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们真的要把法事继续做下去吗?我怕——” 听到这话,林懿墨心中的盘算多了几分。他轻轻颔首,安慰赵平云道:“没事,我已经大致知道了其中情况了。不用担心,你就当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继续就行。” “好。”赵平云不作他想,低声应下,如林懿墨所说的一般状若无人地做起法事的准备来。 一旁的村民们听不到两人的谈话,见女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深觉惊奇,便问林懿墨:“林道长,您是怎么做到的?” 林懿墨维持着少年老成的形象,淡然道:“没什么,不过是我门的一道秘术,可使缠身恶鬼暂时离体罢了。” “啊,居然还有这样的术法!”那村民一惊,对林懿墨的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 林懿墨表面微笑,心底里却是在撇嘴。什么秘术啊,不过就是一道静心符罢了。 不过,那也不仅仅是一张静心符———那些符纸的背面,都早已被他打上了印记。这术法是林暃告诉他的,林懿墨也是第一次用。 施术者可暂时把控其人心神,以意念引导施行。林懿墨方才就是给那些女人们下达了一道控术,令她们保持安静,做出一副魂魄离体的失神模样来。 这种类型的术法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傀术。但,它又比平常的傀术更加简便,更加隐蔽。 林懿墨于符箓一道也算是有些天赋,但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和傀术相结合的符箓。据林暃说,它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林懿墨先前觉得惋惜,不过仔细一想,倒也能想明白缘由。此等咒术,他自己用自然无事,可若是落在了某些心术不正者手中,恐怕会变成极大的麻烦,甚至出现在悄无声息之间控制大批傀儡为自己所用,危害人间的状况。 但好在,这法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饶是林懿墨,也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才能维持住暂时的平静,如果换成旁人,恐怕远远没有这样的效果。 林懿墨抬头仰望祠堂庭院中的四方天空,手指掐算吉时。他将时间告知乔万千与乔丰年,两人便吩咐众人开始准备设坛。 现场变得乱哄哄的,女人们却依旧安静地挤在一起。 趁着这个契机,林懿墨装作正在存想的模样,气定神闲地拎起自己的背包,走到女人们的身旁。 一双双清澈的目光落在林懿墨的身上,林懿墨对她们莞尔一笑,轻声道:“别怕,你们很快就没事了。” 说着,他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淡定地拉开背包拉链,一个黑色的猫猫头从里面探了出来。 他额头上还顶着那张用来隐匿气息的符纸,那双墨绿色的猫眼在黄符的遮挡下艰难地左右转了一圈,又对着林懿墨无声地张了张嘴。随后,他轻盈地跳出了背包,消失在了角落的黑暗之中。 …… 半个小时后,吉时已到。 “师兄……”赵平云指挥着众人在供桌上摆好了法事所需要的供器、供养等物,他双手捧着法器天蓬尺,毕恭毕敬地送到林懿墨的面前,道,“已经准备好了。” 林懿墨披上法袍,接过法尺,镇定迈步入坛。 他略略抬眼,与梁上一双闪亮猫眼对视。 他扫视坛下众生,扬声道:“开坛——” 作者有话说: 注:法术是我瞎编的,没这种东西…… 手腕伤着了,打字有点艰难,呜呜呜呜呜…… 想要一点安慰哇哇哇哇呜呜呜呜
第37章 这场法事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诵念经文时,被依次带到坛下的女人们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 林懿墨手中的三清法铃轻轻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蒙昧初开。 “当!”神智重回。 两个小时之后,道乐声停歇,最后一根香燃尽,法事正式宣告结束。 林懿墨放下手中法器,脱下法衣,走下法坛。 见到自己的妻子、女儿、姐妹恢复正常,男人们看上去都很高兴。 女人们也知道是林懿墨的这场法事唤醒了自己,纷纷对他表示感谢。 林懿墨在人群的边缘找到了乔万千,他正在和自己的表婶与表妹说话。 见到林懿墨过来,乔万千也是十分兴奋,连忙向两人介绍道:“表婶、表妹,这位就是林道长。” 乔万千的表婶满脸都是感激,一把攥住林懿墨的手,对他千恩万谢。 林懿墨在应付这位表婶的热情之余,眼角无意间落在了一旁的小表妹身上———她似乎并不开心,眉宇间全然都是忧愁。 乔万千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轻声问道:“倩倩,你没事吧?” 表妹乔倩似乎是被表哥的问候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睛里全是防备。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深深地低下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没、没事。” 林懿墨见状,稍稍皱起了眉,有一丝细微的线索从眼前闪过。 他走到乔倩的面前,微微俯下身,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道:“能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吗?” 其实早在法事进行之前,林懿墨就感受到了乔倩的特殊之处。 他运用傀符控制女人们的心神时,发现其中有一道神识格外难以控制。她就像是一匹难驯的野马,在努力地挣脱着控制住她的精神镣铐,同时,也将林懿墨的干预视作敌对。 林懿墨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够掀开板桥村内里黑暗真相的机会。 林懿墨并没有靠得太近,依旧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他在耐心地等待着,等着乔倩整理好自己刚刚回归的思绪,等着她愿意打开自己的心扉。 板桥村是个比较封闭的地方,村民们的嫁娶大多都发生在一村之内。 在先前的交谈中,林懿墨了解到,这些发疯的女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板桥村人。她们几乎没有出过市,仍旧按照旧时的规矩,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这一方天地里,做着家中的女主人。 而乔倩———是唯一一个例外。 她今年刚好二十岁,考上了省城的一所二本学院,现在在读大二。这一次,她是趁着清明节的假期,被喊回村里帮着父母做些农活的。 可是,就在清明那一天,她开始发疯了,和她的母亲一起,坠入了深渊之中。 清明假期已经过去,如果不是乔万千的到来,恐怕她就再也走不出自己的家乡了。 乔倩的瞳孔因为紧张而缩紧,她的脸上沁出了一些冷汗,顺着有些油腻的长发流下,滴落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水渍来。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终于开了口,深吸一口气,凝望着林懿墨。 “当然。”林懿墨点头。 “那么,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乔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细微的浅笑来,有淡淡的梨涡出现在颊边。 然而,她的话却被一个急迫的声音打断了:“倩倩!” 下一刻,原本还慈眉善目的乔建业冲了上来,他的妻子紧随其后,一人一边拽住了乔倩。 “你怎么又说胡话了?”乔建业压低了声音责怪道,伸出手去试图捂住乔倩的嘴。 他的妻子则是一脸抱歉地对林懿墨说:“对不住啊林道长,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尽说傻话。” “我没疯!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说!”乔倩拼了命地挣扎,尽力地躲开乔建业的那只大手,高声喊着。 但以她一个小女生的力气,又怎么能抵得过两个常年做粗活的人?很快,她便被牢牢控制住了。 “唔,唔!”乔倩仍在用力挣脱,一双大眼睛里噙着热泪,眼看就要落下。 乔建业的手臂不慎被她的长指甲划伤,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嘶,你这孩子!” 他气急了,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等等,乔先生。”他粗壮的手腕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捏住,拦在了半空中。 林懿墨的脸上仍然是一副温润的表情,手上的力气却并不小,像只铁钳一样控制着乔建业,使其无法动作。 一旁的赵平云和乔万千也反应了过来,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乔母也拉到了一边,护住了乔倩。 “林道长……”乔建业的表情不善,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立体,显得可怖,“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 林懿墨冷笑,将手捏得更紧了些:“一家子吵架,自然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乔先生难道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 他终于松开了手,乔建业的手腕上映出了一圈清晰的红印子,可见力气之大。 “我已经为板桥村做了一场驱邪法事,但却还没有治好您女儿。这是我的责任。”他直视着乔万千那双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再免费为您女儿补做一场法事,也算是为我的失职做些补救。” “乔先生,您看这样如何?”林懿墨问道。 “这……”乔建业很是犹豫,挠了挠自己稀疏的头发,一些细碎的头皮屑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表叔,这是好事啊。”乔万千适时帮腔道。 乔建业看了一眼乔万千,表情十分复杂。良久,他终于松了口:“好吧。” 林懿墨挑眉:“那就请乔先生带路吧。” “带路?带什么路?”乔建业这才醒悟过来,“你们要去我家?” “不行不行!”乔建业连连摇头,一副就要在这祠堂里扎根的模样。 “那怎么行呢……”林懿墨微笑着走近,“私人的法事,当然要去家里做。” “建业,你就让道长去吧。”一旁的乔母忽然开口,也开始劝道。 “怎么连你也……”乔建业甩出一记眼刀,却被几人更加凌厉的目光吓退,缩起了脖子。 人群已经散去,那些参与了今天的法事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老村长也在儿子的搀扶下回去了。乔建业放眼望去,竟是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 乔母将自己花白的头发理顺了些,从一边的长凳上站起来,轻柔地扶起乔倩。 “林道长……”她的声音很柔,带着一点口音,就像是古典小说里的江南女子一样,“我做主,请您到我家,为倩倩做一场法事。” “你!”乔建业恼怒地指着柔柔弱弱的妻子,“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 “乔建业……”乔母的眼神变得冷了起来,“做了你三十年的老婆,也听了你三十年的话。但现在,为了倩倩,我不想再听了。” 说罢,她不再理会乔建业,带着乔倩大步走出了祠堂。 …… 乔倩家离祠堂不算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乔芳芳,也就是乔母推开院门,带着几人进来。接着,她从一个房间里拿出条锁链来,将门牢牢地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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