沉默不语。 教室内安静得像期末考前的自习室,直到半小时后,三人的手机陆续传出短信提示音,才恢复正常。 灰原雄给他们发了短信:[前辈,你们上课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宿舍?] 五条悟总算找到了话题,说:“你们呢,收到灰原的短信了吗?” “嗯,收到了。”夏油杰话音刚落,课室内响起下课铃声,他便将笔记本收回抽屉内,“他好像在等我们回去。” 五条悟说:“我先给灰原发个短信,这家伙太奇怪了。” 五条悟:[找我们有事吗?] 灰原雄:[不告诉你们。来我宿舍!] “他不肯说,只让我们去他宿舍,神神秘秘的……”五条悟放下手机,提议道,“我们回去吧?顺便看看灰原他们在卖什么关子。” 夏油杰和中原弥生都没有异议。 他们返回宿舍,放下各自的背包和旅行箱后,才来到二楼,走向灰原雄的房间。 灰原雄早就翘首以盼,朝他们挥手:“前辈!快过来!”七海建人站在他身后,无奈地环抱着双臂,一副兴致缺缺的神色。 夏油杰已整理好情绪,不再像之前那样郁结了。 他探寻地微笑着,问道:“那么着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七海建人是知情的,他正想开口,就被灰原雄捂住了嘴巴。 灰原雄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将门推开,说:“你们自己过去看看吧。” 东京高专允许学生改造宿舍,灰原雄就把原本的单人床搬走了,换成了上床下桌的款式。床上有一个巨大的宜家鲨鱼玩偶,下方的书桌则被不透光的黑布遮了起来,严丝合缝。 灰原雄尴尬地咳嗽一声,把鲨鱼玩偶往里面塞了塞,拉开黑布。 “请进。”他换上严肃的表情,说。 原来,这里被灰原雄布置成了洗照片的暗房。 暗房虽然狭小,但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黑布刚掀开,他们就闻到了显影液的气味,安全灯幽暗的光将宿舍染作橙红色。* 一条细细的棉绳横穿暗房,几十张照片已被烘得半干,用固定夹挂在细线上。 中原弥生粗略一看,原来是他们去镰仓时拍的照片。 有盛放的樱花和辽阔的海岸,还有灰原雄随机抓拍的单人照,以及大家在高德院前的合影。灰原雄拍照技术很好,有几张甚至可以充当商用明信片了。 灰原雄说:“我挑出最好看的照片洗出来了,合照每人都有一张——这是家入前辈的,请夏油前辈明天转交给她。” 几名少年挤进暗房,把不大的空间塞满了。 中原弥生想仔细看一看其他照片,可是五条悟堵在他身后,他甚至难以转身。 他只能对五条悟说:“五条同学,往后退一点。” 五条悟寸步不让。他神情紧张地盯着那些彩色的相纸,目光不断游移,显然在寻找某张特定的照片。 他找到了目标。 那张照片挂在角落,相比其他色彩绚丽的照片,显得不太起眼。照片上,是并排坐在新干线上的中原弥生和五条悟。 中原弥生睡着了,斜靠在五条悟肩上;五条悟则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当成靠枕,神情紧张。 这是他们前往京都时,灰原雄趁机拍下的照片。 五条悟担心中原弥生看见,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将照片摘下来,塞进衣袋中。 “那张照片是谁的?”夏油杰试图制止,“我们都没看见呢,你怎么突然藏起来了?” “谁都不是,没什么好看的……” 五条悟嘟哝着捂紧口袋,夏油杰几乎怀疑他要展开无下限了,只好作罢。 中原弥生也颇为好奇照片的内容,但这时,另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张照片拍摄于一大片樱花下,粉白的花瓣沉甸甸的,压着枝头垂下来。 照片上,五条悟和中原弥生同时扭过脸,惊讶地望着镜头。春风卷起海浪的咸涩和花香,吹起了他们的衬衫,让衣领在风中飘舞。 看到这张合照的瞬间,中原弥生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却想起了自己昨晚刚定下的原则。 他不能再把注意力放在五条悟身上了! 中原弥生即移开视线。 灰原雄取下相片,在空中挥了挥,甩掉上面的潮气。他一边派发照片,一边自言自语:“每人分一张全员合影……这是夏油前辈的单人照,这是七海的……” 分完照片后,他看着那张大合照,沉默了。 灰原雄是容易被触动的性格,他端详着大家的笑脸,慢吞吞地说:“这些照片洗得很好,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一想到有咒术师去世了,就感觉有点笑不出来……” 夏油杰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愁善感,可不是咒术师该有的样子啊,灰原。” “……说得也是。”灰原雄一愣,强颜欢笑道。 临近午休,大家领完照片,就互相道别,回宿舍休息了。灰原雄则打开门窗通风,散去显影液的气味。 他刚转过身,就看见了像罚站一样站在墙角的五条悟,被吓得跳了一下。 灰原雄惊讶而疑惑:“五条前辈,你怎么了?” 五条悟竟然露出了踌躇不定的神色,从手里的几张照片中,挑出了自己和中原弥生在樱花树下的合照。 他问:“这张照片,可以再冲洗一张吗?” “哦……还想再要一张吗?” 不知为何,五条悟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他担心灰原雄怀疑,欲盖弥彰地解释:“这张照片拍得最清晰,我想寄一份给父母。” 灰原雄曾听说五条悟的家长住在海外,不疑有他。 他理解地点头:“当然可以,胶片都保留着呢。我明天就重新冲洗一张给你。” 说完,灰原雄又指着另一张合照,打趣道:“五条前辈刚才一直盯着这两张看呢。不过,确实挺漂亮的,我也很喜欢。”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灰原雄的话像扎进皮肉的针,刺入五条悟脑中。 他心想,自己对中原弥生的关注,是不是太明显了? 灰原雄没看见五条悟怪异的表情,继续欣赏照片,说道:“其实我拍照技巧不算高明,但因为模特很好看嘛,不管怎么拍,出片质量都特别高。” 毕竟模特很好看嘛。 这就是五条悟看到中原弥生的照片时,闪过的第一条心理活动。 听见自己的心声被灰原雄说出来,他不由得有点心虚,嗓音都变低了:“一般吧,我没怎么注意他的长相。” “‘一般吧’?”灰原雄极为困惑,怀疑五条悟被夺舍了,“五条前辈不是一向以帅哥自居吗?今天突然变得好谦逊……” 五条悟的手僵在空中。 他理解失误了。 灰原雄思虑半晌,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单指中原前辈吗?不是啊,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很上镜,拍照特别好看——” “灰原,我先回去了。”五条悟怕再次失言,连忙打断他的话,“再见!”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逃跑似的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又抽出那张合照看了半晌。 该把这张照片放在哪里呢? 夹在书里?不行,万一有人看到就麻烦了。放进钱包?……这也太奇怪了,像中年人一样。 干脆放在抽屉里好了。没人会翻他的抽屉,而且有一堆杂物遮挡,十分隐蔽。 经过思考,五条悟拉开抽屉。 他特意找来十多张白纸,作为防潮防刮伤的隔层,将两张照片重重叠叠地包起来。然后,他拨开美工刀、无痕胶及纸巾盒等杂物,慎重地将照片放进抽屉中。 他刚合上抽屉,放在书架旁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来电显示是“父亲”。 五条悟的父亲,也就是现任五条家主,知道儿子正处于叛逆期。除非遇到大事,否则一般不会给五条悟打电话。 五条悟倍感纳罕:“喂?” 对面传来他父亲的嗓音,五条家主劈头盖脸地问:“悟,我听说你喜欢上了那个转学生?” 五条悟像短接的电器,他大脑暂停了一秒,才再次开始运转。 他用质问掩盖心虚:“哈?!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五条家主也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听说五条悟暗恋过任何人。 五条悟大声否认:“当然不是!”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反而让五条家主怀疑了。 五条家主目前正处于半退位的状态,他已做好决定,将在五条悟年满二十岁时退位让贤,将家主之位交给五条悟。 正因如此,他必须严格审查五条悟的交际圈,不能让可疑的人靠近继承者。 而作为高层子嗣的中原弥生,显然是“可疑的人”。 “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你自己清楚。”五条家主慢悠悠地说,“我只想告诫你,那个年轻人是高层的小孩,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五条悟沉默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是 ”,挂了电话。 五条悟倒在床上。他心想,自己对中原弥生的态度,好像确实过于亲近了。 五条悟昨天没睡好,他横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不知不觉地陷入梦中,直到下午两点半,走廊外传来乌鸦的粗哑的叫声,他才猛然惊醒。 五条悟听见了冥冥的嗓音:“五条、中原,你们下午有一个指名的任务!” 他立即坐起身,跌跌撞撞地“嘎吱”一声推开门。 隔壁也传来推门的声音,不仅中原弥生,夏油杰也被吵醒了。 他们睡意朦胧地离开房间,看向浮在空中的冥冥。 冥冥脚下踩着一大群振翅飞行的乌鸦。那些乌鸦重重叠叠,用自己的躯干铺成了一片牢固的地面,承载着她。 冥冥告知中原弥生和五条悟,港区出现了一只一级咒灵。 考虑到案发地点位于繁华的市中心,为了不让非术师察觉到咒灵的存在,总监部认为必须速战速决,就将这个特殊任务委派给五条悟和中原弥生,二人共同祓除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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