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鹤叹气:“师父,不要在洞府里实验机关了。” 白术嘴角一抽。 亚尔斯看看仙鸟身后还在冒烟的洞府,拆家本能让他情不自禁的对曾经素未谋面的仙鸟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同道中人啊! 每天看着家里那些一成不变的摆设,亚尔斯其实也有点想拆两个玩玩,只是一直被他压制住了,想法从未停止,行动不敢开始。 白术生起气来,他估计就要吃自己做的魔药了。 “这不是试验一下……”仙鸟的翅膀挥散眼前的黑烟,见到两个陌生人,动作一顿,一道光华闪过,身上的黑灰一扫而空,露出真容。 蓝白羽毛,模样优雅的仙鸟矜持的看过来,语调沉稳贵气:“申鹤,这两位是何人?” 和刚才的大黑条判若两鸟。 白术:“……”这个时候还是装失忆吧。 他微微一笑,拱手道:“不卜庐医师白术,拜会真君。我二人经降魔大圣指引,前来问真君请讨一味九转红莲。” 留云借风真君斜睨他一眼,嗯了一声:“既然是降魔大圣介绍,本仙就……嗯?” 她看向亚尔斯,眼中一道光华闪过:“你身上的力量……咦?还有帝君的力量波动?” 亚尔斯一怔,点头:“是,曾蒙帝君搭救。” 留云借风真君踱步过来,打量亚尔斯几眼后道:“将手伸出来我看看?” 亚尔斯没说话,看向白术,后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仙人的模样不像是要出手,璃月的仙人都与岩神签立过契约,曾随着他南征北战,安国立邦,亚尔斯曾受摩拉克斯馈赠,身上有祂的力量,他们二人又是经魈介绍,自然不怕会节外生枝,白术点了点头。 亚尔斯这才伸出手。 流光一闪,一个戴着红色眼镜,身着一袭玄色华袍的高挑女人出现在眼前,这时候鸟身不如人身来的方便,留云伸出两指搭上亚尔斯手腕,闭上双眼。 申鹤站在她后面,一眨不眨的盯着师父久违的人身。 片刻后,留云陡然睁开眼,眼中惊喜难掩:“这是……本仙可否取你一管血液?那九转红莲你们二人拿去便可!” 能帮到白术,亚尔斯不暇思索就要开刀取血,被白术挥手拦住。 白术表情严肃,不见一丝笑意,他看也不看就知道亚尔斯想做什么,此时按着亚尔斯另一只手,和留云对视道:“他体质虽稀奇,但真君应当见多了混血,不知他哪里得了真君青睐?” 这世界上从不缺乏神异手段,虽然不怕留云借风真君有针对之心,但血液这种东西还是不能随便交出。 留云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这种程度的警惕在她看来是正确的,也不觉得被冒犯,道:“他的力量和提瓦特中流转的力量不尽相同,又有异曲同工之感,经本仙查探,他的力量如元素生物般融于血液中,生命力也比常人更旺盛。” 她饶有兴致道:“小子,你是从哪里来的?提瓦特可从未出现过这种力量,和本仙所闻所见的体系皆不相同。” 她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毫无恶意的好奇感,亚尔斯对于摩拉克斯所契约的仙人警惕心没有那么高,干脆道:“异世界。” “世界之外的来客么……怪不得。”留云道,“本仙能感受到你体内的血液中蕴含着奇妙的力量,若非帝君有意压制,你如此大摇大摆的走在这山间,大概会成为妖邪的众矢之的。” 亚尔斯脑中闪过当初所见的那只盘踞在偏僻山中,影响村人献祭的妖邪。 当时它在胡桃护摩之杖的威胁下都对他如此虎视眈眈,大概就是闻到亚尔斯从内散发出的味道。 那条蛇那时贪婪的看着他,口中不断叫嚣着……吃了他。 他血液的特殊之处……亚尔斯看着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掌心上的厚茧,杂乱的掌纹,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血液,他眸光冷冽。 异世界的“长生药”,原来也会影响到提瓦特上的生物吗? 既然如此…… 亚尔斯看了一眼白术,踟蹰片刻后,还是不愿背着他,抿唇道:“我想问……” “如果有药引,在药引不死的情况下,您能制作长生药吗?” 长生……药引? 白术怔住,他这么多年都没能寻到,亚尔斯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还是“药引不死”…… 留云人形面容凌厉,闻言柳眉倒竖,整个人气场变得摄人:“无稽之谈!长生岂是易事?颠倒伦常,则天地难容!哪里会轻易允许药引的存在?!” 亚尔斯握住白术的手,似乎用这种方式来提前安抚白术,他面对留云的气势毫不退后,容色平静道:“我。” 一个字仿佛化作一柄巨锤,将白术砸得耳畔嗡鸣,他猝然看向亚尔斯,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通过众神实验,制造出来的长生药引,在我不死的情况下,您能做到吗?” 留云目露震惊,她看向面色骤白的白术,顿时有了几分明悟,她低头思索,来回踱步,心中震荡暂且不提,如果亚尔斯说的是真的—— 她停驻脚步。 “可以一试。” “不行!” 白术脸色难看,握着亚尔斯的手背上青筋鼓起,抛却了一切风度。 他那样的体质,此时手上的力道重到甚至能让亚尔斯感到疼痛,亚尔斯垂眸不去看他的脸,低声道:“我不会死,而且我也不想死,真君说可以试……” “不行。”白术打断他,脸色虽然还是难看,却没有刚才爆发时那么骇人,此时勉强冷静下来,嗓音寒凉,“以人入药……我决不允许。哪怕不是你,就算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任何人,我都不会同意。” 白术坚定的一字一顿:“血肉入药,皆为邪妄。” 白术这么多年,什么毒药都敢试,什么在外界看来邪门外道的材料都敢入药,毒草、魔物骨骼、蛇蝎虫蚁无不可用,唯二不碰的就是魔神残秽与拥有智慧的生灵。 残秽入药无异于饮鸩解渴,一着不慎还会害得服药者接触过的所有人死于非命;无论是兽还是元素生物,生有智慧便与人无异,白术行事多有离经叛道,但他是个医者——治病救人者,怎会肯用人入药? 这一步,白术绝不会,也不允许自己踏出去。 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亚尔斯知道,这事儿没得商量。 “呵,如此……倒是不错。”留云不知何时变回了更习惯的仙鸟模样,她展开翅膀,对白术的态度十分满意,“纵使手段多有瑕疵,却仍保有本心,不错,不错……” 她说了三个不错,忽然笑出来:“你们这一门啊,传了这么多代,还是这么有意思!” 白术心绪平静下来,闻言问道:“真君,您……见过我门的祖师爷?” “还不少呢。”留云哼笑一声,“有的跟你一样,到处打听长生之法,找上门来,说毕生的愿望就是多活两年,救更多的人,让这一门断绝在自己这里;有的……” “三跪九叩,来为一个乞儿求仙家草药,我其实都不记得她的长相了,就记得,才十几岁的小鬼头,比申鹤都大不到哪里去,一边哭着说自己无用,一边求我府中仙草。” 留云目露怅惘,甚至没用她那“本仙”的自称。 亚尔斯沉默两秒,道:“他们都失败了。” “不然你以为,这一门怎么传到这小子身上的?”留云从感伤中出来,“不过,就算他的血肉能够制作出长生药,你也没办法服用,你的身体太过脆弱,他血中力量强横,吞下那药,也只会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 祖师爷们都失败了么……白术敛眉,既然璃月的仙人没有办法,就只能放眼本国之外了。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退让底线半步。
第66章 可曾对你言说 亚尔斯最终无奈收回了所有的小心思,药可能会有的风险暂且不论,有回报的事情都会有风险,只是白术如此坚定,他不愿,亚尔斯能怎么办?总不能掰开他的嘴把药灌下去。 留云借风真君讨要亚尔斯的血只为研究,亚尔斯抱着那么点研究透了说不定能找出替代品的想法,在白术同意的情况下划破手掌——亚尔斯做事一向看效率,他本来想直接在手腕切一刀,被白术捏着尾巴制止了。 亚尔斯被抓着尾巴,莫名有些心虚。 想着总要有点备用的,亚尔斯顶着白术越来越凉的视线,硬着头皮给留云放了两小管,才被白术把手捞过去包扎。 恢复自在鸟身的留云瞥白术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洞府里机关爆炸的烟雾已经被里面安装的循环系统吹得差不多了,她展翅飞回去,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行了,回去吧,本仙要继续闭关了。” 盒子入手微沉,连带着一起递来的还有两个半掌长的长方形小铁盒,一段刻着鸟喙的图案,可以完美隐藏在衣袖中。 “这是本仙所作的机括,注入力量后喙尖的方向会放出一道暗器,一次性的小玩意儿,但威力还不错,若遇到危险……”她想了想,“它若是不能一击制敌,也能给你们逃跑的时间。” “草药是看在降魔大圣的面子上,至于这机括,权当本仙不白拿你的血了。好了,你们且离去吧。”留云优雅的转身,羽毛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申鹤,我们回去吧。” “是,师父。” 洞府的禁制重新亮起,山巅只剩两人,湖泊中跃出一条长生仙,尾鳍划出亮丽的水线,晃了白术的镜片,他顿了顿,道:“那我们也走吧。” “……”亚尔斯小心的动了动尾巴,以作提醒。 “哦。”白术这才松开捏着他尾巴中段的手,微笑道,“真是抱歉,一时忘记了。” 不知为什么,亚尔斯更肝颤了。 常人都说下山比上山难,尤其上下高山只靠木梯的时候,悬空感强烈,脚底摸索着下一格木梯,心脏不自觉的会提起来,不安感及其强烈。 好在每隔一条梯子就会有供人休息的木台,下来的时候不需要着急,还能休息一会儿,饶是如此,等白术脚踏实地时,后背也难免湿润。 今天来回爬山的运动量,够跑五百米都容易剧烈咳嗽的白术喝一壶了。 他们到背风且阳光通透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儿,白术喝水润了润喉。 现在不在别人洞府门口,白术端着杯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亚尔斯,语气温柔到极点:“亚尔斯,你今天本来打算做什么?” 一阵虚空中吹来的风擦着后颈皮而过,亚尔斯尾巴毛久违炸起来,低头看着手上爬梯子时蹭上脏色的绷带,头都不敢抬。 “我有分寸,我还不想死呢。”他清了清嗓子,“至少……你还在呢,我不想死。” “……”这句话,可太犯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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