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鼬和佐助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尸魂界的。 鼬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和佐助不同,他成熟得有些过分,学习能力也强得惊人,而且遇事时也保持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一一这点从上次纲弥代立臣找上门,鼬立刻就去找朽木白哉求助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 凉真并非完全没有对他起过疑,只是这一个月来鼬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自己身边,并未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凉真对他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凉真猜测过,或许两个孩子是有什么隐秘的身世,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是生魂。 “灵子乱流啊……确实有可能。”卯之花听凉真说了自己的想法,疑惑地抵住下颚,“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在没有义魂丸的情况下,人类的灵魂离开□□一个月的时间,大概率会死亡。可鼬君却还是生魂的状态呢。” “也是啊。”凉真叹了一声,苦笑道,“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技术开发局才能解开了,可是把他们送到涅队长的手里,可能还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 涅茧利是个冷酷残忍之人,成为他的实验材料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咦?等等…… 凉真骤然想起,鼬也几次和他提起过技术开发局的事,那时他只是单纯地以为鼬对发明创造什么的感兴趣,现在想来,可能鼬自己也在寻找让魂魄回归□□的办法。 看来等鼬醒来之后,他们得好好聊聊了。 “我倒是也可以暂时替你保密,但是纲弥代队长,你之后打算拿他们怎么办呢?”卯之花的话语令凉真骤然回过神来。 “花太郎说得没错,那两个孩子是旅祸,是本不应该出现在尸魂界之人。我虽然不信灾厄之说,但既然身为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就有守护瀞灵廷不被外来者侵害的责任。” “我明白,这也是我的责任。”凉真点点头,语气笃定地说,“我保证,宇智波兄弟不会做出危害瀞灵廷安全的事。” 卯之花沉静如水的目光望进一双金眸之中:“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做了呢?” 凉真暗自咬了咬牙,才开口道:“我会亲手斩杀他们。” “……当然,首先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笑了笑,“两个小孩子而已,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要与瀞灵廷为敌呢?我会想办法寻找他们□□的下落的,等找到了就把他们送出尸魂界。” 凉真想保住宇智波兄弟,自然处处为两人说话,也愿意相信他们。但与他们素昧平生的卯之花却未必买账。 凉真望着面前的女人,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片刻沉默后,卯之花勾起唇来:“我们先去看看鼬君吧,我对这孩子也十分好奇。” 看来是愿意对此事缄口不言了。 凉真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两人一同前往诊疗室内,鼬正躺在病床上挂水,人还睡着,因为药效的缘故,脸色稍微有了些好转,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花太郎坐在病床旁边,用双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望着熟睡的鼬发呆。 凉真和卯之花没有进去,隔着诊疗室的玻璃观察着鼬的情况。 “山田君说鼬发烧不是因为受凉……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凉真微微蹙眉。 卯之花轻声道:“或许与他□□的情况有所关联。如果他的□□本身就有病痛,魂魄的状态可能就会变得虚弱。” ……病痛。 凉真悄悄攥紧了五指。 “魂魄的虚弱无法改变,除非鼬君的□□得到治愈。”卯之花道。 凉真点点头:“我明白了。” 话虽如此,连能不能找到鼬的□□都是个问题。 所幸他本来就有去现世的计划,还可以趁那时找一找。 鼬昏睡时,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和佐助是外来者的事被人发现,死神们将他们当做异类驱赶出去,就连凉真也对他一直以来的欺瞒感到失望。 他们不得已从十番队队舍离开,穿过高大而压抑的瀞灵壁,回到荒凉到没有人烟的流魂街郊外,手牵着手一直向前走,却总也看不到尽头。 佐助不安地问他:“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们早就没有归处了,回不到木叶,回不到宇智波族地,也回不到那座有亲人等待着的房子。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哥哥?”佐助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你醒啦!” 鼬艰难地撑开眼皮,眼前一团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瞳孔终于聚焦,弟弟稚嫩的面容在视野里逐渐清晰起来。 这里似乎……还是十番队队舍。 高烧使他的嗓子有些干燥疼痛。鼬动了动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来:“……凉真呢?” 鼬原以为自己是能将梦与现实区分开来的,可是刚才那个噩梦,竟令他心中有几分后怕。 他还记得被那人捂在怀里时感受到的体温。原来失而复得的温暖,这般令人难忘。 佐助见鼬用手撑着床铺,似乎想要坐起来,便伸手扶了他一把,嘴里咕哝着:“凉真被一个脸上有刺青的怪人抓走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鼬微微愣神:“抓走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佐助稍微回想了一下,“早上凉真带着你去四番队看病,回来之后不久忽然就闯进来一个看起来很苦大仇深的死神,强行把凉真带走了。” “对了,那个死神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您再写不完我和您的死期就都要到了’之类的话,感觉浑身都冒着怨气。” 鼬:“……” 说起来,他记得凉真在连载小说来着。 “我明白了。”他说。 难得有照顾哥哥的机会,佐助表现得很积极,把鼬扶起来之后立刻小跑着去给他倒水喝。 鼬捧着温水喝了几口,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问佐助:“凉真被带走多久了?” 佐助说:“已经四五个小时了。” 鼬微怔:“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佐助答道,“冰箱里还有饭团,凉真让我们自己吃点。” 竟然昏睡了这么久,看来他真的烧得很严重。 这次原因不明的高热,其实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之所以不肯去看病,就是担心会被人发现他是并不属于尸魂界。 不过一觉醒来之后他还在队舍内,或许四番队的人并未发现什么? 鼬有些忐忑,因为这件事不仅仅事关他的安危,还关系到佐助。 得试探一下才行。 鼬抬头看了看时间,静待着凉真回来。
第38章 真央灵术学院篇二十二 凉真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像是脱了一层皮,面色发青,佝偻着背,看起来格外干瘪。 佐助吓得小脸卡白,连忙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凉真干巴巴地笑道:“……没有没有,只是进行了一些友好的文学交流而已。” 过去的这六个小时里他被桧佐木按在桌子上,写不出来也只能硬写,每每抬起头来看到对方那柄酷似收割人头的镰刀的斩魄刀,就越发焦虑,头发都揪掉了好几把。 不过还好,这个月的连载稿件总算是交上去了,他可以稍微放松两天了。否则再拖下去,就算桧佐木不来追杀他,印厂的人也会来追杀他的。 凉真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优哉游哉瞬步能力却不退反进,可能是被这群人追出来的。 佐助抱起胳膊,语气怀疑:“是吗?” “是啦!” 凉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这小孩儿现在也不好骗了,跟他哥学精了。 “你哥醒了吗?”他问。 佐助点点头:“醒了,在看你给他借的书。” 看样子是还在认真准备月底的入学考试。 其实按理说,在鼬和佐助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明晰之前,是不可以进入真央灵术学院就读的,但是眼下“尸魂界又出了个新天才”这件事已经在瀞灵廷内传开了,要是此时让鼬放弃入学考试,反而会令他显得更可疑,大家的目光便会更集中在鼬的身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让他平稳地入学,等事情有个结果了,再想办法把鼬送走。 凉真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透过房门的缝隙注视着房间内挑灯夜读的小小身影,后知后觉地在心中感叹起自己的胆大包天。 前段时间白哉才说,虽然他是个很不守规矩的人,但怎么也不至于做出太严重的事来,结果他这就做了…… 包庇旅祸,甚至拖了另一位队长下水。 要是被发现的话,他必然逃不了一顿重罚。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起来,你冬狮郎哥哥带了好吃的回来哦。”凉真故意告诉佐助,“他想瞒着你吃独食来着。 “啊、好过分!”佐助鼓起个包子脸,“亏我上次还分小番茄给他吃!” “是吧是吧,太过分了!”凉真继续煽动佐助的情绪,“他这会儿才刚回来呢,你现在过去找他还来得及!” “那我去啦!”佐助从屋里出来,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凉真,“你要照顾好哥哥哦?” “放心。”凉真笑眯眯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佐助扬起个笑容来,很快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十番队队舍内很安全,而且现在又成了自家地盘,还有可靠的席官们可以帮忙照看孩子,凉真放心得很,平常也总是由着两个孩子到处跑。 把佐助支开后,凉真才拉开门进了鼬的房间,在他床铺边盘腿坐下。 “今天早上我带你去四番队,他们给你做了检查。”凉真单刀直入地切进正题,“鼬,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吧。” 鼬将搁在膝头上的厚重书本合上,抬起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对上青年探寻的目光。 交叠在书上的双手有一点点僵硬,这是唯一能证明他紧张的证据,并不容易被人察觉。从年少时成为双面间谍的那一刻起,鼬就已经习惯了不轻易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以免让人发现自己的弱点和软肋。渐渐的,平静就成为他的面具。 以前鬼鲛曾半开玩笑似的说过,他这副永远处变不惊的模样,大多数时候让人觉得可靠,但有时也会让人觉得讨厌。 “之前你曾问过我,我们到底是什么人。”鼬缓缓地开口道,“抱歉,那个时候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对这里还不熟悉,也没办法完全相信除了佐助以外的人。” 黑发孩童的表情看上去淡定从容,实际上在等待凉真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在心中反复琢磨过要怎么向对方坦白。 现在,他依然不打算吐露出全部的真相,只准备告诉凉真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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