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居士客气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宫九的心思,他面上的冰冷散去了几分,矜贵的朝着杨阿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让杨阿福很是受宠若惊,嘴里的话滔滔不绝的说着,各个拍马屁的姿势都用上了,这才明白九公子并非是他这等凡人能够摸得清楚门道的,也就歇了心思,叫了茶给二位,不再过多打扰退了下去。 傅奕恒托住茶盏,右手抓住茶盖荡了荡茶汤,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优雅,让人赏心悦目,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就直戳人心了。 “不知道九公子背后还有着什么样的身份?竟能够叫这神侯府的下线这般讨好你,嗯?” 最后那一声尾音上扬的嗯落在宫九的耳朵里,直结让他尾巴骨都酥软了,脸色刷一下就红了,后又想到了傅奕恒所遵守的各种条条框框,酡红散去,脸色惨白。 糟糕!马甲要掉了! 道长初次入京就遇到纨绔子弟打马纵横京城,还掠了南风馆里的小倌倌,之后更是听说了许多老朱家的荒唐事情。 他又想到了道长曾经拜托陆小凤查他的资料,最后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倘若自己坦白一切,道长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居心叵测,作为一个皇亲贵胄不过是玩玩而已? 毕竟,按照常理来推断,没有谁家会要一个断袖了的继承人,更遑论他家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 不行! 他不接受死情缘! 稳住,不要慌。
第37章 宫九简直将轮回几世以来的机警全部都用在了这一刻,他将面部表情管理运用到了极致, 才放出来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然后, 这个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傅奕恒。 完全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神操作, 都问道这里了,怎么就突然拿了成衣问好不好看?不应该继续问下去吗? “怎么了?你不喜这一套?”傅奕恒拿着一套白色的长袍给他看, 没有得到回应还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一副你喜欢哪个都包起来的霸道总裁模样。 “如此就麻烦杨掌柜了,可否多拿几套成衣过来叫九公子选一选?” 杨阿福自然是什么推脱的话都没有的, 他恭敬的有些过分的朝着宫九拱了拱手, 微微弯着腰哒哒哒的就上了楼梯, 远远就能够听到他招呼小二绣娘的声音:“快快快,拿最好的!” 宫九本来松下来的那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他略带着几分僵硬的转过身来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好似没听到一样, 他的脸上还挂着十分平淡的笑容, 温文尔雅却又带着一种疏离的感觉, 仿佛一瞬间就成了那云端之上的仙人,面带笑容怜悯人间, 却从不会与人间有任何牵扯。 这种感觉不太好。 他伸出手去抓住了傅奕恒的袖子。 傅奕恒从思绪中挣扎出来, 看向宫九。 他刚刚也在想自己是否应该问清楚宫九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宫九其人十分的复杂, 哪怕他现在已经在傅奕恒的面前放下了心防, 傅奕恒也没有办法说清楚宫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复杂他又好似很纯粹, 说他纯粹,偏偏又没有谁会像他这般完全猜不准心思。 无论是宫九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还是对于平民百姓的淡漠都说明他的家世不一般,更有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 说不准也是因为他身处的环境造成的。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贸然询问不但不会对宫九的病情有任何的好处,反倒会让他直面内心里鲜血淋漓的伤口。 如此,傅奕恒敛下眼皮,就那么轻飘飘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希望有一天宫九能够主动的同他说起宫九的那些过去。 “换完了衣服之后去一趟神侯府,希望我不在没有耽误了无情捕头治腿。”关于无情的腿的手术工作早已经做完的,剩下的不过是手术后的复建工作而已。 他之前和无情提过一下复建计划,他从不怀疑没了他的监督,无情就会放弃复建计划,想来无情那般有着坚韧心性的武者应当能够自己坚持下去的,但是复建计划需要根据患者的恢复情况进行一定的调整,还是得需要他去看一看的。 “你为什么会答应给无情治腿?” 说起来不止傅奕恒了解了宫九,宫九对傅奕恒也有了一定性的了解,他委实是一个算不上热情的人,让他选择的话,大概会宁愿窝在江南的小医馆里也不愿来这京城一趟,可偏偏傅奕恒就来了。 然后,傅奕恒说出了一个宫九想都没想到的回答。 “江南的小泉山的地契在神侯府手里。” 宫九笑了。 他就说傅奕恒绝不会是那种因为个人崇拜就会凑上去自我奉献的人,傅奕恒这人呀,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那些个人人称赞的英雄一些便利,却也绝不会逼迫自己千里迢迢的去为这些人服务的,他活的比这个时代的人都要清醒! 傅奕恒捧着茶杯神色有些幽幽:“我想要买下小泉山,或许将来某一天还能够带你去见一见我的师傅。” 他来到古代那么久,身上也算是有了一点儿积蓄,加上神候答应将小泉山地契送给他做诊金,到时候忙完了京都的事情,他就能够在小泉山上再修一座道观了。 只是不知道他小时候是如何去到现代,如今又是怎么回来的。 他相信只要事情发生过,就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更何况,武侠侧还有破碎虚空一说,虽说这些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够达到破碎虚空,可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是陆小凤瞎扯的。 或许,他回了江南以后可以去一趟少林寺。 少林寺源远流长,想来应该会知道一些关于破碎虚空的事情。 这些关于以后的计划也只是在傅奕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本不是那种喜爱走一步想三步的人,能够舒舒服服的当一条咸鱼,又有谁还想去努力奋斗设计呢? 宫九换好了衣裳,依旧是白衣胜雪的长袍,上面绣着浅金色的暗纹,随着走动缎面上泛着光泽,让这件长袍显得格外的高端有档次。 傅奕恒换了一件广袖道袍,同样是白色,背后绣着一只飞舞的架着祥云的仙鹤,让他的气质显得越发出尘了几分。 结过帐之后,他同宫九一起走出了这个小巷。 一直到两人进了神侯府,宫九都十分的老实,好像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爱作妖的人一般。 “哎呀!傅道长回来了?”看门的小童子看到傅奕恒,立马欢喜的大叫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宅院里头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这个小六子!”门旁的大爷笑呵呵的露出一口黄牙,从腰带上抽着旱烟杆在门槛上敲了敲,点上了火,巴巴了两口:“他就是太担心道长了,还请道长莫生小六子的气。” 他脸上的神情格外的舒缓,看了宫九一眼,又巴巴了两口旱烟,请了傅奕恒和宫九进去。 已经跑远的小六子又跑了回来,他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傅奕恒:“道长,道长,您可算回来了,您瞧我都担心您担心的瘦啦!以后再出门可别再丢下我啦。” 小六子是傅奕恒在乞丐堆里救出来的小孩子,这小孩饿急了,偷了卖包子的大娘一个包子就跑,结果还没等他吃上一口包子就被大他许多的小乞丐们围住了一顿拳打脚踢,他卷缩成一团紧紧的护着已经捏的乌黑的包子,面上并无半点儿怨怒。 看到这一幕,傅奕恒决定救下这个孩子。 熟悉之后他才知道小六子看着才五六岁的样子,实则已经快要十岁了,只不过因为从小被丢弃,由老乞丐养大,吃不好住不好这才长了个五六岁小孩子的个头。 他转头看向宫九,果然在宫九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抢占地盘的动物被人入侵了私人领域的那种神情,傅奕恒无声的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六子的头,对着宫九说道:“他叫傅小六,是我捡来的孩子。” 小六子扬起脸冲着宫九露出一个笑容来,露出他那被打掉了牙齿留下的豁口,这笑容让宫九微微眯起眼睛,被挑衅的感觉更加严重了几分。 “这是宫九,我的爱人。” 傅小六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他那一双因为饿的脱形大眼睛最近虽然被养的不太骇人了,可这般蓄满了眼泪看着人的模样还很容易就勾动旁人的恻隐之心。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傅奕恒:“道长,您有了爱人了,还要小六子吗?您能不能别丢下小六子?” “当然不会。”傅奕恒对于这小孩子的敏.感也是没法子:“既然已经跟了我姓,又如何会丢下你了?” “别多想。” 小六子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时无情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初见时候的孤僻与不食人间烟火,略带着点儿汗水的潮红让他看起来显得热血了几分,他就那么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看来你恢复的很好。” “多谢傅道长出手救治。”无情已然习惯了双.腿使用,再不像刚开始那般下意识的避开这双.腿使用轻功减弱自己双-腿承重。 “要记住欲速则不达,你如今刚刚习惯了腿脚走路,你的腿部神经与肌肉恢复都还算不错,并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但是你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使用过腿了,所以你的腿远不如看起来这般好,等到你可以健步如飞的时候方可以运用内力到腿上,明白吗?” 当初给无情动手术的时候,因为他腿上一些神经已经坏死,不得不清除然后重新连接起来。 这种痛苦根本不是麻沸散和金针度穴可以止得住的,偏偏傅奕恒又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他就干脆与无情说起他腿上的皮肉组织,用这些新奇的名词来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如今说起这些词语来倒是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般,让二人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原本将小六子放在头号防备对象上的宫九瞬间就将无情的威胁放到了第一位,他看了无情一眼,并没有在傅奕恒会诊的时候打断他,安安静静的将这一笔记在了心里。 “这真是太好了,盛叔叔您以后肯定会更加厉害的!”小六子这会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泫然欲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无情,脸上有着因为傅奕恒医术超群的骄傲,好似治好无情的人是他似得。 傅奕恒伸出手揉了揉小六子的头发。 他的头发倒不像小六子这个人一般硬邦邦的,柔软的触感让傅奕恒有一种摸上瘾的感觉。 无情显然也很喜欢这个明明见过了世间重重黑暗,经历了重重磨难,最后还能够露出这般明媚的笑容,有着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眸的小六子。 他伸出手揉了揉傅小六的头,小六子很是狗腿的围绕着他转了一圈说道:“盛叔叔,您今天已经练习的够久啦,要不要歇一会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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