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死死攥着床边,手指泛白,无声的忍受着突如其来的痛觉。
第53章 不知是痛楚逐渐消退,还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翻涌的气血逐渐平静下来。他双手颤抖着倒了杯水,强行压下口中的血腥味,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有人轻轻的叩了他的门。“凛君,你在吗?” 羽生凛慌张的拿起桌上的创可贴,随便贴在手臂上,这才把门打开。“怎么了?” 敲门的是一名在修理店工作许久的修理工,平日对他们几个新人很是照顾。见到羽生凛的那天,他发着高烧,浑身被雨水淋湿,蹲坐在窗外的棚下避雨,眼眸湿哒哒的仿佛被遗弃的小猫。 见他可怜,修理工邀请他进屋里洗了个热水澡,喝杯热水。 大约是觉得他无家可归,老板也好心的将他留了下来,处理一些店铺内的琐事。 他笑的温柔,修理工刚张嘴,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你刚刚怎么了?” 羽生凛晃了晃贴着创可贴的“手臂”,“刚刚在补衣服,不小心剪刀划到手臂了。” “你也小心一点,上次发烧晕倒在前台,老板差点被吓死。” “不好意思。”羽生凛问道。“怎么了?突然找我。” 修理工这才想起找羽生凛的目的,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个客人要修很珍贵的金表,能不能让你帮忙看下店?他们几个约着去酒吧玩了,只有我能进行修复。” 在这种小城市内很少有花大价钱去维修小物件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正是赚钱的机会。羽生凛深呼一口气,“好,我穿件衣服。” 柔软的衣物将冰冷的四肢包裹在内,他推开门,从里屋内走出来。西西里的冬季不如东京那样冰冷刺骨,就连飘雪也轻薄不少。他搓了搓冰冷的手,快步走向前厅。 修理工正在屏风后面和那名客人交谈,羽生凛按下了灯的开关,把白日杂乱的桌面清理干净,又拿起扫帚清扫着地面。他背对着屏风,偷懒的翻看着萩原发过来的信息,露出清浅的微笑。 他们爆破组正在居酒屋内聚餐,萩原研二一只手拦着松田阵平的脖子,后者手里端着酒,脸上被酒浸染上红色,不情不愿的瞥向镜头。 “真是,这两个人。” 身后传来两个人的步伐,修理工声音爽朗的招呼着另外一个人。“先生,您现在这边做。” “凛君,帮这位先生倒杯水。”羽生凛收起手机,转身的刹那,他对上了一双翠色的眼睛。 接下来的一切,理所自然的发生了,羽生凛沉默着帮他倒了杯水,放在他的手边。 对方的手指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羽生凛下意识的缩手,他接下差点被摔碎的茶杯,抿了口冰水。“看到我很害怕吗?” 他想回答,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回应。 黑发男人凝视他几秒,垂眸看似在品尝冰水的口感,实则漫不经心的,似乎在等着羽生凛自己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出去。“身体好了吗?” 羽生凛回了句嗯,而后又陷入了沉默。 修理店内摆放的摆钟滴答滴答的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手掌心被汗水浸透,还是没忍住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组织发现了他,派莱伊将他灭口。还是他的路径从始至终都被组织所监视? 可莱伊又不像是为组织卖命的人?他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名为诸星大的男人,自始至终呈现出的强大,优秀的枪技,还有熟练的意大利语。 这一切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见他盯着自己发愣,莱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冽的光芒从细长的眸中散发。“你和苏格兰想做什么,我没意见。” “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从一个人手上拿到了一件损坏的物品。” “这个东西,稍微有点重要。” 他的声音平稳,和羽生凛将整件事情讲了个大概。 早在游轮上他就发现了阿森奥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在晚间值班时像船员大厅,了解到船上还有另外一名经常在巴勒莫到卡塔尼亚走动,与船长熟稔的外国人。 为了调查琴酒,他在加入组织后与FBI也有过短暂的联系,调查过西西里当前的局势。 除了坐落在卡塔尼亚小镇中的塞巴斯顿家族,与他势均力敌的波塔纳家族,同样位于附近的城镇中。 “我调查了那边的情况,波塔纳家族的门外顾问,名字叫月岛宏,来自日本。”莱伊的语气淡淡的,“在他家的保险柜内,找到了很多塞巴斯顿家族的资料,还有一枚损坏的怀表。” “怀表上刻着塞巴斯顿BOSS弗朗特的名字。” “除此之外,他还在调查一个曾经在战争时期,帮助过塞巴斯顿的组织。” “他们的头目,名字叫做羽生恒。你有听琴酒说过什么吗?” ……没想到他刚刚从记忆中知道的消息还没莱伊了解的多。 羽生凛头皮发麻,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莱伊瞅着他的表情,面无表情的颔首。“看来你不认识这个叫羽生的家伙。” 不仅是那些技能,他的敏锐度也很是强悍,羽生凛感叹道。“所以,真的只是巧合吗?” “恩。”莱伊不置可否,瞧着他拘束的动作,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漫不经心的对羽生凛提醒道。“他来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羽生凛几乎是本能的呼吸一滞,“我知道,苏格兰跟我说过了。” 眼前的男人实在和琴酒的气质太过于相似,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产生紧张感。瞅着他杯子里的水见底,羽生凛用蹩脚的方式将沉默无言的话题转移走,“我去给你倒水。” 饮水机在沙发的另外一侧,他弯下腰接水,有些走神。转过头时,对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他的眼睛在羽生凛手上的创可贴上停了几秒,把头上的针织帽摘了下来,带在了羽生凛的脑袋上。 与琴酒身上类似的香烟烟草燃烧残留的凛冽气味,唯独少了那股萦绕的血腥气。羽生凛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莱伊并没有为难他,后撤一步,看着针织帽将他翘起的发丝压在下面,显得一张脸格外乖巧的呆愣模样,唇角微微勾起。“你很怕冷?” 老板为了省钱,在傍晚时分就已经将屋内的壁炉熄灭。 听他这么一说,羽生凛确实能感受到一阵冷风从半开着的门刮进来,加上他刚刚猜测时,情不自禁渗出的冷汗已经浸湿衣物。 他没有拒绝莱伊的好意,把帽子整理了一下。“谢谢。” “我帮你去看下,埃尔森先生有没有把东西修好。”周遭的气氛有些怪异,羽生凛开口说道,莱伊却是拒绝了他。他拿起桌上接待客人使用的便签纸,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一串地址。 “我想不会这么快就搞定。” “我还会在这里逗留几天,修好的话,就把东西送到我那里吧。” 他说完饱含深意的看了羽生凛一眼,转身从这里离开。 羽生凛的脑袋变得空白,脸上挂着的浅淡笑意荡然无存,他微微发抖,握紧了拳头。 而后又无可奈何的松开。 怀表除了表盘和内部的零件受损外,比较严重的是上面的画面,因为年月已久,加上保存不当,已经被磨去了大半。想要复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第二天一早,羽生凛起床时,看到修理工眼睛下方的青色,关心的询问。“弄的怎么样了?” 他哭丧着脸,“有点难办,还需要一些时间。” 羽生凛只能安慰,“毕竟报酬多,费时间是一定的。” “你今天要出去吗?” “恩,稍微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羽生凛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从店铺内离开,冬日的暖阳穿过云层映射在他身上,加上四周湿润海风的陪衬,地上堆积的雪化开,四处都是湿淋淋的。 羽生凛抬起头望着刺眼的太阳,用手挡住阳光的直射。“天气真不错。” 暖色调将他苍白的皮肤也调节的很好,淡淡的粉色在指关节上呈现,看上去像玉器般无暇。 不得不说莱伊的帽子确实能够保暖,羽生凛靠坐在电车上,望着车窗外不断远去的树木,目光轻柔。 在他解锁完所有的记忆后,系统自动将羽生恒包裹的位置,做出了详细的提示。 西西里岛的面积不算大,只要沿着城市往前,终归不会出现错误。 而包裹所在的位置,恰好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羽生凛还记得之前有和皮斯克询问过关于恒的事情,他说在琴酒正式加入组织,拿到代号之前,那名叫恒的孩子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他要去的地方,就是羽生恒生命最后一刻结束的地方。 羽生凛看着手机里提示上写着的【疗养院】陷入了沉思。 十几年前的疗养院,会不会早就已经不在了。 又或者,已经被改建成其他的建筑? 怀着忐忑的心情,羽生凛从巴士上下来,辗转问了几个路人后,终于在快到中午之前找到了附近唯一一座疗养院。 他前行的每一步都很稳,站在疗养院的正门前,羽生凛抬头看向挂在一旁的门面。 “精神……疗养?”
第54章 疗养院悬挂的门牌老旧,可明显还在运营中。羽生凛觉得曾经有一段未知的真相埋藏在这里,让人难以琢磨。 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凭借名字也知道,在这里的“病人”绝对不单单只是身体上存在问题。 包裹显示的位置就在里面。 羽生凛先是尝试直接从正门进入,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让他出示身份证明与预约信息。 他这才意识到,这种疗养院并不能随便出入,他只能说声抱歉,转身离开。 正常的方法行不通,只能用其他方式尝试进入,追寻许久的谜题就在眼前,他不可能因此而放弃。 羽生凛绕到后面,熟练的爬上树干,翻过围栏,轻巧的落在地面上。 疗养院内的环境很好,偶尔会有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病患,在花园之中闲逛。羽生凛躲在草丛里,等他们离开后,朝着目的地摸索过去。 那是一栋单独的小洋房,周围正有几名拿着剪刀的园艺工人,闲聊着修剪围着的灌木。他们见到羽生凛往这边走,将他认成了前来疗养院内的病人家属。 羽生凛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礼貌的和他们打招呼,顺便装作迷路的样子,询问这里的一些情报。“大叔,这里和那边有什么区别?” 被他询问的大叔笑容爽朗,“你家里人是刚住进来不久吧?这里是疗养院投资者单独预留出来的特殊区域。” 羽生凛“吃惊”:“特殊区域?是有什么尊贵身份的人住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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