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昭然若揭的心思,他可不相信傅道长看不出来。 如此,宫九越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傅奕恒。 傅奕恒被他盯的没法子了,他只好伸出手将宫九的头偏转过去,叫他好好看路:“我与那人并无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一个同班同学而已。” 傅奕恒那时候因为学习了西医和中医两种,只待在某一系的时间并不充裕,以至于他和那个同学压根就算不得是完整的大学同学,就时间上而言顶多能够算半个。 整个大学四年,他和这个人说话估计都不会超过一百句。 就这样,还有什么好值得吃醋的? “倘若别人喜欢我,你都要吃醋,那你怕是有吃不完的飞醋了。” 倒不是傅奕恒自夸,就凭借他的长相,喜欢他的人就不可能少了。 “哼。” “好了,我只心悦你一人,你莫非还不知道我么?” 宫九眯起眼睛看他。 傅奕恒满脸真诚。 “既然这样,你师傅若是不满意我,你必然得站在我这边才行。” 傅奕恒哑然失笑,他还以为宫九已经不紧张了呢,结果这都到山脚下了还想着怎么给自己上一层保险呐? “好。” 反正师傅不可能会不满意宫九,他答应的毫无压力。 这般,宫九也就满意了,心里虽然还有些紧张,面上却已经是能够坦然面对的模样了。 两人爬上了小泉山山顶。 小泉山并不是一座海拔很高的山,也就一百多米的矮山丘,同明朝时期的小泉山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就连四周的树木都还是一样的郁郁葱葱。 入眼就是一座经过翻修的道观,道观上面并没有挂任何的名字,并没有像宫九想象的那样挂了一个‘无名道观’的字样。 木质结构的道观翻新之后又故意做旧,瞧着倒也不至于出现文化脱节的感觉,整体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八开门的大殿门敞开着,里面飘出来的是宫九十分熟悉的,时长在傅奕恒身上闻到的檀香。 两人走近了一些,就看到大殿里面盘腿坐着一个头发雪白的老道长,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同傅奕恒款式一般的雪白道袍,背后绣的是一只张翅欲飞的仙鹤,祥云缭绕,再加上大殿之中还有檀香,越发显得他好似得到飞仙一般。 他们两个才刚刚踏进大殿的门,老道长坐下的黄色蒲团就转了过来,老道长还是盘腿而坐五心朝上的姿态,闭着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开口就说道:“回来啦?” 明明他的五官看起来还十分的年轻,哪怕白了头发也是童颜鹤发的仙人模样,可他的声音充满了老年人的疲惫衰老的感觉,让人听了心头酸楚。 “师傅,我回来了。” 傅奕恒跪在了他的面前:“您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傅老道长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里面全是祥和宁静,他笑了起来,眼角皱起褶子都让人觉得慈祥:“看来你身上的毛病全好啦,为师真是很高兴。” “你师妹她毛手毛脚的,没我照看着就容易闯祸。你也别难过,都说儿女都是债,这徒弟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师傅这是要还清债务啦。” 傅奕恒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来,根本不敢开口接傅老道长的话茬,生怕听到什么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 傅老道长好似只是随意的感叹了那么一句,他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宫九的身上,依旧笑的十分的温和慈祥:“这就是你那心上人吧?很好,如此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一个人会孤独了。” 他对着宫九说道:“傅生他很乖的,要是他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只管教训他就是,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呀,看着你们都幸福,老道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这个你们里面必然还包括了傅多多和她的对象,这一句话全是面前这个老人的拳拳之心。 宫九自然是能够感受得到傅老道长散发出来的喜爱的,他点了点头应下了傅老道长的这一句话:“我与傅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从此我与他皆不孤单。” 傅老道长又笑了。 他伸出手道:“好孩子,我瞧着你身上好似还有点儿不太妥当的地方,你过来我仔细瞧瞧。” 宫九迟疑了一下,倒不是担心傅老道长对他不利,而是傅老道长话里话外都是交代后事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倘若自己身上的问题最终还需要老道长出手,怕是会榨干他身上的所有生机的吧? 如此想着,宫九又抬头看了傅老道长一眼。 他的手上是老人家常有的干瘪模样,干燥温暖,却是同那童颜鹤发的脸不一样,瞧着就十分的不搭配,叫旁人能够更加清晰的明白眼前这个老道长是真的老了。 傅老道长看着他迟疑不前,笑容淡了两分,转而看向自己的徒弟,瞧着他也是一副‘师傅你千万保重自己’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直接抄起佛尘,倒转过来捏住丝线和木柄的衔接处,将这玩意当做是棍子使用,直接就抽在了傅奕恒的背上:“你小子这是翅膀硬了,就想着师傅早点儿死翘翘是吧?” 傅老道长使用拂尘的另一个作用的模样十分的熟悉,可见他没少这样捏着拂尘打孩子,只是他的力道并不重,打在身上都不觉得疼,也就是个意思而已。 傅奕恒:…… 这不是您自己话里话外都是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苦、短、甜、长现在是油尽灯枯了,不过我没有半点儿遗憾了的模样吗? 当然了,傅奕恒并没有出言,免得被老道长认为是他还敢开口顶撞了。 反正打在身上有不疼。 他甚至还抽空瞄了一眼旁边的宫九,心情越发复杂了起来。 怎么说呢? 宫九他本来还紧张的很,结果傅老道长抄起拂尘抽了傅奕恒一顿,他反而放松了,这叫一路上口水都快要劝干了的傅奕恒如何是好? 傅老道长生龙活虎的抽了傅奕恒一顿以后,收了拂尘继续盘腿坐在垫子上,瞧着又是一个安静仙气的老道长了。 他冲着宫九笑道:“你身上顶多是点儿小麻烦,不碍事的,不过来让师傅我瞧一瞧。” 说完,老道长自己先笑了:“你不介意老道自称师傅吧?你既然与我徒儿傅生定了终身,那就是我傅家的人啦,合该要叫老道一声师傅的。” 宫九并没有任何意见,他乖乖开口叫人:“师傅。” 叫完,傅老道长笑的越发开心了,他招了招手叫宫九上前来些,宫九也不再迟疑,走到他跟前来让他能够更加仔细的检查。 傅老道长直接伸出手就探到了宫九的眉心血痣上,他闭着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声,倒不是因为宫九身上的毛病棘手,而是为了那个默默的付出了一魂一魄的痴儿。 他自然是不可能叫宫九沾染上这样难以偿还的因果的,掀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傅生和面前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他又闭上了眼睛,已然有了决定。 宫九根本看不到傅老道长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觉得一股暖洋洋的,并非是内力的东西将他包裹了起来,给他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好似婴儿回到了母体羊水之中的那般温暖安全。 另有一股说不上来感觉的变化,在无声无息的,慢慢的渗透进来,慢慢的改变他因为隋侯珠和和氏璧霸道能量冲击带来的各种隐晦伤害,彻底的拔出这两种能量留下的隐患。 这个过程并不是半点儿疼痛都没有的,在时间上也并非是一下子就可以解决掉的。可宫九被那股温暖的东西包裹着,他压根不觉得疼,甚至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于是,宫九就真的睡着了。 等到傅老道长收工的时候,他已经睡的十分的安详了。 老道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来对着傅奕恒说道:“你将他带到你以前住的房间里去,我算着你这段时间该是要回来了,提前将你房间收拾出来了,如今正好让你们两个住。” “你也别吵醒他。穿越时空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本身身上就有不少暗疾,在这个过程中自然是更为疲惫不堪的,你让他好好的睡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自然就神清气爽了。” 傅奕恒自然是不会吵醒宫九的,他蹑手蹑脚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宫九环抱起来。 正准备走呢,老道长又开口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等会儿随我去厨房。” 傅奕恒:…… 他没有什么话好说,抱着宫九去了他以前居住的房间。 属于他的那些物件都还摆放在原位,好似并没有被时光侵袭一般,还和他离开时候一般无二,可想而知他师傅将这里保存的有多好。 傅奕恒一眼扫过,将宫九抱到了床上放好,脱下了他的鞋子,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这被子是新晒过的被子,床单被罩都十分的干净,被子和枕头还散发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叫人觉得暖暖的,十分的好眠。 他心里有些感触。 傅老道长走向厨房,他走的很慢,但是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明明从大殿到后厨并不是多远的一段路却是走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有走到。 他突然伸出手咳嗽了一下,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一把将手抹干净,那点儿血迹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傅老道长看着自己干净的手,笑的有点儿无奈:“到底是老了,再不能给徒儿们遮风挡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 天空瓦蓝瓦蓝的,一点儿白云的痕迹也没有,偶尔有一只鸟儿展翅飞过,只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黑点儿,越发的天高海阔。 他笑了。 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自然能够独自搏击长空,也不需要他这个师傅遮风挡雨了。 “师傅,不知道十年多年不见,你的口味变化了没有。”傅奕恒从后厨里走出来问道。 傅老道长笑道:“人老啦,就喜欢咸口一点儿的,要不都尝不出味道来啦。你们年轻人自然是吃不惯的,不用顾忌我。” 傅奕恒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他问完就回了厨房,找出了削土豆的刮子,刷刷刷的将手中土豆削的飞快。 傅老道长走进后厨,看着已经煮上的饭和蹲在地上同幼时一般安静干活的傅奕恒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你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时常来咱们小泉山,不言不语,长长一坐就是一下午,倒是个执拗不听劝的。” “我听闻他好像并没有娶妻生子,怕是心里还留着什么执念呢。你若是不想要叫九儿心里不舒服,抽个空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吧。” 傅奕恒抬头看了一眼老道长,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师傅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否则你怎么会提起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按照傅老道长能放养就放养的政策,看到他乖乖在厨房里面做饭走的不要飞快,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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