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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上睡衣的兜帽遮住大半张脸，低头靠在琴酒怀里。 头顶竖起的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晃动。 “贝尔摩德，你可以拍琴酒的照片。” 贝尔摩德了然，从善如流地打开手机，无视琴酒的杀气，“放心，我会让这张照片全组织的人人手一份。” 很可惜降谷零愿意配合，但另外还有一位绝不可能配合的人。 琴酒一手揽过降谷零，抬蹆踢向身前的茶几。 虽然身手不如行动组的人那般变态，但贝尔摩德的体术并不算差，在茶几即将撞上她小腿前，她灵巧起跳，站到茶几上。 而转头，琴酒已经带着降谷零消失不见。 看着还在震动的大门，贝尔摩德轻笑，还真是被吃的死死啊，琴酒。 被琴酒抱出酒店套房，降谷零就以唯恐这附近有组织的人为由，搂住琴酒的脖子，头深深埋进他肩窝。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这个长发男子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相当违和。 虽然对比普通的毛绒玩具，体型较大。 察觉到有人掏出手机想要偷拍，琴酒冷冷地瞥了过去，那人一个激灵，讪讪收起手机躲到一边。 那孩子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察觉到琴酒身上的冷气更甚，降谷零乐不可支。 被扔进车后座他抬头看向站在车外，脸色难看的琴酒，原本糟糕的心情好上几分。 “琴酒，带我去你别墅。” 衣服还在留在酒店，降谷零当然不可能穿着身上这种衣服回松田他们那边。 他怕他会忍不住咽下解药和松田阵平打一架。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真实的想法，琴酒嗤笑一声摔上车门，坐上驾驶座。 和贝尔摩德的交易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到达别墅也才晚上十点左右。 这并不是降谷零会去睡觉的时间。 但不妨碍他假装困顿地揉搓眼睛，让琴酒将他抱回屋，顺便提醒琴酒离开前不要忘记关门。 而在琴酒走后，降谷零翻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手机，点开某个像是手机游戏，图标是个可爱像素小人的软件。 跳出来的却是一个普通的对话框。 ——诺亚，DNA追踪系统资料库内曾经录入过乌丸家族主家的数据吗？ ——有，是几个世纪前乌丸家族依靠战争扩大家业陷入混乱时遗留下来的DNA数据。 降谷零也曾调查过乌丸家族之前的事迹，这个以乌鸦为家徽的家族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是如乌鸦般漆黑。 那些财产可没多少干净的。 自从知道贝尔摩德一度成为那位先生的实验体，降谷零就猜测贝尔摩德和那位先生是否有着血缘关系。 他并没有欺骗贝尔摩德，那管血液的确是用于实验。 但同时也是用于检验贝尔摩德和乌丸家族的关系——这或许就是贝尔摩德深受宠爱，却成为实验体的理由。 不过即便知道贝尔摩德和那位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那位先生对贝尔摩德似乎并没有多少感情，那种所谓的宠爱更像是某种类似对亲手制造的作品的喜爱。 不过贝尔摩德也有可能成为刺向那位先生的利器。 那个女人可比想象得还要“天真”。 想到望向他们时，贝尔摩德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暖色。 降谷零无声冷笑，他关上手机，跳下床走向衣柜。 他绝不可能穿这件睡衣睡觉。 而这件衣服最终没有逃过被扔进垃圾桶的命运。 早上下楼，琴酒已经不在别墅。 降谷零心道，看来最近琴酒并没有太多空余时间。 虽说这也是他造成的结果。 早已不怎么管事的那位先生直接下令琴酒暗中清除朗姆私自培养的势力。 而在他这边那位先生并没有表露什么，依旧展现出对朗姆的信任。 暗杀行动再悄无声息，朗姆也不可能毫无所觉。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朗姆会怎么想？ 叼着从冰箱里拿出来刚热好的芹菜三明治，降谷零窝在沙发中央，思索那位朗姆会做出的行动。 朗姆会调查究竟是谁杀死他的手下，但既然暗杀执行人是琴酒，朗姆很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过以朗姆的个性，加上之前“朗姆”对琴酒的试探，他会不由分说把矛头对向琴酒。 那么不管那位先生表现得对他有多信任，朗姆只会怀疑那位先生和琴酒在谋划什么。 朗姆虽说是位有手段的狠人，但很可惜，正是因为他的果断，让他在某些事上行事过于性急。 在认定那位先生有除掉他的心思后，他会在此之前先一步下手。 降谷零咬下一口三明治，那么朗姆会怎么做？ 他并不知道那位先生的所在地。 不过不管是朗姆还是站在他这派的高层，他们似乎并不再在意近几年对组织的掌控力越发低下的那位先生——否则也不会生出夺权的念头。那么“朗姆“或许应该会以琴酒背叛组织为借口，引发动乱，除去妨碍他的这些人。 同时也会以那位先生被琴酒所蒙蔽为由正大光明违背那位先生的指令。 组织内部真正对那位先生有忠诚心的可不多。 大多只是享受犯罪的乐趣，享受赤手可得的权势金钱。 他们会顺势向朗姆倒戈。 既然如此，那位先生的用意又是什么？ 他只让琴酒除去朗姆那些“多余”的手下，却看上去像是对朗姆即将进行的反乱没有任何准备。 那位先生真的信任琴酒吗？ 降谷零愉悦地咽下美味的三明治。 即便波本已死，可与一名卧底如此亲昵，甚至直到研究所遭到袭击才发现卧底身份。 这样的琴酒怎么可能还能获得那位先生完全的信任。 所以那位先生估计还藏有底牌。 不管是药物还是软件，他始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成果，那位或许已经濒死的先生可不会手软。 他或许打算趁机清除琴酒和朗姆这两位高层成员。 杀鸡儆猴。 他要再次彻底掌控组织。 就是不知道这么操劳，他会不会死得更快一点。 将盘子放进水池，降谷零踮脚打开水龙头，他看着水流，眉头无意识紧皱。 如果真是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他故意透露出朗姆私下行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这种情况下琴酒还会对那位先生忠诚吗？ 降谷零洗碗的手顿住。 琴酒现在真的不知道那位先生是怎么想的吗？ 琴酒可比他更了解那位先生。
第168章 喜欢的人 琴酒了解那位先生。 在收到暗杀朗姆手下的命令时，琴酒就隐约猜到那位先生想做什么。 但这并不值得惊奇，从一开始那位先生将他捡回组织，他就曾告诉过他。 “不要妄图背叛，那只会引导你走向死亡。” 他并未想过背叛。 但很可惜，波本还活着，甚至不断踏足他的底线。 这同样意味着背叛。 一枪解决毫无所觉的男人，琴酒离开逼仄的小巷，带着满身硝烟走在街头。 即便多次整顿，歌舞伎町的花街依然花团锦簇。 夜晚的霓虹灯影绚烂迷人眼。 “嗨，小哥。”街边穿着暴露的女性弯腰，露出胸前的春色，她伸手，一张花哨的名片出现在琴酒眼前。 她双眼朦胧，身上带着酒气，显然已经喝得神志不太清明。 也正因此她无视琴酒不好惹的气质，大胆地上前搭讪。 “滚。” 琴酒连余光都没有给她，手指摩挲着口袋内的伯莱塔，神色不耐。 “什么嘛，小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女人的声音十分含糊，像是在说梦话，琴酒却终于转过头直视五官被浓妆遮掩的女人。 女人咧嘴，红唇看着有些吓人。 “你头发上的有你喜欢的人的头发。” 她指向琴酒耳侧边，棕色的发丝夹杂在银色发丝间显得格外显眼。 为表明自己绝不是喝醉了，她掏出化妆镜举在琴酒眼前，“会在这种地方留下头发，你们昨天是刚亲近过吧。” 耳边那丝棕发与周围的银发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做着伪装毫不讲理地缠绕在银色发丝上，似乎不拔去那一根发丝便无法剔除。 倒是很像波本本人。 女人惊艳地看着琴酒嘴角的淡笑，她感叹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说着也不知道她想起什么，忽然裹紧身上的小马甲外套，皱眉厌弃地说道。 “既然有这么喜欢的人，就不要来这种地方啊。” 扔下一句警告，女人晃晃悠悠地离开，几步之后，又嬉笑着拦住另一个男人。 她没有听见那个银发男人恍若叹息般的回应。 “嗯。” 琴酒抽出手，没有再去触碰已经没有温度的手枪。 那位先生私下嘱咐的任务，伏特加并没有跟来，花街尽头的保时捷内空无一人。 坐上驾驶座，琴酒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引擎，他看向后视镜。 没有灯光的照射，那根棕色发丝与银发相融，完全看不出它的存在。 他不打算背叛组织，却也不会任由那位先生杀死自己。 琴酒很清楚那位先生看似温和，却比任何人都要心狠，一旦在他内心留下怀疑的种子，他不会再给予对方一点浅薄的信任。 即便是琴酒自己也不可能再去相信一个能让卧底酣睡榻边几年之久的人。 不是无能就是有异心。 虽说琴酒与这两点毫无关系，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放过了波本，甚至连同他的友人。 这也算得上是另一种无能。 或许之前朗姆不断针对他也是那位先生的默许。 他在壁上坐观两虎相斗。 琴酒喉咙发紧，他打开车前座的储物箱，里面是之前伏特加准备的香烟。 是他一直抽的牌子。 烟盒旁是一只普通的打火机，便利店买的最便宜的那种。 是琴酒从未用过的类型。 点燃香烟，琴酒却没有放入嘴中，他打开车窗，夹着香烟的手探了出去，任由袅袅烟雾升腾。 花街尽头不同于花街的繁华，安静没有人烟气。 只有躺倒在路边喝醉酒的醉汉，抬眸看了眼伸出窗外的手。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粗糙发黑的手。 他模模糊糊想到这一定是个有钱人的手，看着可真是干净。 香烟燃尽，琴酒收回手，随手将烟蒂扔进车内的烟灰袋，直到车内微不可闻的烟味散去，才打开引擎离开花街。 或许他会被逼离开组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走向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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