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看上去似乎相当狼狈呢,老师。” 费佳失笑。 …… “你来了。” 这个如今身为监下囚的俄罗斯美青年如是说道。 千咫静静地盯着费佳,对方也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 在两人进行眼神交换的数秒之后,千咫率先移开了视线,他盯着地上的碎掉的红酒瓶,目光瞬间变得阴冷,“他伤你了?” 费佳没有直接回答他,自顾自说道:“人类总是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支配操控,越是暴躁易怒、自私自利的人,在遇到事情后就越容易武断地坚信自己所看到的、所听见的。他的下场就会是这样子的。” “小千,你什么时候有见老师做过没有谋略的计划?”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少年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的视线在这间囚牢四周的环境游走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费佳的那顶雪白的哥萨克帽上,然后——果断转身就走了,再见都没说一声, 仿佛没有丝毫留念。 …… A离开基地没多久,就被部下的一个急促的电话叫回来了。 说是A带来的那个少年在基地附近消失不见了。 负责开车将少年载回到港/黑大楼的部下解释道,因为停车的位置比较远,所以他让少年先在原地等着,等他将车开过来再接他上车。 结果等他开过来之后就发现少年不见了。 这次A出动了近乎半数的部下,去寻找消失的少年。不管怎么说,人是他从港/黑带出来的,如果少年在他的地盘上失踪,这就这可就意味着,他将森鸥外彻底得罪了。 在没有足够的底气谋反之前,这是A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因此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必须要把这个少年找出来。不然他无法跟森鸥外交代。 所幸——最后A和他的部下在基地门口附近的一块草皮地上,找到了失踪的少年。 少年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了草地上。 当A的部下找到他的时候,少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的右脚被老鼠钳夹住了,血色染红了裤脚,沿着一路被压倒的杂草,鲜草混着血腥味。 从现场草皮情况就能够看出,少年恐怕是忍着剧烈的疼痛,拖着血迹,挣扎着往前爬了很长一段路。 但是这里地处偏僻,没有人听见少年虚弱的呼救声。 这里的基地是建在地下室里。地下室附近潮湿味很重,特别容易滋生鼠患。因此就有人在附近放了老鼠钳,。而这附近的杂草生得茂盛,时间久了,恐怕连这个基地的人也忘记了具体把它们放在哪里了。 在茂盛的杂草遮挡下,这些老鼠钳都能作为一种杀伤力很强的陷阱了。 …… …… 森鸥外此时正坐在少年的床边。右脚的伤口刚包扎完,少年紧锁着眉头,闭着双眼、命若悬丝地躺在了床上。他的额头满是新冒的冷汗。 一向闹腾的爱丽丝变得很安静,她看了看正在照顾少年的森鸥外,又看了看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的少年。然后一声不吭地在诊室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用湿毛巾帮千咫擦汗的森鸥外,发现少年身上的衣服也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爱丽丝立刻站了起来,小跑到了少年的房间,去给千咫哥哥找换穿的衣物。 森鸥外亲自动手脱下少年身上的衬衣。当他解开了衬衣的最后一刻纽扣,森鸥外的眼神一凝——。 在少年白皙的肌肤衬托下,那些鞭挞伤、掐痕、淤青之类的痕迹,就显得格外的狰狞。
第23章 chapter23 森鸥外凝着眉头。他继续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昏迷的少年衬衣纽扣被解开,湿濡的衬衣脱落在地上。 拿掉的衬衣,湿得都能够在地上形成小水蛇。 森鸥外倒吸了一口气。 这次他彻底能够看清,平日隐藏在衣物之下,少年一身细嫩白皙的皮肉上、只有常年累积才会出现的伤痕累累。 森鸥外的脸色发青。 森鸥外伸出手,指尖颤抖的触碰着那些块青紫皮肉的疤痕。 有旧的,形成有十来多年的;有新的,近些两三年的。 门外突然传来轻物落地的声响——金发幼女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门口。她匆忙从房间跑来,送过来的衣服也已经掉在了脚上。 森鸥外缓慢地转过身,面对着门口的金发幼女。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爱丽丝的脸上也没有表情。 爱丽丝的脸上开始出现逐渐机械化的眼神、 在金发幼女周身出现了看不见的深红色的气场,海浪般的金发飞舞,无形散发着一股名为暴虐和恐怖的气息。 …… …… 十几个小时前。 森千咫刚从囚牢里探监出来,他的肩头趴着一匹毛茸茸的小白狼,森千咫把用完的钥匙递给小白狼。 小白狼叼过钥匙,从肩头跳下、悬浮在了半空之中,然后给他留下了一个远去的背影。 阿洛去把钥匙还回去了。少年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通过超群的记忆力,寻找回去的路。待会要是被开车回来的A的部下发现他不见了,那可就麻烦了。 刚才那个带他出基地的红发少年,是A四十九个亲信部下之一。除此之外A还可以驱使一些雇佣的部下,来帮A办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红发少年负责将他带出基地,然后就由雇佣的部下接手、送他回港/黑大楼的任务。 只不过把希望都寄托于‘A的部下尚未发现他不见了’、概率之内的幸运,这种愚蠢的想法,他是不会有的。又应该说,这是一个智商在线的阴谋者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一旦发生了概率之外的意外,就将会导致全局崩盘,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为了应对‘在A的部下去开车时他不在、而产生的空档时间’,他迅速在脑海里罗列出最为合适的理由。 总之就是找借口。 野草覆没了他的小腿,在穿过这片茂盛的草丛的时候——少年猛地停住步子,脚踝部位突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被锋利的锯齿死死地咬住了,刺入皮肉的齿洞流淌出一片鲜艳的红。 少年低下头查看。有着成年男性手掌般大小的老鼠钳,齿勾的地方长有青苔。此时老鼠钳的锯齿正咬住了他的后脚踝。 在他所站的位置,周边甚至不止只有一个老鼠钳。这一片野蛮生长的杂草为这些陷阱提供了天然的掩护环境。 “……” 不行的,仅凭他的力气根本打不开这个老鼠钳。 少年狼狈地坐在草地上,呼吸变得急促,唇被他咬得发白。 但由于他刚才最后一步的下脚踏空,锯齿吃到的肉还只是外层,不致昏厥。 所以。 少年的脸色苍白,在这种强忍极度疼痛的情况下,他那一双浅色的眸子却格外明亮。 ——他需要一个理由,而摆在他眼前的就是那个最优解。 猛地施加力道,老鼠钳被从外侧往内里收紧, 锯齿再次狠狠地刺入血肉。 右脚的小腿腹猛地抽搐了一下。 一滴冷汗从少年额间滚落、然后砸在了草地里。 …… …… 港/黑名下所属的诊所,高级单间病房。 窗子的外帘被风吹得动了,一缕阳光偷偷透进来,就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橘红色的阳光,照在了病床上美少年那张苍白又漂亮的脸上。 在某一刻,病床上的少年突然动了动手指头。 …… “那孩子的饭团又被抢走了。” “啊,你是说小傻子啊。” “小傻子?” “五岁了还不会讲话的小孩,不是小傻子是什么?” 外面传来小孩铃铛的笑声。说这话的人抖着腿,坐在屋里的板凳上,又磕了一个瓜子,她突然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哦,我说的不对。也许还会叫人爸爸呢。” 听到同为孤儿院护工的同事毫不留情的嘲笑,棕色短发的女护工有些在意地、偏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们。 说是玩耍可能不太对,准确来说是围着一个小孩子、朝他身上丢树叶、石块之类。 那个纯黑发色的小孩,个头又瘦又小,像个脏兮兮、没人要的小野猴子。 不会哭、不会笑。 被抢了饭团、就只会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然后朝着那些欺凌他的人、伸出手——摊开了手掌的手。 小野猴子瞪圆着一双红色的眼瞳,仿佛再说‘饿,还给我。’ 即便被砸了,他还是固执着保持自己伸手的动作。 “老大你看这个小傻子在瞪我们哈哈哈。” 这个小傻子在瞪他们。听到了小弟这么说,六七个孤儿里的‘大哥’突然短暂地笑了一下。他让其他小孩先别丢,“我给你们看个小傻子的笑话。” 他自信满满的走到小野猴子的面前,蹲下抓住了小野猴子的头发。强迫地让小野猴子抬头看他,“小傻子,我是谁?” 他笑嘻嘻的问道。在小野猴子脏兮兮的脸上、唯一算的上是漂亮的、那双红色的眼瞳,正倒映着他那毫不掩饰恶意的笑容。 “爸、爸——”小野猴子亮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嘲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看到没有,只要是和他一样黑色头发的,都会被这个小傻子叫成爸爸。” “老大我也来试试!” “麻生你小子黄色头发的要试什么。” “可是我眼睛颜色跟小傻子一样呀。” …… 爸、爸—— 少年费佳信步走在樱花大道上。缤纷的樱花瓣,落在他身上披着的斗篷上。少年费佳不华丽的打了个喷嚏——帽子歪了,他一边继续走,一边扶正了那顶雪白的哥萨克帽。 哦,黑发也跟着沾了几块樱花瓣。 他揉着发红的鼻子,继续往前走。突然感觉脚底一沉,垂下眼去看是什么东西——少年费佳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太相信的又眨了眨眼。 他的脚边出现了一个小孩,脏兮兮的小野猴子。 “哈啾!” 有人打了个不华丽的喷嚏,又打了一个喷嚏。只不过这次可别冤枉了少年费佳,是他脚底下的那只又瘦又脏的小野猴子、打得一个‘哈啾’!。 只有五岁的小千咫是个小傻子。他还不会吸鼻涕。 少年费佳用沉默的目光盯着——他的那双黑靴子,右边的鞋头沾上了不明的透明液体。 “……” 小千咫是以双手双脚同时用着地的姿势,简单来说就是用爬着的。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的小千咫,继续给少年费佳、这个来自俄罗斯的美少年、的黑靴子上胶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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