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吗? 似乎也只有阳光了! 为什么?? 为什么阳光会让万轨变成这样?! 他,他会不会……会不会…… 夏油杰徒然想到万轨昨天说的,自己身体差劲,见不得太阳。 居然是这样的见不得太阳! 他怎么会忘记了! 说到底,夏油杰不过是一个刚刚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哪怕在早熟,在沉稳,也不过是一个小家伙,在第一次见面,就拯救了自己的人展露出这样脆弱不堪的一面之后,原因甚至只是自己的一次小失误,一个不了解,为救了自己的人带来这样的结果……夏油杰心脏跳的飞快,眼底也缓慢的溢出水光,就在他全身都开始颤抖时,抓着他手指的大手终于有了其他动作。 那白皙的手上还留有被阳光炙烤出的烧伤,却很稳,也很暖,没有因为疼痛渗出的冷汗 “去吃饭吧。”那手转抓为握,上面血一样的烧伤刺的夏油杰眼睛痛,那主人却若无其事的晃着他的手腕,声音居然还是平和的,甚至于无所谓的:“把我的轮椅推过来。” 夏油杰的手倏地握紧。 无所不能的身影上多了阳光的刻痕。
第8章 最近危桥街52号新搬进了一户人家,单身男性,坐着轮椅,疑似残疾。 看不清楚模样,因为对方每次出门都会打着一把巨大的白色雨伞,看不出什么材质,但是透不出半点光来,连带着伞下人一起被阴影笼罩。 也看不清身形,全身被漆黑色的长袖长裤包裹着,就连轮椅都是漆黑的颜色,下半截疑似残废的身躯几乎要与沉重的墨色融为一体,而上半身则全数被伞檐藏了起来。 只看得见垂在手肘处飘散的发丝。 “一个男人居然留那么长的头发。” 妈妈清早起来,也带着每日都有的暴躁抱怨声,不过今天的抱怨对象换成了隔壁的新邻居,他们家也住在阁楼上,也住在危桥街,就在50号。 一家四口,挤在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小空间里,这里就是他的家。 “还一个人住在这么一个破地方,坐着个黑乎乎的轮椅,指不定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奇怪工作。”妈妈把稀饭盛进碗里,眉头锁着,但还是对沉默着吃饭的哥哥放缓了语气:“多吃点,好好学习,尽快找到一个好工作,把我和你爸都接出这个破地方。” 晴琳垂眸不语,听着哥哥心不在焉的应着妈妈的话,把手里的碗抱的更紧,不敢出声,低头喝着自己那一碗量并不多的粥。 但火焰还是烧到了她的身上。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看你上次考的什么东西,就那么点分,都浪费我给你教的学费!” “要我说,你一个女孩,还上什么学!不如尽早退了,赶紧找个工上了!” 晴琳沉默不语,她想说并没有多少学费,还没有您给哥哥报的小提琴兴趣班半点昂贵,但是她没敢说,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说出口,一定会换来更大的责骂。 中年女人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家里的拥挤,和男人贫瘠的薪水,话题说着说着,便又拐回了奇怪的隔壁。 “你是不知道啊!” 哥哥晴也已经收拾出门了,还在上小学的晴琳不需要那么早,只能帮着妈妈收拾家里的卫生,顺便继续听女人八卦隔壁的新邻居。 “天天藏头露尾的,还坐着个轮椅,不会是做什么特殊工作的吧?” 她说‘特殊工作’时,脸上还露出了类似于鄙夷的眼神,好像非常看不起隔壁的‘特殊工作者’。 “他也不出门,你说是有什么钱租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啊?” 横滨物价向来高,毕竟是最出名的港口城市,即使是危桥街这个号称最便宜的租界区,房子也是贵得很,不然他们也不能一家四口租这么小小一间。 男人也露出的类似的神色,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年轻人啊。” 晴琳抿紧唇,想反驳他们的话,因为隔壁的哥哥才不是奇怪的人,她之前有一次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哥哥用面包喂树上的流浪猫。 虽然流浪猫并没有接受那个奇怪哥哥的喂养,甚至全身毛发炸起,冲下树,挠了那个奇怪哥哥一下。 她都看见了,奇怪哥哥的手都被流浪猫挠出了血痕,隔壁的奇怪哥哥也没有生气。 晴琳觉得,住在隔壁的哥哥是个好人。 可惜她不敢说。 只能沉默的听着父母对于隔壁新邻居不好的猜测以及各种莫须有的诋毁。 她胆子小,她害怕父母的训斥,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女人还说,隔壁的人好像被什么人包养了,似乎是港口的某个大人物,不然也不会这么藏着,指不定是玩够了,被扔下了,才不敢露面的! 男人应和着赞同,说隔壁人的腿是因为他偷了那个包养他的大人物的钱,被人家打断了,才残废的。 晴琳默默听着,把最后一块榻榻米擦干净,又沉默的拎起书包,低着头,走出狭窄的家,低声说道:“我出门了。” 没有人理会她。 晴琳习以为常,她拎着书包,走出阴暗潮湿的家里,阳光就洒在了她的身上,很温暖,晴琳却感觉自己似乎被阳光的温度灼伤。 毕竟,她像个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是班级里总是拖后腿的‘吊车尾’,是家里没什么用,不如找个地方上工的‘多余人’。 即使走在阳光之下,即使并不害怕阳光的温度,晴琳也觉得自己在金色的光芒之下无处遁形,全身都爬满的青苔,全身都是阴暗霉味。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慢,晃晃悠悠的,危桥街距离红砖仓库很近,这条街道也是人迹稀少,她似乎从未在这条街遇到同龄的人。 但今天不同。 隔壁那扇几乎从来不再烈阳天打开的大门被人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和她一样背着书包的孩子。 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气息短裤,蓬松的齐耳短发上,每一根发丝似乎都跳动着阳光明媚的气息。 晴琳认识他,是班级里的第一名,夏油杰。 一个生活在阳光之下,享受着所有眷顾的人。 也是班级里唯一一位寄宿生。 真好啊,晴琳垂下眼皮想,他的家人居然能愿意花钱给他去寄宿,肯定很爱他吧。 是啊,毕竟是男孩子,学习还这么好。 可是为什么从那个奇怪邻居家里出来的? 难道是那个奇怪邻居家的孩子吗? 该不会是被‘包养’的吧。 晴琳难免阴暗的想,她甚至不知道包养是什么意思,但是就这么将这个注定不好的词语安放在了夏油杰身上。 “你好。” 年纪第一突然之间朝她搭话,晴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在与自己说话,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不知什么原因眼眶微红的同班同学:“啊……啊!” “你,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当然。”夏油杰即使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却已经学会了怎么自然的搭话,隐藏自己的目的,这可是夏油杰在无数次被咒灵试探出来的演技:“你也住在这里啊。” 夏油杰微笑道。 晴琳愣愣点头,这个向来高冷不与人搭话的年纪第一今天看起来好说话极了,甚至和她并肩一起走:“那咱们一起吧。” 说这话时,夏油杰视线似乎不经意的划过晴琳的肩膀,随后又若无其事收回。 晴琳却只觉得从今早起压在心头的石头在夏油杰短短微笑期间炸开,难得的轻松涌进心口,让她觉得似乎自己走在阳光底下也不再那么丢人,所以她也艰难从扯出一个微笑,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阴郁:“好,好的。” 两人并肩超前走着,身后,一个扭曲的生物将从晴琳身上扯下来的东西撕碎。 在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之后,一直紧闭的窗户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那手仅仅是暴露在阳光下短短几秒,从指尖开始就染起红色,又在其本身过于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之下,几秒内恢复正常。 夏油杰收回向后的视线,带着这个被咒灵缠身的同学离开了危桥街。 他们的对话被万轨听的一清二楚,不,不仅仅是夏油杰和晴琳的对话,还有隔壁50号人家的对话,在夜兔的耳朵里,都过于清楚,本就隔音极差的环境在加上那家的大嗓门,别说身为夜兔的万轨,就连还只是十岁的夏油杰都隐约听了个大概。 怎么说呢。 万轨其实并没有生气,毕竟人类太弱小了,大象又怎么会生两只蚂蚁的气呢,但夏油杰显然气的不行,小少年本就因为早上的失误,一直处在焦躁的自责当中,听到那些话之后,连眼圈都气到发红。 没办法,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万轨只能安慰夏油杰小少年。 “没必要和垃圾计较。”万轨两根手指掐起夏油杰的下颌,小少年年纪还小,却已经展露出了超乎于平常人的执拗和……嗤,心善。 夜兔不排斥大善人,但是却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变成大善人。 尤其是变成执拗的一根筋的大善人,这样的人即使能力再强,最后也会钻进牛角尖里,自我毁灭。 他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人,还没用够,怎么能让自我毁灭呢。 工具还有保质期呢,更别提这种要从小培养的手下。 万轨神色平静的注视着被迫扬起脸的夏油杰,似乎要望进这双尚且稚嫩的瞳仁里,将里面所有不够成熟,不合规矩的情绪都挖掘出来。 “我不在意,因为我和地上的垃圾不同。”万轨语气放缓,比起劝诫,似乎更像警告:“你是大象,你是人类,你是能掌握生命的人,不要因为蚂蚁,也不要被地上的垃圾扰乱了你的心绪,你的抉择。” “你相信的,只能是你自己。” 万轨将自己的原则传输给夏油杰。 “可回收的垃圾,也许会变成宝物。”万轨的手松开,转而摸上了夏油杰蓬松而柔软的头发,墨色眼底倒影着夏油杰怔愣的脸:“而有些垃圾,只能烂透,你还要把他捡起来吗?” 夏油杰呆呆的摇头,只觉得抚摸在脑袋上的手很有力。 “夏油……” “夏油同学……!” 夏油杰猛地回神,脸上下意识带上笑,看向抠着手指低着头的晴琳:“怎么了?” “那个。”晴琳见夏油杰回神,支吾开口,“那个,你和那个房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呀?” 晴琳很好奇隔壁的新邻居。 夏油杰却又是一愣,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自己和万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他原本被父母安排进了学校住宿,一个月定期打些零花钱,但是现在却被万轨直接带走,住在了一起。 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吃万轨的喝万轨的,还得蹭万轨先生的教导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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