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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受伤，”哈利一字一顿地说，看着眼前矮了自己半头的年轻英雄，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道，“但我有一个朋友，事情发生后就不见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他。” “嗯？呃，你朋友长什么样子——不过我太忙了，或许不会注意到他，”彼得急急地说，没注意到哈利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危险，“但我想他应该只是跑出去了，嗯，对，他一定很安全，你别担心！” 哈利做了一个深呼吸，试图压住腾腾往上窜的坏脾气，而他的这份沉默让彼得越发不自在起来，他蹭了蹭脚步，支支吾吾地说，“那，我先走了？你瞧，我也挺忙的，哈哈……” 他转身想跑，哈利的下一句话却将他钉在了原地。 “彼得，你当我是傻瓜吗？” “……”冷汗唰地一下浸湿了彼得的后背，好朋友的这种口吻让他实在无法再继续说谎，况且他真的不擅长这个。 看着僵硬在原地但就是死也不回头的彼得，哈利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干脆把对方最后一丝幻想也打破，“你身上还沾着我的定制香水，彼得。” “说、说不定是刚刚——”彼得觉得自己可能还可以抢救一下，挣扎着试图辩解什么。 “领结还挂在你的脖子上呢，朋友，”哈利一面将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处一面从容不迫地踱步到彼得面前，勾起一抹混杂着嘲讽和无奈的笑容扯了扯那节摇摇欲坠的丝缎，“还是这么粗心大意，嗯？” “哈、哈利，我……”彼得“我”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可怜地垂下了头，像只被人踹了一脚的小狗。 “没关系，时间还早，我有大把的时间等你的解释。”哈利露出一个假笑，拉过彼得的手臂，绕开人群向自己的车走去。 彼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哈利着突如其来的怒火，身体僵硬地跟着对方，脑子已经一团乱麻——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做超级英雄，他绝望地想，为什么刚才沃伦不出手帮帮他啊！！！ 那么被两边惦记着的沃伦正在做什么呢？ “我这辈子还没执行过这么简单的任务……” 混入避难的人群，沃伦和克林特在另一名特工的接应下顺利会合，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人手中各执一只的蓝绿色试剂，这名伪装成他们司机的年轻特工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发出了上面的感慨。 “哦，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小子，别这么早就发出这样的感慨，”克林特哈哈大笑，反手就将黏得他嘴唇发僵的假胡子撕下扔到了一边，得意洋洋地说，“这就是强者的世界，等你什么时候遇到我们这样的搭档了，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任务都是D级难度。” “留神吹过头了，克林特，”沃伦倒是不见喜色，或许正如克林特所说的，前期准备得如此小心，事到临头却如此简单反而让他丧失了许多乐趣。担忧地连连看向后视镜中逐渐缩成光斑到几乎看不见的奥斯本大厦，他不禁问道，“你确定他一个人应付得来吗？那可是一群九头蛇和绿魔。” “别担心，我是确认安全才撤退的，”克林特收起笑容沉稳地说，“那孩子应付得不错，而且那个绿魔似乎并不是来捣乱的，更像是专门给那些九头蛇找麻烦……” 他回忆着那片混乱发生时的场面，心中疑窦顿生，将想不明白的问题暂且收了起来，他又说，“算了，他们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比起史蒂夫那无差别救援的天生超英觉悟，克林特的思维方式是完完全全的特工标准——工作状态时，他的使命不是救人而是完成任务。这让习惯了美国队长和钢铁侠行事作风的沃伦感觉有些别扭，但既然彼得可以掌控住现场局面，他也就没有去指摘什么。 “……不知道巴恩斯那边情况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他心里忽然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克林特，你们人类所谓的秘密审讯不会就是要秘密处决他吧？” “……不是。”满头黑线的克林特真的很想知道沃伦到底是希望巴恩斯得救还是盼着他干脆回不来——这样就没人追究他车祸逃逸的责任了不是吗？ “相信我，如果那些政客真的认为他必须死，恐怕他连牢房的大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还光明正大地走上审判席了。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沃伦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次暴露出来的受害者们并非真的统一战线，正如克林特之前说的，到了这个地位，他们关心得更多是己方的得失利益，个人好恶、恩怨反在其次了，加上有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做后盾，这次军事丑闻不可能如他们所愿被按灭在无声之处，既然如此，不如索性让冬日战士过了明路，谁也别想暗中使小绊子。至于谁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就看各家手段了。 希望史蒂夫能撑得住……沃伦忧心忡忡地想。 这时他还不知道，待他回到基地，那个需要安慰的人并不是史蒂夫。 “沃伦，”已经知道他们顺利完成任务的娜塔莎第一时间出现在两人面前，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她把出门前留在基地保存的手机还给沃伦，语带歉疚地说，“几分钟前，你的家人打来电话……你的祖母，病危。” 克林特一怔，连忙看向自己的临时搭档，后者已经因为这如当头一棒的消息怔在了原地。 “我送你回去，”先一步赶回基地，一并得知情况的史蒂夫已经换好了衣服，抓着借来的车钥匙一脸关切地揽过沃伦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沃伦一脸恍惚地任凭史蒂夫脚步匆匆地把自己推进车里，手里捏着的手机还停留在最近通话页面。史蒂夫看了他一眼，发动了汽车，解释道，“是我接了赫莉的电话，她说桃乐丝今天午饭后就不太舒服，到了晚上……别急，我们很快就到。” 史蒂夫没有提的是赫莉当时电话打过来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了，沃伦这副缓不过劲儿的样子让他直觉不想再多给他什么刺激。无声地叹了口气，史蒂夫的眉毛也蹙了起来，在联盟里，他是与沃伦的家人走的最近的那一个，桃乐丝这样的和蔼又可爱的老人让他印象深刻，突然接到这样的消息，他同样觉得难以接受。
第78章 失去 “哟，我来瞅瞅，”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瘦弱的身躯藏在了被子下，看到沃伦，她先是愣了愣，随后便笑容可掬地向他伸出了手，“果然我们沃伦就算是个女孩子也还是这么漂亮。” 沃伦和史蒂夫赶到医院的时候，桃乐丝已经脱离危险清醒过来了，早已习惯的两人这才发现沃伦甚至没有换装，就顶着这么一身女生行头跑进了病房，难怪刚才赫莉和辛克莱是那么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奶奶，我要解释一下……”蹲靠在病床旁，将自己的头顶在老人发颤的手下，沃伦破天荒觉得有些难为情。 “没事儿，你奶奶我可不是老古板，GBT嘛，我懂。”桃乐丝轻飘飘地说，脸上满是慈爱地笑容。 她浑浊的眼珠微微颤动，看向了史蒂夫，满意地说了下去，“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是一对儿了，干得漂亮，小沃伦，把你奶奶的男神拐到手了。” 史蒂夫一哽，张了张嘴却不知怎的都没能说出任何解释的话。 “……不，等等？”沃伦一脸懵，连酝酿满怀的惆怅和伤感都被桃乐丝不着边际的说法惊到了一边。 “等什么等，你不知道你奶奶最操心你的事了吗？”一直守在旁边的卫老爷子揪着沃伦的后脖领将他拎到一边别碍自己的眼——虽然是自家孩子，但突然打扮成这样他这个老人家是真有点儿接受不良。 粗声嘎气地数落完沃伦，他自己拉过老伴儿的手坐在了床边，语气瞬间轻柔了不只一个梯度，“你得休息了桃乐丝，让孩子们明天再来看你好吗？我在这里陪你。” 本就是强打着精神的老人顺从地点点头，眼里也只剩下自己挚爱一生的丈夫。见状，沃伦兄妹三人跟史蒂夫也知趣地退出了病房，跑去拿手续单的山姆也回来了，深知内情的他对沃伦的打扮没做任何评价。 “奶奶这是？”沃伦看向面色憔悴的辛克莱轻声问。 “……复发了。”辛克莱叹了口气低声说，撸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疲惫地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史蒂夫这才知道，他当初第一次见到桃乐丝的时候，对方刚刚做完手术结束了化疗，所以看上去才一直那么虚弱。 “她明明都已经好了……我们都以为没事儿了……”赫莉话说到半截儿，哭腔就又上来了，不想被病房内的老人听见，只能把脸埋在男朋友的胸口闷声哭泣。 史蒂夫目露同情，他知道，得到希望又被很快夺去是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事之一，桃乐丝这个年纪能撑过上一次治疗已属不易，这么快又复发……他透过玻璃看向病房内，不知道言笑晏晏的卫凯是如何压下心中的悲痛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如此轻松自如的，但那一定很难。 沃伦也一直注视着病房内的那对老夫妇，看着他们脸上真挚的笑容，再看看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兄姐，某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击中了他，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与他们、与世界都隔了一层薄膜，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挤了挤干涩的眼球，沃伦心底的不安扩散得越来越大。 那之后，史蒂夫独自往返了一趟基地给沃伦带去一些换洗的衣物，一家人里就数沃伦的工作弹性最大，莱特曼和复联众人对他的突然缺席也都非常能理解，因此沃伦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留下来陪床的那个。 “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去，”捏着手里的袋子，沃伦神情飘忽地对史蒂夫说，“但巴恩斯的事，如果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我会的，”看着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精气神的室友，史蒂夫心中满是感同身受的难过，他摸摸沃伦的头顺势又给了对方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打起精神来，沃伦，桃乐丝和凯不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 沃伦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心，若不是百事缠身，史蒂夫一定会陪着他留在医院，奈何上帝好像最近热衷于开这些超级英雄的玩笑，让他们的生活波折不断。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除了史蒂夫，病房里两个老人的其他亲朋好友也是往来不断，卫凯几乎是一手操持照顾桃乐丝起居，事事不假人手，除了接待客人沃伦几乎沦为了背景板。而在卫凯和桃乐丝营造出的虚假却真实的温馨氛围中，沃伦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麻醉的动物，逐渐忘却了他们可能面对的结局——直到那个跟往常一样阳光明媚的早上来临。 “奶奶？” “你爷爷呢？”今天醒得格外早的桃乐丝看了看晨光熹微的窗外，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爱人。 “他太累了，我让他先回家休息，一会儿他会带你喜欢的鸡蓉粥过来。”沃伦乖巧地答道，拿过一块湿毛巾轻轻地为桃乐丝擦拭面颊和脖颈，她今天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这让他心里很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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