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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放下手里的玩具，在空荡的剧场里四下走动，最终站在了舞台上。皎洁的月光已然隐去，剧院又恢复了黑蒙蒙的样子，现在本应是舞剧的小休时间，广播自动播报着幕间休息的音乐和致辞，但是在空无观众的情况下却显得格外诡异。 不，倒也不是“空无观众”。 “什么？异能特务科本部遭到袭击？防御机制完全瘫痪！” 侦探捏着耳屏，减轻耳机那头连续不断的嘈杂噪音。坂口安吾作为异能特务科参与此次合作的调度人员，现在大概焦头烂额。 为了取信港口黑手党，他们今晚几乎将所有的有生力量都部署在了海滨游乐园，本部大概......只是个空壳，而这个空壳中却放着某样令人垂涎的东西。 坂口安吾迅速致电种田长官，他对某些秘密一知半解的窥探并不足以做出准确的挽救部署。 “走吧。”中也跟着跳上了舞台，插着兜不耐烦地摘下通讯耳机，反正里头叽里咕噜的东西他也没兴趣知道，但是显然，今晚游乐场中的所有人都被某个糖果贩子和某个绷带精耍了一道。 真正的对决之所不在游乐园，而在异能特务科。 这手调虎离山，玩得很妙。 他们身后，幕间小休的音乐渐渐停歇，广播再次播报观剧的注意事项：“各位亲爱的观众，《牧神午后》第二幕即将开始，请尽快返回座位，关闭手机，谢谢配合。” 侦探将搞怪玩具塞进盒子中，那张纸条则被捏在手心，他看着中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走吧。” 这场大戏，还远不到谢幕的时候。 ~ “看上去他们在游乐园玩的不错。”莫纳尔斜倚在异能特务科内部某处狭长的走廊的墙面上，优哉游哉地拨弄着身上串成串的铁盒子，但是和往日不同，原本应该发出糖果相撞声的盒子今日却安静非常，好像里面根本没装什么东西。 不知道小侦探喜不喜欢自己送他的礼物。嘛，应该会喜欢的吧，谁能拒绝冒险游戏带来的愉悦多巴呢。 毕竟这个小子可总是乐此不疲跑到自己跟前蹭吃蹭喝，大声吐槽自己无聊至极的生活日常，那么自己在设计这一计划的同时给小朋友准备一些惊喜，调剂一下他枯燥的人生，也算他作为长辈的爱心馈赠了。 莫纳尔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容。 而在一边的太宰治则正一手拿着显示器，一手在上面随意划拉，然后抻了个懒腰，无所谓地打起哈哈，“玩得怎么样不好说，至少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太宰将显示屏展示给莫纳尔，屏幕中，数个红点正从四面八方向一处汇聚，这个三维立体的画面显示的正是异能特务科大楼内部的建筑布局图！ 莫纳尔见状，环抱着双臂从斜倚的姿势站起，周身的黑色长袍在动作下顺滑地抖出水波似的纹路，想来他此刻的心情也是这般丝滑。 “不愧是你啊太宰君，轻易就能将横滨三大势力玩弄于股掌中。”黑袍男人没有接过显示器的意思，他现在确实真诚地想为面前这个绷带青年击节叹赞。 “共赢。”太宰不打算完全领下这一功劳。 事实上如果莫纳尔没有让游乐园的游客陷入昏迷，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未必会将对“百鬼夜行”的潜在认识转化为真实的恐惧，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不经思考就直接调派人员暴露最终目标。 “书”，这才是他们二人今晚大费周章想要获得的东西！ 无论是对横滨三方势力下达邀请言明自己攻击游乐园的计划，还是趁人手单薄入侵异能特务科，这些都是为了计划的最后一环，找到通往隐藏“书”的路。 太宰治收回显示屏，走在前面带路，莫纳尔心情颇好地将双手枕在脑后，跟上。幽黑的通道中只有他二人沉稳的脚步声。 但未行几步，绷带青年转头回望，状似不经意地给予同行者一个问询的眼神，却未发一言。 黑袍男人对这一眼神保留了充分的良善，甚至莫名觉得这个表演家和黑泥精也有丝看顺眼的苗头，于是他主动回答对方未脱口的疑虑。 “安心，只要我拿到了书，你想要的东西都会有。” “无论是‘完整’的织田作之助，还是自由地选择今后来去的路——啊，不瞒你说，如果有人按着大局的帽子随意处置我的人生，我大概......会把他们全部杀掉吧。” “从这个角度来说，太宰君，你比我以为的要‘善良’许多呢。”
第57章 “哦？他们把东西放在了这里？”跟着显示屏上的红点一路进行, 二人最终停在了异能特务科大楼的某个图书室外。这样的图书室这座大楼中有不下五个，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人进去，所以甚至没有设置安保，只是单纯在门口上了锁。 还以为异能特务科会把东西放在更隐秘的位置, 不过藏树于林, 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交给你了。”太宰看着门口一众闻讯赶来查看, 但是却被自己二人当做导航的内部人员，其中确实有几位地位颇高的人士，但是要论武力值......恐怕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敌得过莫纳尔。 黑袍男人笑意盈盈地幻化出那柄巨大的镰刀，狭小的空间中他没法似之前一样做些大开大合的动作, 但是面前这些人，倒也不必给予同重力使一般的待遇。 于是单纯几个切瓜砍菜的粗陋回合，“导航们”纷纷倒地不起, 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莫纳尔没有下手轻重的顾虑，反正没弄死就算他仁慈, 此刻他的注意已经被悄咪咪将脸贴在门上的太宰吸引，后者手里拿着一根钢丝粗细的硬物，往锁芯里鼓鼓弄弄，用耳朵分辨着细微声响。 “咔哒。” “诶, 好久不练手有点生了。”绷带青年讪讪收回那截细钢丝, 自我澄清似的嘟囔，“这种程度的锁换做一年前只需要三秒......不, 一秒。” 横滨锁王下定决心今后还得多加练习回到巅峰状态。 莫纳尔没空理会锁王的心思, 他上前握住门把手, 向下按的同时往里推, 松手, 进门, 他离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只有一步之遥。 室内的陈设完全就和最普通的公务员图书室一般无二，除了视线尽头，那本被透明玻璃罩子保护起来的、与周围陈设格格不入的书。 莫纳尔快步上前，肢体语言中透露的兴奋激动再无掩饰的必要。 他不自觉回忆起“她”的面容，那个他朝思暮想不顾一切也要见的女人。 玛蒂，玛蒂，我们终于可以...... 正在此时，剧变陡生。一圈盛于一圈的白色异能向莫纳尔聚集，最终在他脚下堆积起一个雪亮的光柱，贯穿了男人的身体。光柱似乎并没有任何杀伤作用，但是莫纳尔的脸色却在须臾间阴沉下来。 黑袍男人转身，他的声音沉冷似铁，“太宰治，你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没人喜欢走别人设计好的道路，”太宰的手摸在图书室进门处一架不起眼的长柱状神似立式吸尘器的物件上，偏头露出无辜的神情，“这是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这个“吸尘器”实在长得过分类似一台真正的吸尘器，所以放在图书室的门口竟然半点不违和，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它貌似是某种可以放大异能效果的设备。 莫纳尔前后移动半步，发现身上的光柱还能跟随自己移动，看来“吸尘器”自带异能定向功能。 所以现在，自己的“异能力”已经处于太宰治【人间失格】的控制下了？ 莫纳尔尝试幻化他的武器，意料之中，没有结果。 他想起昨夜太宰治骤增的情绪值，当时未曾有疑，现在看来，对方早早就算计好这一切了，当时他表露的每一丝震惊和犹疑，都有故意设计的成分。 那意味着......自己有办法监测太宰对复活织田作之助的情绪值这一事已经暴露，而太宰甚至反过来利用这一点人为调节自身情绪以取得信任。 这种可怕的自控力，竟然真实存在着。 “我不理解。”黑袍男人皱眉，他自以为给出的利益交换已经足够，“你对一年前的事情就没有半分失望吗？”对森鸥外，或者对夏目漱石。 莫纳尔没有质问昨夜种种，从结果上来讲，他确实棋差一着，这无可辩驳。 “失望，有啊，非常失望。为什么织田作要为一些无所谓的计划牺牲，为什么我要为横滨的局面让路。我认真赞同你说得话，不是嘲讽。我们这种人，不会乐意走别人设计好的道路。”太宰治垂下眼眸，但是依旧没有松开传递异能的手。 “但是有一点，我和你不一样。”太宰向后且退一步，用半边身体打开虚掩的门，“我接受现实。” 放弃追逐虚幻的泡沫。 门外，安吾一手按住通讯耳机，一手把住了门框。 “4号图书室，计划顺利进行中。” “哦~你竟然和他合作。”莫纳尔知道用不了多久整个横滨的排得上号的异能力者就会出现在门口，当然，也包括和他交过手的中原中也，但是他却没有半点慌张，“我好像知道你推断的结论是什么了。” 太宰治吃过莫纳尔的糖果，他以为莫纳尔能从糖果中感知情绪，所以他不仅控制了自己对复活织田作的渴望取信莫纳尔，还控制了自己对坂口安吾和异能特务科的厌恶，这样就能减轻莫纳尔对他们之间合作的怀疑。 后者没错，但是前者......嘛，确实很难有人做到跳出这个世界直接揭露背后隐藏的“系统”和“任务”。 “你对背刺者的容忍度超乎我的想象，”莫纳尔陡然间提高了声音，“该说是森鸥外教导有方吗？当初放任Mimic进入日本横滨，他也顺从地放弃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还是说你们日本人对于‘逆来顺受’这个词语的理解尤其深刻？” “你说得这些，在我看到异能特务科给港口黑手党颁发的异能营业许可证时就已经有所察觉。”太宰治听见了走廊处传来的脚步声，莫纳尔大概也听见了。 但是事情的真相“他”迟早要知道。 “Mimic或者说纪德，他确实不好对付，但是异能特务科绝没有废物到非得用营业许可换取港口黑手党帮助的程度，他们会不知道吗，官方组织为一个□□组织颁发许可证要面临多大的压力，Mimic恰巧是个好用的借口罢了。”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的劳模知道自己每次被安排出差任务大都是被刻意调离吗？” “不过对你们来说，牺牲个把人又有何妨，那五个孩子？那个厨子？哦，还有织田作之助。打着全局的意识将他们视作草芥随意切割。那位叫做夏目的‘老师’，可比我更担得起God of death的称呼。” 走廊上的脚步停在了门外，这个距离恰好能听到莫纳尔的三段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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