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亚的眼神空洞了一下,像是回忆着什么久远的事,“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同源的造物。”这句话没有什么主语,但完形填空,他的意思却不难理解。 塔利亚认真地听着涅亚的每一句话,“如果Apocryphos可以变成任何人,那岂不是谁能不能相信?” 同时,谁也不是安全的了。 不过对于塔利亚拉说,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没有人能绝对安全,所以便没有考虑后半句。 “塔利亚小姐不用担心,Apocryphos一次出生只会化形一次,他会利用各种极端的方式来利用这个身份。通常来说,Apocryphos的机制只会被圣洁,甚至是特定的圣洁来唤醒,所以他所看到的人,总是驱魔师,他需要的是驱魔师这个身份,这样才能若无其事地接进圣洁,若无其事地猎杀恶魔和诺亚。”涅亚没有故意营造什么紧张气氛,Apocryphos原本就是这样,他的机制就决定了他的化形总是具有指向性的。 这次属实意外。 如果不是雷霄·奥古节外生枝,Apocryphos看到的第一人不是达米安就是杰森。 塔利亚顺着涅亚的话也想到了这些,她自然更不想让Apocryphos的目标放在达米安身上,雷霄·奥古的“节外生枝”倒是意外符合了她的心意。她眼睛一眯,“那,你说,Apocryphos一定能杀死他的目标吗?” 其实绝对与不绝对,涅亚也不敢打包票,毕竟Apocryphos早就已经不受他的控制,机械下的产物一般按照其自身的程序走,可Apocryphos毕竟具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如果能够用其他办法获得“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样的疑虑他不会显露出来。 涅亚的金色眸子发暗,“比Apocryphos强大的人并不是不存在,只不过——Apocryphos可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单纯简单,机械怎么会轻易违背早就设定好的程序呢?” 我们家的修勾今天被一个车给创了!!!oh no!!!! 我的小泰迪! 希望他没事QAQ。
第87章 塔利亚得到了一个她想要的消息,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她并没有在Apocryphos和雷霄·奥古的话题上继续牵扯,而是转到了其他地方。 也算是示好,塔利亚说起了米兰达,“涅亚先生和先前的沃克先生不像是一路人,下面的人说米兰达小姐似乎有些激动,你怎么想——要我帮你料理吗?” “料理?”就是要杀了米兰达吗? 涅亚眉毛一挑,看不出赞同也看不出不赞同,就像是听了个有趣的话题一样,“圣洁这种东西,可不是给谁都能用的,你就是拿到圣洁结晶,米兰达死了,你也用不了。” 米兰达的能力没有攻击力,却有着相当百搭的辅助能力,她的性格看上去不强势,甚至是有些软弱,这样的人是最好拿捏的。 正式这样不够强大的样子,才总让塔利亚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能力,如果是刺客联盟中的任何一个人获得了这个能力,都能将它用到极致,与其辅佐别人,不如把这个能力用在自己身上。 能够和时间这样神秘的东西产生交互,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所以,涅亚几乎是下意识就觉得,塔利亚所说的“料理”大概就是要杀了米兰达,那份力量很特殊,他不认为塔利亚会想要放弃——故而大概是,杀人取圣洁? 他的猜测很有道理。 可这一次,却是涅亚想差了。 “‘料理’的方式有很多种,涅亚先生。”如果说之前还不够清楚,但有了杰森和达米安的圣洁作为肉眼可见的先例,她大概也知道,圣洁的适格是勉强不来的,把这种适格性看成是一种天赋就会容易理解很多,“米兰达小姐外柔内刚,虽然看着柔弱可欺,却没有那么容易动摇——只不过,这样的人心中没有太多谋算,她肢体语言当中带着抹不去的自卑,坚强和自信都是其他人树立起来的。米兰达小姐的心没有强大到为了自己而战斗、为了自己而前进,所以她会非常重视帮助她走出阴霾的人,让那个人当作某种路标。” 塔利亚一抬眼,看向了涅亚,“以我的经验和之前的表现来看,我猜那个对米兰达很重要的人,是亚连·沃克。” 涅亚的眼神一厉,心中一阵惊讶——从上帝视角来看,亚连对米兰达的意义自然不同,但这不是谁都能发现的。 确实,在此之前米兰达就表现出了唯亚连马首是瞻的样子。但是,米兰达的性格肉眼可见的弱,这样的人很难做主,身边有同伴便会听同伴的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是因为非常正常,所以很难直接断言,米兰达的“路标”就是亚连·沃克。 可塔利亚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作出了判断。 “亚连·沃克已经不在了。”涅亚强调道,“就算是米兰达想要,我也给不了,你也给不了吧,塔利亚。” 虽然他的语气很坚定,但从他的措辞里,塔利亚还是一下子就抓住了盲点——人只有在不确定的时候才会去刻意强调什么。 她在这个时候便确认,亚连·沃克的那个精神绝对没有完全消失,一定还存在于眼前这个身体当中,只是潜伏了起来。 塔利亚暗自记下这件事,却也很清楚此时不宜争辩。 “但米兰达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如浮萍,会尽力抓住任何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去努力。”塔利亚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因为知道这种无意义的感情总是会带来不确定性,所以她对达米安的教育从小就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剖析得非常冷漠。 达米安确实也接收了这样的思想,但是还未长成的他,到底还是没有定性。 涅亚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用专员来挟制专员——这不就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场景吗? “我明白了。”涅亚翘起一条腿,脸上充满了自信,“那就请塔利亚小姐来安排吧,我有话和米兰达说。” 送走了艾德里安,杰森的心却放不下来。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凌晨的风吹来了约定的时间——他躺在山崖上,看着那架飞机关闭货仓,又看着那架飞机起飞,在夜晚的天空中留下一点痕迹,接着消失不见。 他终于放下心来,停机坪那里的气氛因为爆炸而无法松懈,但是这对杰森来说都无所谓了。 飞机起飞,雷霄·奥古和塔利亚·奥古都暂时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样的小事上,达米安和他站在一边,就算未来再有变故,那也是哥谭的事了。 刺客联盟,还真的敢大张旗鼓进到哥谭去找人吗? 某个控制狂可受不了那被人找上家门的“委屈”。 杰森脚步顿住,眼睛一闭,用手捂着一只眼睛——怎么又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那个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愤怒的,对自己的死亡的愤怒,对布鲁斯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愤怒,对自己被替代的愤怒。 他也能够回想起来,在拉萨路池当中膨胀的情绪——激烈的、一往无前的,那种想要杀掉一切、毁灭一切的情绪。 但艾德里安将他从这种情绪中拉了出来,那种特有的体质、连他也说不上来的能力,在那种能将理智完全燃烧的情绪上淋上了一层水,甚至是覆盖了一层冰。 否则,拉萨路池会放大他的仇恨,那种愤怒的情绪将理智全部烧干,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消灭一切敌人为自己报仇,也会毫不犹豫地对一切挡在他路上的人出手。 杰森充满恶意的评判着自己,说不定他还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呢? 就算是……“他们”。 恐怕他也不会手软的吧? 刺客联盟所在的海拔很高,夜晚的风吹来,能穿过衣衫,冷到人骨头里。 事实上,不论是成为韦恩养子还是成为罗宾,其实在他为数不多的十几年人生里所占的时间比少得可怕,但是他现在往前回忆,他却觉得人生的所有重心仿佛都在那一年当中。 ——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蝙蝠洞里第一次穿上罗宾制服出去夜巡的那一天,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一天。 不……也许要更往前,那个他卸下蝙蝠车轮胎的那一个晚上,蝙蝠侠第一次和他产生联系的时候,又或者是他第一次踏入韦恩大宅,布鲁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第一次吃到阿尔弗雷德小甜饼的时候…… 杰森突然感觉一阵无可抑制的悲伤和欣喜涌了上来——悲伤于自己的离开,又欣喜于自己竟然有机会再回来。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弯月亮。 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 他人生的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不论好坏,都有这样的一弯月亮。 父亲给他买热狗回来的时候,他感觉月光前所未有的温柔;父亲打骂母亲,又一个巴掌把他打晕过去的时候,月光那样沉重;母亲把他抱在怀里睡觉的时候,月光洒下的是温暖;母亲瞪着眼睛死亡的时候,月亮往外溢着的是臭味—— 还有后来,他撬掉蝙蝠车轮胎的时候,月光是机油味的;布鲁斯给了他一个家的时候,月光是古龙香水味的;阿尔弗雷德给他做夜宵,敦促他好好休息的时候,月光就像棉花糖,是甜的;成为罗宾的那个夜晚,蝙蝠车外的月光是锋利但充满希望的…… 记忆当中唯一的阳光——应该是他死的时候。 或许那也不是阳光,只是爆炸带来的光亮而已。 那光,充满的是硝烟的味道。 他蹲了下来,突然感觉一阵颤栗从心脏一路蔓延到指尖。 杰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感觉到自己在害怕。 ——因为回忆起自己的死亡而感觉到害怕。 这是一件多么软弱的事情啊! ——杰森想。 “停下来,停下来——不要再抖了!” 他大声地对自己这样说,但是身体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使唤。 大脑中有什么东西流过,一种强行降温的既视感袭来,他先是听到一阵风声,紧接着,他就分辨出来,在那种风声中夹带着奇怪的音乐——钢琴声? 达米安的钢琴课不是结束了吗? 连那个老师都喂了鳄鱼,究竟是什么人还会在这里弹钢琴? 声音很奇怪? 就像是没有传声的介质一样。 大脑……大脑里的声音吗? 一开始只是纯音乐,到后来就有了人声,有人在唱歌——在他的大脑里唱歌。 这个声音仿佛很遥远,就像是从心脏到大脑的距离——他听不清歌词,只知道有一个人在唱歌。 ——谁在唱歌,在唱什么? 杰森提取着断断续续的关键词——小男孩、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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