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入他的眼。 手指沾到了血液,羽生临也在衣服上擦了擦,继续翻找着。 他收集了很多的东西,面包的碎块,干净的皮带,装满水的水壶。 小小的身体把这些东西堆在一起,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狼狈的吞着那些发硬的面包,咕嘟咕嘟的喝着水。 在已经结束的战场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的一群人在做着与他相同的行为。 这群人是被战争所逼迫流离失所,日日担惊受怕的普通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野心,起初Mafia的起源不过是为了保护农场与居住在西西里的人们不被入侵者所杀害,而后逐渐变了味道。 阳光有些刺眼,羽生临也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山坡。 山坡上站着几名成年的男性,他们身旁跟着一名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 少年手里的刀还在往外渗血…羽生临也直勾勾的看着他,听着远处男人们嘴里说着的话。 “这具刚死没多久,可以挖。喂!那个谁,过来。” 银发少年眸子淡漠,与羽生临也遥遥相望。沉默的转过身,刀起刀落,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羽生临也不由得笑出声,“这么小的奴隶?” “我觉得,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拿起所有的东西,准备寻找可以过夜的地方。 羽生凛没有跟上去,他站在原地,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那张脸。系统不会让他把羽生临也跟丢,他并不担心。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银发少年,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一步又一步麻木的去坐着同样的事情。 羽生凛眼眶微微泛红。 他知道琴酒的能力,以前绝对受到过极其严格的训练。 只是没想到——会如此残酷。 他扬起头,阳光照射在眼帘,穿过了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他。
第48章 天色灰茫茫,到处都是炮火波及导致的废墟。 他看到羽生临也在废墟中寻找可以安全居住的地方,吐出的气在空气中迅速转化成雾气。 羽生临也将相对干净的衣物收集起来,蜷缩在狭小的坑洞中沉沉睡了过去。 祸不单行,纯白的雪花气势汹汹的落在地面。仅是一个晚上便让整座城市穿上了雪白的盛装。 羽生凛看着他从坑洞中爬出来,一双手被冻得有些发紫。 飘洒的雪落在他的头发上,羽生临也裹着那些衣物,不知疲倦的收集着那些能够让他生存下来的物资。 原本他以为羽生临也的天才能力是被警校培养挖掘,才将光芒发挥出来,现在看来他本身就足够优秀。 小小的身躯在战场中穿梭,他可以根据声音与现场留下的残骸判断不同的情况。羽生凛听着他在面前,凭空用手指滑动并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应该是游戏中的系统面板吧? “死亡后的身体机能停止,并没有立即刷新,具体刷新时间有待确认。” “物品拾取后,没有跳转界面,应该是默认交易……消失时间有待确定。” “温度湿度,五感,饥饿感存在。” 他略显笨拙的一步一步将数据记录下来,以此判断这个世界与他所认知的世界的区别。 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羽生临也对这些单一的数值已经基本了解,他不再满足于现状,开始寻找能够与他和平交易的普通人。 羽生凛这才忽然发现,在这里他竟能够听懂意大利语。 他看着羽生临也弯着腰将巨大的货物搬起来运送到指定的地点,从一些看上去穿着华贵的人手中拿到金钱,他眼眸明亮,声音轻快的和他们交谈着。 战争中的国家,生存已经很是艰难。 所有人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更不会有人去怜悯一个身形瘦削四肢健全的少年。 不知是不是羽生临也总是一副轻淡,与世无争的样子,一些雇主雇佣都会挑选他。 他时常挂着笑意,就算是做错事情,被按着脑袋批评,始终不变的那份热情。 然,欲望与权利的斗争,不会因百姓流离失所而停止。 昨日还温馨的小镇,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羽生临也藏在狭小的巷口内,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Mafia做着残暴的事情。 羽生凛有些看不下去,闭上了眼睛,反倒听到羽生临也轻声说。“战争果然会考验人性。” 也是同一天,他在一家被砸烂的铺子里,看到了一名已经死去多时的女性,她跪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护着一名哭晕过去的男孩。 他把男孩带回了自己住的地窖内,看他转醒,惊恐的尖叫出声。 羽生临也并未阻止他,只是把手上已经冷掉的食物,递到他面前,“你饿了吗?” 男孩警惕的看着他,满脸泪水的蜷缩在角落。 大概是太过于饥饿,加上羽生临也对他没有露出敌意。他渐渐放松下来,吃掉了面前的食物,忐忑的说。“大哥哥也和我一样吗?” 羽生临也笑着转过头。“应该是你和我一样才对。” 男孩抱着腿啜泣,许久后咬着最初说,“我叫弗朗特,你叫什么?” 羽生临也眼眸深邃,“我叫恒。” 恒意味着他下定决心探索这个未知世界的恒心。 羽生凛在一旁神情略微恍惚,记忆中的时间流速太过快速,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触。 恒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他总是微笑着,在战场上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们捡回去,耐心友善的将他们聚集在一起。 一双眼眸无辜而又清澈—— 只有处于上帝视角的羽生凛才知道他的利用与盘算。 以他的能力与年龄,想要去掌控一个家族或者去召集一些大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而孩子不一样,他们幼小未健全的认知中,给予食物,生存,甚至是玩伴的人一定是善良,爱着他们的。 没有人会去怀疑他想要做什么,哪怕他总是将目光望向远方的战场,也不会有人因此猜忌。 正如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所说,羽生恒是一个观察记录者。 他有着绝对的冷静,甚至冒着自己被炮火打中的危险,穿梭在战场上去拯救一个孩子。 动荡的西西里,每一处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栖息的场所。 他收留了全家被杀害的落魄贵族朱莉娅和朱莉娜姐妹,又背着逃走时被母亲丢弃抛下的麦斯塔。 在他人眼中的羽生恒,“无私而又强大。” 羽生凛只觉得他太过于疯狂。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这些人对他在短时间内死心塌地。 每当孩子们睡去后,羽生恒独自一个人将一天的观察记录下来。 每个人不同的遭遇,相处的关系、喜好等等。 他没有特别的实力,可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依靠。他亦没有特殊的本领,却将一个个孩子聚集在一起。 和那人的第二次相遇,也是巧合。 连绵的雨水下个不停,他们在战役中被迫迁徙住所,朱莉娅在途中高烧不退。 羽生恒撑着破损的伞,手里拿着一盒药,飞速的朝着目的地奔跑。 这一盒药是他们坐车转移到新的城市后,仅剩不多的钱买的。在孩子们找到住所前,可以撑一段时间。 比较困难的是食物和干净的水。 羽生恒正在犯难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银发少年。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雨中,浑身被雨水浇湿,双拳紧握低垂着头,不住的颤抖。 在他身边一辆豪华的马车内空无一人,锁着他的锁链被牢牢的拴在马车上。 羽生恒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人,他走上前将伞聚在他的头顶,“你还好吗?” 银发少年只是抬眸,用绿莹莹死气沉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我很好,谢谢。” 看上去比他还要瘦小的躯体,很难想象他刀起刀落可以在尸体上找到准确的位置。 羽生恒瞅着他被锁链捆住的脚腕,长期的束缚摩擦,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摩擦到出血。 他拽了拽锁链,固定的地方纹丝不动。“你是奴隶吗?” 听到奴隶两个字,少年的眼中才算有情绪,他含着怒气,像一只发怒的狼。“我不是奴隶。” 羽生恒对他的暴躁表示不理解,“不是奴隶,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 少年拧着眉,“滚开!” 羽生恒静静的看着他,“我可以救你,要跟我走吗?” 少年喉间发出低吼的声音,死死地盯着他。“我说滚开。” 对自由的渴望,让少年眸中产生微弱的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眼前的人被那些凶狠的Mafia虐杀的过程。 他哑着嗓子,呵斥道。“不想死,就快点滚。” 接连三次对他恶语相向,羽生凛也感到恼火,他耸了耸肩,转身从他面前路过。 与那些被他捡回来的孩子不一样,他在少年眼中找到了复杂的情绪,站在拐角处,羽生恒看到那些贵族们从院落内走出来,对他毫不客气的使唤。 他呢喃自语,“总感觉,他不应该这么死了。” 把药交给弗朗特,让他给朱莉娅服下,羽生恒独自一人前往最近的小镇寻找食物。 从住户口中得知,最近一段时间有一个战败的家族从其他区域逃难至此。 他抱着手里的食物,道谢后转身离开。 * 夜晚如期而至。 银发少年拖着疲倦的身体,被几名壮汉拽着押到堆满草垛的马厩中。 他蜷缩着,听到顶棚上传来声音,也只是恹恹的抬眸,而后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羽生恒从顶棚上爬下来,平稳的落在地上,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笑容清浅,“还真是让我找了好久,嗨,又见面了。” 白日还杀气肆意的翠眸,此时水汪汪毫无半分凌厉。 羽生恒抿着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真的不和我一起逃走吗?” 少年乏力的晃了下缠绕着的锁链,轻声道。“我走不了。” 他是一个心思敏锐的人,又怎会不知少年因为想要逃离付出了多少努力。遍布全身的鞭打伤痕,有深有浅,有些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疤痕,有些还在往外渗着血。 少年此时仰着头,阖眼装作若无其事,却能感觉到羽生恒在他身上游走的目光。 他猛然睁开眼,怒火中烧。“你想怎么样?” 羽生恒有些呆愣,“我有办法让你离开,为什么不尝试呢?你好奇怪。” 他不理解,眼前的少年为何会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他还是如此近距离的在人工培育出的AI世界中发现。 烧到脑袋已经开始发懵的少年并不能理解他的话,只是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他,而后沉默了。 羽生恒从口袋里拿出剪下来的药片,“这是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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