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吾顿了顿,语气有些萎靡,“我想出来透透气。“ 君麻吕顿了顿,“大蛇丸大人同意了吗?” 重吾应了一声,君麻吕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带着重吾走到一处高崖上,扶着膝盖坐了下来。看到 重吾还愣着,君麻吕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不是要透透气吗,这里的空气很好。“ 重吾听话地坐下来,看着崖下绿绿葱葱的风景又忍不住看了君麻吕一眼。 君麻吕察觉到重吾的视线,轻问,“怎么了?”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锁骨凸显,皮肤苍白十分赢弱,像是有什么病症一样,让人觉得很不安心。 重吾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君麻吕像是看出他的犹豫,轻声安抚着,“发生什么事了吗?” 重吾摇了摇头,双腿交叉着放在身前,手搭在腿上弯着腰低着头。 “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君麻目说话依旧很轻柔,比起重吾的沉闷不说话,他似乎更有包容 重吾的耐性。 林间的幼鸟飞过来,落到重吾肩头叽叽叫着。重吾勉强笑了笑,伸手抚摸着那只幼鸟的嘴喙,眼 神暗淡,“要是有一天你不在了呢?” 君麻吕微微一顿,然后笑着看向重吾,“我怎么会不在.….” 他也知道自己病情不会那么好转,但是他也不想让重吾失望。所以君麻吕歪着头,看着低头不语 的重吾,“你今天这么沉默,是一直在想我以后不在了怎么办吗。“ “嗯。”重吾这一声应得敷衍,但是君麻吕却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草,“重吾你在想什么 啊..….在没有完全大蛇丸大人的研究前我是不会死的。” 重吾抬起头,看着君麻吕。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君麻吕叹了一口气,站在重吾面前微微弯下腰,“我会成为重吾的牢笼,让重吾不去伤害任何人的。“ 眼前那双微绿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重吾火红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着眯起眼睛,“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 “好。”重吾应了一声,伸出手的同时肩上的幼鸟也扑棱着翅膀飞向了不远的树枝上。他触摸到 君麻吕那温热的皮肤,感受到眼前人的真实才稍稍安心了一点,“你不能死。” “我不会死。”君麻目微微侧过身子,眼神清澈,“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重吾正要张开口,却看到君麻吕身后高野世川的身影,那些话犹如在耳边萦绕着,过往一幕幕浮 现在重吾眼前。 君麻吕看到重吾的视线,直起身转头看向身后时,重吾看向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他看着呆愣的重吾,“你在看什么?” “…”重吾收回视线,抬起头看着君麻吕,“没什么,只是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重吾曾经听佐助说过,那个男人对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带他回到了过往。那个过往,比梦境还要 真实。 那时候重吾一直追问着佐助看到了什么,佐助却什么都没有说。现在重吾明白了,那应该是见到 了他想见到的人。而这个人活在过去,他却活在当下。 君麻吕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重吾站起身,看着要离开的君麻吕喊住了他,“君麻吕,能和我做个约定吗?“ “什么约定?”君麻吕转过身,印有红点的眉微微皱起。 重吾:“不能死的约定。” 君麻吕笑了笑,舒展开皱着的眉头,“好。” “那以什么作证呢?” “我的骨头。”君麻吕指尖溶出一截断骨,那“工”字形的手骨像是一件艺术品般有着晶莹剔透的色泽。 与君麻吕的血继限界不同,不是那种白色正常的骨头色泽,那截断骨明显要比其他骨头要特殊得多。 重吾接过那截断骨,看着上面刻印的名字露出点点笑容,连带着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睡梦中的重吾微微缓过神,看着眼前燃烧着的火堆,以及躺在一边小憩的众人。周围暗淡无光, 只有那一点火苗在维持着一点光亮与温暖。 火光映着的瞳孔中有一丝失落,想微微挪动身体时却发现自己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重吾垂下眸,看着手中的那一截手骨,晶莹的色泽在火堆的照映下散发着温柔的光。重吾笑了 笑,将手骨捂在怀里,手指摩挲着那截手骨。 等到第二天天亮,水月意外的发现重吾胸前多了一个挂件,那个挂件像是人的骨头一般,让水月 皱起了眉,“重吾,你那挂着什么东西,怪让人恶心的。” “呃..?”香菱揉了揉眼睛,将眼镜戴好看着重吾颈脖的挂坠,“真的诶!佐助,你快来看,重吾在脖子上挂了一个手指一样的骨头,恶心死了。“ 被呼唤的本人一个眼神也没有赏给香菱,只是将那把长刀又挂回腰间,转身往他们的目的地走去。 “诶?佐助你等等我嘛。一大早起来饿不饿,我可以给你咬一口哦!“ 看着追上去的香菱,水月将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跟上去,声音慵懒,“香菱,你别太惯着佐助哦,你可是我们的补给人员。” 重吾摸了摸胸口的挂坠,正要跟上众人的脚步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重吾,我不会死 的,我会陪着你。” 就像是他把自己关在山洞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样,将他从那个黑暗的洞穴里将他带了出来。 那一点光亮,正在一点点吞噬那一片黑暗。 天幕里,高野世川将那封回收的信放入铁桌里,那一点情感像是满足不了那颗蔷薇之心一样,花 瓣的边缘破裂出一条黑色的缝隙,那条缝隙一直延伸着,侵入了根茎里。 黑银看着那个人,觉得很陌生也很熟悉,但是他现在也不确定现在的高野世川是谁,“你想起来了吗?" 高野世川微微一顿,转过身看着那双金色的双眸,淡淡笑了笑,“没有。“ 事实上,他的记忆很混乱,也很零星。像是破碎成千万的碎片,只能拼出一点模糊的记忆。 在那个记忆里,他一会身处战场,一会身处海边。一会是众人哭喊的哀嚎,一会是寂静轻浅的呼吸。 但是在这些场景里,他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自己都是旁观者。 那个在海边的男生不是他,那个杀伐屠戮的男人不是他。 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一旁静静观望着。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却感知到了那片记忆的愤怒与绝望。 在那个空间里,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诛神。 像是上天给他降下的惩罚一样,那个名字成了禁锢他的存在。 而那个存在,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人。 高野世川望着那个人,语气几近肯定,“你不叫黑银,我也不叫高野世川。” 黑银并没有回答。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高野世川的喃喃自语:“你是诛神的话.……那我又是谁?”
第50章 胖乎乎的龙猫——那个夏日,十分怀念 往后的日子里,高野世川一切正常,也没有再纠结自己是谁。 只不过那颗蔷薇之心散发着幽幽黑光,破裂得更加明显。那些枯色根茎撬开天幕的地板,从缝隙 中钻出来,根茎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些在黑暗里滋生的负面感情,需要更多的信封去修补。 风和景丽的夏日田园中,位于在山林里的村落充满着夏日气息。 高野世川弯着腰看着那仅能容纳一个小孩子的灌木丛,忍不住将视线看向了黑银。 黑银接收到信息,难为情的挑了挑眉,然后走到灌木丛前俯下身看了看,最后趴在地上钻了进去。 灌木丛笼罩的洞穴中,阳光斑驳的洒在地上。 黑银顺着那个洞穴爬了很久,然后来到一棵巨大榕树前,探头看着那不知道多深的无底洞穴。呼 噜声从里面此起彼伏的传来,那巨大的鼾声像是里面有什么野兽一般。 脚边两个矮小像兔子一样的东西撞到他身上,背着一袋子圆鼓鼓的东西,小眼睛一看到黑银立马 慌得晕头转向,匆匆往黑银看不到的地方躲。 “站住。”黑银喝住那两个小东西,小东西一听转过身看了黑银一眼,背着小包裹的小短腿跑得 更快了。 黑银怎么也想不到这小东西这么胆小,追着它们跑了许久,眼看将要抓到那些小东西时,一个巨大 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只灰蓝色的巨大兽类,圆滚滚的肚皮呈现着黄色,竖着两只耳朵六根胡须,看起来像猫但 是两条腿站立着。 那只动物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呲着牙目光垂视着身前的黑银。 黑银抬起头,看着这个巨大生物,几乎确定了这就是高野世川要找的龙猫。 “有人找你哦,就在外面。”黑银指了指那个灌木丛外,一扭头却看到龙猫眨巴眨巴眼睛,黑色 爪子抓了抓自己的皮毛打了个哈欠。 一见沟通无果,黑银又重复的说了一遍。但是那只龙猫像是没明白一样,微微垂着胡须努着嘴巴 成O型,静静地看着黑银。 黑银耐心有限,见说不通干脆就彻底放弃了,伸出手拉过那只龙猫爪子,可惜他那只手只能握住 龙猫的五分之一,想拉动这个巨大生物也是不可能的事。 左右行不通,黑银看了龙猫一会,赌气般地又从那个灌木丛里爬了出去。 龙猫看着那个幼小的身影,眨了眨眼睛。 站在灌木丛外的高野世川看到黑银爬出来,问:“怎么样?” “不行,有代沟。”黑银皱着眉嘴角往下弯着,“我是蛇它是猫,这怎么沟通嘛,而且它也听不 懂人话。” 高野世川一笑,也没说什么,转头看着即将落幕的晚霞轻声道:“那就再等等吧。” 从傍晚时分等到黑夜,黑银看着坐在树枝上眺望远方的高野世川,觉得高野世川最喜欢做的事就 是等待。 无论是多长时间,他都可以坐着等着收信人的到来。 黑银化成小蛇盘踞在枝头上,金色瞳孔默默看着那个身影,他想问高野世川恢复了多少记忆,但 又怕对方会追问过往。 所以他索性闭口不谈这件事。 但这样,他也无法知道高野世川内心的想法。 那颗蔷薇之心,仅靠这些信封是修补不好的,等到天幕崩塌之时,无妄就会出来。 届时,高野世川将会完完全全被无妄吞没。 黑银觉得高野世川应该有这些预感,但是从目前状况来说,高野世川似乎丝毫没有担心那些问题。 这种宁静,让黑银感觉到了不安。 高野世川微微动了动,看着从圆月下飘过的身影站起了身,他起跳踩着树木之间的枝干追赶着那 个巨大身影。 但是在一处树木繁多的地方,他跟丢了龙猫,寂静无声的森林里仿佛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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