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老板奇怪的地方,在当时就有显现几分了。 是他们太过放松大意,才忽略了老板的这一面。 降谷零不太能理解:“这个守则有些过分了吧……而且你也无权限制我的行为,老板。” 月见坂他瞪大眼睛,眼底的疑惑甚至比降谷零更多。 “不,你在说什么?我有这个权利的。” 诸伏景光打圆场道:“老板,我们也只是想帮忙,太宰先生不也是你的宠——” 月见坂打断他: “我是旅馆老板,想要经营旅馆,就要制定能维持旅馆经营下去的守则。而只有大家都遵循守则,旅馆才是合格的旅馆,我才是合格的老板。” 他的手按在小木桌上,再次强调:“所以,我可以。” “……” 这次没人回复他了。 客人为月见坂所说的话而失语,差点被拉进整套逻辑闭环中洗脑。 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啊! 难道所谓守则,要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简直是法外狂徒一个。 可关键看他的神情,老板他——好像是真的这么认为……不,认知的,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沉默的裕子暂时隐身,宠物金毛也沉浸在溺水后的疲惫之中,这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月见坂形影单只一对四——偏偏他身板很薄,四个警校生体质倍儿棒结结实实,对比之下他倒是更加令人可怜了。 见没人回应自己,月见坂紧紧盯着他们,气势减弱。 他不由嗫喏道:“……我可以。” 这次强调与其是宣告,倒不如说是多了求证的意味。 降谷零在想怎么回答他比较好。 因为这次月见坂眼里想要被认同的迫切……都快要溢出来了啊? 就像是儿童秩序敏.感期那般莫名又纯真的坚持,想要获得他人的肯定。 配上他的脸,太过于令人可怜了。 如此幼儿的思想,安装在外貌只有十六七岁的躯壳之中,然而月见坂本人却早已成人,真当是矛盾之极。 就算是知道他是同龄人,可有外貌先入为主,他们竟然也莫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似的。 而在气氛变得更加僵持的时候,裕子却说话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人选。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冷如被冻结的湖水,偏偏又带着可怕的蛊惑。 “老板。” 她说: “当然,你可以。” 仅仅是一句话。 然而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句话,竟然让月见坂冷静了下来。 肉眼可见地,他身上的矛盾与不稳定就这么消失了,很快就回归到四人熟悉的旅馆老板的状态。 速度快得令人诧异,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他拽着裕子围裙的一角,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裕子!” 月见坂眼里的不安消失了,仿佛变回正常。 甚至还对客人们道:“你们听,裕子也这么说的——你们刚才肯定是有点恍惚了,是不是?” 跟刚才要吵起来的不是他一样。 警校生们陷入疑惑之中。 从那条守则开始,每一步的走向都无法预料。 比如上句话都已经充满火药味,他们甚至都做出要争吵理论的准备,然而思绪流转之间,月见坂的状态变化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三句话变了三次脸,直接打破预判。 他们到底是哪一步没跟上? 或者说,这个老板到底有多不正常……?
第9章 眼看着裕子一句话就把老板给安抚下来,仿佛控制了他的情绪,他们四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吗……?那就是吧?”他们只能干涩着嗓音先将这段配合过去,“那就先这样吧。” 现场太混乱,他们得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可这里是月见坂的主场,并不是争出个是非的好地方, 记得以前教官有分享过的经验是…… 萩原研二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老板,”他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你看我这浑身上下都是水——” 果然情绪变回正常的月见坂立马关心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你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打湿了,快回去换衣服休息吧,晚饭我会让裕子送来的。” 四人答应得飞快,一点留恋都没有,把教官教的“战略撤退”思路发挥到了极致。 等走远了,目送的裕子也看不到他们了,这几人的肩膀才松懈下来。 萩原研二一薅头发,露出额头,“难搞。” 能进警校的都是聪明人,在训练之后虽然水平可能还没到专业的程度,但各方面的敏锐显然是已经培养起来了——这个旅馆,明显不简单。 松田阵平摊手:“可能这就是免费的代价吧。” “——那,要走吗?” 一时间脚步都停了下来,他们回过身看着走在最后的降谷零。 他们的身份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客人”而已,当然有来去的权利。 “喂喂,”松田阵平皱眉凑过去,“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怕了吧?” “你才怕了,”降谷零白他一眼,“我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啊。” 他摸摸下巴,说着自己的推测:“目前来说旅馆可行动的人员也就是老板和裕子两个,他们应该是没有攻击力的普通人,所以危险程度暂时约等于没有……环境暂时是安全的,只要我们不表现得太敌对的话。” 你看刚刚一质疑,老板状态就不对了,不过要稳住显然也很简单,像裕子那样嘴上配合就可以。 “所以我,想试试搞明白旅馆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松田阵平:“你早说啊。” “同意,”萩原研二举手,“要是带着一身疑问回去的话,我未来两年可能都会寝食难安吧。” “hiro你呢?” “我?” 诸伏景光突然回神,他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好,总之,先回去理一下思绪再说!” * 警校生们回到了房间。 像是萩原研二这种浑身上下一塌糊涂的,就先去冲澡,剩下的人则是搜查房间里有无类似摄像头、窃.听器这样的设备,结果是一无所获。 好在这里是个大声密谋的好地方。 由于老板再次提到关于守则的话题,他们终于对放置在床头柜上的守则提起注意。 “我从刚才起就有个疑问。” 四个人盘腿坐着围成一个圈,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翻阅守则那样。 诸伏景光把守则拿在手中,一边翻开一边道:“我们第一次看的时候,守则只有三条对吧……?可是刚刚老板却说的是【守则五】。” “那么,【守则四】是什么时候加上的呢?” 他摸到了五页纸,翻开到第四张,展示在大家面前。 【守则四。】 【厨房供应食物的时间为一天的九点、十二点和十七点半。取餐时间为三个时间点之后的半小时内,若此之外的时间进入,请谨记,不要思考你所见到的一切。】 A4纸、黑体字带来的冲击依然不多,他们又翻到第五页,果然看见了月见坂刚刚加上的守则五。 “我们出去的时间太多了,随便哪个时间偷溜进来更换守则内容都有可能,”松田阵平说,“这方面暂时没什么可盘的。” 降谷零道:“那么就是守则的问题了,我记得昨前天刚好是在这三个点之后去拿的食物……” 萩原研二道:“所以是恰好遵守守则了吗。” 众所周知,想要探索这其中的秘密,倒推是个好办法,也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越不让我做,越是强调做了的后果却不讲明,那就做了试试看,看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错,他们打算—— 违反守则,验证后果。 本来等下就可以去验证守则四的,可惜老板把话堵死了,裕子负责送餐,那么也不好轻举妄动。 到了五点五十,障子门外发出轻轻磕碰的声音,降谷零一早就等在门口,他刷拉地一下推开门。 木廊上除了一盘盘摆放好的食物,已经没有裕子的身影。 果然还是得等明天。 “好吧。” 松田阵平享受着黄金猪排饭——人没必要和吃的过不去,再说了,旅馆的伙食都吃了两三天,要是有问题的话一个都别想逃,他们也就放弃挣扎了。 他提议道:“今晚再一起去温泉吧。” 大家没有异议。 说实在的,旅馆的温泉泡起来确实效果不错,他们泡了两天,那是肩不酸了腰也不痛了,甚至感觉在警校训练时积累的疲劳也一并扫除,简直神清气爽。 想到明天就要去主动作死,也许再也没能泡温泉的机会,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或者说,那什么之前……先吃顿好的,也是同理。 只不过这次运气没有上次好,他们没有碰见老板。 * 星期二一大清早,四人就悄悄前往厨房,此时是八点半。 幸好裕子的工作时间是九点开始,而虽然暂时不知道老板的作息,但偌大的旅馆,能迎面相遇估计也不简单,所以保持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应该就没问题。 再次进入厨房,却没有了期待美食的那种欣喜。 他们把门关好,环顾四周。 咦,在规定时间之外进入厨房,好像并没有什么后果发生? “那就先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吧。” 旅馆的厨房很——高级。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懂点厨艺,看得出来厨房许多设施都是市面上专业级别的,且各类一应俱全,能满足许多菜系。 “以前都没注意过,”诸伏景光的手拂过灶炉,弯腰凑近去闻味道,“灶炉是半点使用痕迹都没有啊。” 然后抬头,摸过抽油烟机的油网,手上只有灰尘,一点残留的油渍都没有。 降谷零放下菜板:“刀具也是。” 木菜板上一片光滑,没有一丝划痕。 萩原和松田去检查壁橱里面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个厨房收拾地异常整洁,台面上没有任何用剩下的碗碟、器具和电器,全部都一一整齐摆列在壁橱之中——也就代表着,这里的壁橱数量也很多。 有吊顶的,有挨地的,还有单独摆放的。 搜着搜着,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刚好面对面,他们一个打开挨地橱柜,一个趴地上看下水道过滤口。 “zero,”松田阵平小声道,“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诶。” 降谷零:“什么?” 他们面对面蹲着。 松田阵平说出自己的推测:“准备早饭的时间在裕子的工作时间之外,而且老板很明显也从不下厨。” “那你说,这些食物是谁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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