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该那么天真,可是今天一早的场景却让他更加动摇了。 喜欢戴可爱兔耳朵的男人,真的是个完全冷血的杀人机器吗? 作为卧底,诸伏景光其实有个无法解开的心结——他不想杀人。尤其是无辜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通过“和平”的方式瓦解组织,尽管这不可能,但至少不要让太多人流血。 来这儿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待在琴酒身边,尽量让他少下杀手,是不是能够阻止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既然现在有机会到Gin的手下,成为他的“伙伴”,那么关心伙伴的身体和饮食,当然是第一位了——诸伏景光如是说。 于是他把希望也寄托到了渡边雅彦身上,既然琴酒信任他,那就从他入手好了。 “那么,渡边先生,就拜托你了。Gin现在需要营养餐,不能敷衍,更不能像出任务的时候一样,什么也不吃。”诸伏景光对渡边嘱咐着。 一瞬间,诸伏景光的形象在渡边眼里高大了起来。渡边雅彦严肃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咔”的一声,是手|枪上膛的声音,枪口在琴酒手里转了个圈,他半边脸都是黑影,马上要发作的样子:“你们两个在自说自话些什么?” “Gin,我们先走了。”安室透见势不妙,一把拉住诸伏景光的胳膊,扯着他快步离开。诸伏景光还不放心地回头望了几眼。 渡边雅彦又留在了最后,他对着琴酒的侧脸眨巴眼睛:“Gin......” “砰”地一下,车门关上了。琴酒已经上了车,伏特加也快速钻进去,发动了车子。 “开车。” 伏特加松掉了刹车,然而车还没滑出几米,又停了下来。 琴酒摇下车窗:“滚过来!” 渡边雅彦小跑着跟了过去,在琴酒的车窗面前俯下身:“Gin——” 一只手臂伸出车窗,攥住了渡边的衣领,琴酒狠狠一拉,把他的头扯进车窗内。 “你把我的点烟器偷了?”他盯着渡边的眼睛,枪口怼着他的脖子,鼻尖之间只有几厘米远。 渡边双手撑着车窗边缘,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没有偷,我拿走了。” “还有你的打火机。”渡边咽了咽喉咙,“我不会给你的Gin。除非你让我跟着......或者,你杀了我也行。” 琴酒眯起眼,声音隐含怒意:“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我不觉得。但Gin很聪明,”渡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琴酒实在靠得太近了,他感觉自己又要控制不住了,“你知道我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Gin,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琴酒觉得有些奇妙。这句话他不久前才听过,就连场景也有些相似。 可是这一次却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但那股无名的烦躁感忽地就被浇灭了。 他没有办法生气了。 琴酒松了手,渡边雅彦挣扎了一下,把头抽了回去。 “Gin,”渡边雅彦手撑在车窗沿上:“我可以跟着你吗?” 琴酒扭过头去,长发遮住半边脸,隔绝了渡边的视线。而伏特加在另一边,透过墨镜斜着眼观察琴酒的表情,脚悬在油门上,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踩下去。 渡边雅彦等待着琴酒的宣判。不过几秒钟时间,他仿佛熬过了整个世纪。 “上来。” 伏特加打开了车门锁,渡边拉开后座门钻了进来。他今天第二次上这辆车了,这是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终于可以跟着琴酒了,渡边雅彦把双肩包拢在胸前,遮住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去实验室。”琴酒靠回椅背上,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工作。
第17章 基地的实验室里,除了研究员以外,一些重要的医务人员也在这里工作,当然,他们只服务于高层代号人员。 琴酒也有自己的主治医生。此时他脱掉了外套,正捞起袖子,露出一只右手臂,加美莎对着他的血管扎进去,抽出一管血液样本。 “做一下血液分析,”琴酒交代,“看看那到底是一针什么药。” 加美莎把他的血液放到试管架上:“你恐怕要做的不止这个。Gin,上一次你来是什么时候?” 琴酒放下袖子:“上个月我才来过,没想到你记忆力变得这么差了。” “上个月?”加美莎走到窗边,点燃一根细烟,“Gin,你自己看看你的记录本。” 琴酒翻开加美莎桌上独属于他的记录本,上面有他的体检简录,最近的一次检查是去年1月份的,而桌上的台历显示,现在已经10月了。 也就是说,他有将近两年没来体检了。 作为一个杀手,他并不打算活得长寿,但基本的体检还是要做的,更别说他这种劳模,整天都在工作,饮食也极其不规律。所以他很确信,自己不可能整年都不来体检一次。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年,他不在这里。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原本的琴酒,消失了一段时间。 那么现在他究竟算什么?琴酒思索着,也许他也是个外来者,来替代这个世界消失的琴酒。 “Gin,”加美莎红唇微张,对着窗外吐出一口烟圈,“你在想些什么?从刚开始进来就心不在焉的,这可不像你。” “该不会,是因为门外那个新成员吧。”加美莎露出八卦的表情,“看上去还挺干净的,眼光不错啊。” “跟他没关系。”琴酒懒得跟她解释,“我劝你把烟灭了,我现在可是病人。” 加美莎瞪大了眼:“你居然在意这个?以前你都是抽着烟跟我说话的,难道说......” “你不会是要戒烟了吧?Gin。”加美莎抿着嘴角,一脸揶揄。 “你最好现在就把烟灭掉,”琴酒阴沉沉地重复,手指在桌上不耐烦地敲着,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摄入尼古丁了,“我现在确实有点儿戒断反应。” 加美莎识趣的把烟摁灭了,她喜欢在老虎头上挠痒痒,但可不是玩儿命的挠。 “你要在这儿等?化验结果可没那么快。明天早上做体检,现在先来做测试。” “测试?” “心理检测,你已经三年没有做过了,Gin。” “我不觉得有什么做的必要。”琴酒说着就去抓外套,打算披上离开。 “是Boss要求的,”加美莎拦住了他,“在你进行下一阶段任务之前,这是必须的。” 琴酒回想起今天收到的邮件,Boss确实有提到过让他来做心理检测,不过他认为那份信息的重点在于“去接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而不是什么心理检测。 他很确信,上辈子的这时候,他根本没做过什么心理检测。 琴酒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上面显示着来信人“BOSS”。 [BOSS:Gin,去做心理检测。] 琴酒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监视器,没想到BOSS又有了随时监视他的癖好。 [Gin:是。] 琴酒收拾了一下,跟着加美莎进了另一边的门。门后是一台他从未见过的仪器,看上去像是什么VR游戏躺椅。 加美莎示意他坐下,在琴酒躺上去后,给他戴上了一个VR头盔。 “Gin,开始了哦。”加美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又仿佛很遥远。 他沉入了一个梦境里。 梦境里有他的故土,还有在他五岁时收养他的那个人,阿杰丽娜。 阿杰丽娜正摸着琴酒的小脑袋,慈爱地笑。 “你打算去哪里?” 阿杰丽娜蹲下身,揪着他的脸颊:“你是个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做决定哦。” 琴酒走近了些,想要看清她的脸,可是那张脸越是凑近,越是模糊,直到完全化成一滩虚影,然后扭曲,变幻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记住,”乌丸莲耶眉宇间的苍老和威严从未变过,“黑泽阵,是你唯一的名字。” “你没有国籍,从此以后,属于组织。” “是。”年少的黑泽阵低下头,对着BOSS效忠。 在组织的这些年,他服用了很多实验药剂,也接受过严格的精神训练。所谓精神训练,其实是类似于催眠的“记忆剥离”,会让人忘掉特定时间段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种剥离,琴酒大部分十二岁以前的记忆都被剔除掉了。 只不过,还有一些顽固的记忆碎片存在,他没有忘记,也从未主动提起。 BOSS从来没有直接开口,但他所做一切都在推动这个结果——他需要琴酒成为一把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纯粹的刀。 琴酒这时才明白,这个无端生出的心理检测究竟是怎么回事。 BOSS怀疑他了——他需要确定,这把刀没有生出什么多余的功能。 琴酒的眼前的画面渐渐融入到黑暗里,他的大脑有些刺痛,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知道,自己即将忘记这些片段,然后彻底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心脏一阵阵发紧,他抓住了阿杰丽娜那张脸的最后一个画面,想要多看几眼。 画面中,阿杰丽娜正牵着小琴酒的手,走在一片麦子地上。那片金黄色的麦地已经裂成碎片,他依然想要把那副图拼凑起来。 直到最后,画面彻底回归黑暗,他的意识坠入深渊,滑入那无止尽的黑洞里。 琴酒闭上了眼,等待着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然而奇怪的是,他的大脑依然快速运转着。 【Gin宝贝!我来啦!】 【咦,画面怎么一片漆黑?】 【睡觉的时候不能开直播的吧?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飘过了几行字,他的直播间由于直播时长不足,自动打开了。 【Gin是不是蒙住眼睛了】 【我知道了,Gin在洗澡!他怕我们看见hiahia】 【老婆,老婆是不是能看见弹幕,老婆你说句话呀】 琴酒看着这些无厘头的弹幕,第一次觉得它们如此顺眼。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免疫了BOSS的“精神剥离”,因为游戏系统。 虽然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游戏系统是脱离这个世界的存在,而且严格来讲,这些记忆碎片,也是脱离这个世界的。 他的大脑被系统侵占着,但也被系统保护着。 这一次,他没有被剥夺掉所有。 眼缝中刺入一线光,他的头盔被摘掉了,琴酒继续躺着装睡。 加美莎拍了拍他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又往他的手臂上扎了一针。 那应当是类似巩固催眠效果的药。以往每次的精神训练后,他都会挨上那么一针。 然后再过五分钟,他就会醒来。 琴酒在心里数了三百多秒,然后缓缓睁开眼。墙角的摄像头正对着他的脸,椅背上挂着的外套里又传来手机的震动。 他慢慢起身,掏出外套里的手机,上面显示出BOSS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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