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请收下,也是我超喜欢的口味。”语气超诚恳乖巧。 卡维看这两人彬彬有礼。 憋住笑。 “是吗,我看看。”达达利亚惊喜,下一秒捏出一枚小点心,沉默了:“小小的,还挺别致,是水史莱姆吗?” 那维莱特略心塞:“是至冬的冰湖露水。” 是……水。 达达利亚喝完一枚故乡水,什么味儿也没尝出来,无语凝噎,随即哈哈大笑:“你喜欢这种味道啊。下次执行官开会,跟我走吧,至冬的湖很多,应该还有更好喝的,嗯,肯定有。” 气氛融融。 前几天的剑拔弩张跟从未发生过一样。 卡维不知想到什么,打开智能箱子开始翻腾:“唔,果然掉了吗。” “什么掉了?”达达利亚挑眉。 与晴雨表数字同步的青绿叶子,艾尔海森那片的同款。卡维每天都记录叶子上的数字,回头交给大书记官。前天就不见了,一忙起来忘了找。 “叶子?” “一张带数字的金属片,绿叶子形状,有这么长。”那维莱特比划手指,帮忙解释,“显示的数字跟晴雨表一样,就昨晚你看过的那块晶板。” “噢~”达达利亚拖长声音,看向晴空,“晴雨表~呵,须弥的黑科技可真多啊。” 当天,卡维张贴寻物启事。 没有后文。 - 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大部分人只知道公子这个名号,不知道公子叫达达利亚。因此,达达利亚在枫丹法学院,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至冬交换生。 学生们很快发现,这位交换生一点儿不平平无奇: 「竟跟那维莱特先生坐一起旁听课程!」 这就让人不服气了。 之前的艾尔海森和卡维都不是学生,可以认为是助理之类的人物。但这位体育专业的交换生,竟也敢亲昵大审判官,还在法学课程上堂而皇之地睡觉。 他睡觉,大审判官先生还得腾出手来戳醒他。 太让人生气了。 ——这讨论,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有学生越说越来气,撸起袖子就想给达达利亚一顿揍,但得等他落单。 体育生也要上课的嘛。 这天,拳击馆。 教练一上课,奇了,今天多了好些个学生。胳膊腿儿壮实的那些个就算了,瘦得像跳高杆的那位,来拳击训练馆,怎么敢啊。 达达利亚不知道这些人是冲他来的。 一如既往收着打,免得伤人。 哪想到,今天对手一上台,就挟雷霆之势砸过拳来,亏得他灵巧闪开。对方竟是上一届校园赛拳击冠军,说话也很冲:“至冬小子,识趣的话自己认输下台。” 达达利亚:“???”行了,你就是今天的沙包一号。 约好一起去图书馆。 下课了,也没见着人,那维莱特信步走进拳击馆。 进去就见达达利亚在秀。 一个后手直线重击,将年轻的对手打翻在地。 ——这位执行官恃强凌弱不要脸。 ——那维莱特默默地想。 达达利亚得意洋洋,橘发甩汗,声音高扬带笑:“怎么都躺下啦,下一个,来!”来不了,来不了,挑衅的学生们全瘫倒在椅子上。 大家见他生得腰细腿长,以为不强。没想到实力爆棚,把一众人轻松挑下马。大家还抱一丝侥幸,自己人多势众,以众暴寡先消耗他的体能。更没想到,这位的体能越打越强。 打不过打不过,躺平。 达达利亚的战意却被激起,挥舞拳击套,狂妄地大喊:“来啊!就问你们还能上?” 这还了得。 众人一起看向进来的那维莱特。 有个学生就讲话了:“他还狂,大审判官应该给这至冬小子一点教训。” 那维莱特:……自己没有一丝神力,上去就是生死局。 然而学生们只知道大审判官是枫丹战力天花板,被那学生的一念叨,其他学生也大起胆子,一同起哄,大有让大审判官替他们报仇的意思。 达达利亚听见起哄声,转身看见他:“呀,我马上下来。” 学生大喊:“别下,让我们大审判官来!” 被一双双期盼如饿狼的炽烈眼神灼烧,那维莱特:……绝望。 好慌,怎么办。 就在此时。 “我来!”出声的是特巡队新队长,法学院体育前辈。 新队长脱下伪装的学生服,露出一身遒劲的肌肉,肱二头肌尤其发达。达达利亚只扫一眼,立刻端正起态度,眯起眼睛打量:“嗯,是我的对手。” 这才是高手对决。 新队长很强。不止力量强大拳拳到肉,他出击极快,频率极高,脚步移动迅疾,爆发力更是超群,每一次出拳精准而有力。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达达利亚。达达利亚应对自如,四两拨千斤,让队长的致命一击屡屡落空。 学生们纷纷替队长呐喊。 这不是普通拳击,上升到枫丹跟至冬的战力较量了。 那维莱特紧张地看着,说不出话来。达达利亚的视线时而扫过台下,好几次跟他对视。 势均力敌的对决。 然而中场后,达达利亚的速度明显变慢,攻击也弱下来,挨了好几拳。突然,队长挥出一记重击,达达利亚被击中,跌倒在地。教练跑过去读秒:一、二、三……达达利亚等数完十秒才扶着护围站起来,笑着夸队长太强了。 队长获胜。 底下一片欢呼声。 但队长没有表现出多少高兴,教练也神色复杂,一号沙包前冠军更是欲言又止。达达利亚随意挥挥手跳下拳击台,走进更衣室,扔开手套,取下拳击绷带,脱了训练服。肩宽腰细,肌肉恰到好处,布了一层透亮的汗。 那维莱特:“干吗故意输掉?” 达达利亚笑笑:“输了才好呀,我才不想现在跟你较量呢。” 那维莱特:“可是……” 达达利亚用毛巾捂住脸,露出两只眼睛眨啊眨,蓝眸发光,像小鲸鱼的小水花跳出深蓝海面:“我的实力,不需要靠这个证明啦。还是说,你其实很想和我打?哈哈,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啦。你等一会儿,我冲澡会很快的。” 他拎起干净衣服,哼着曲儿走向浴室。 汗水,从橘发上滴落,从颈弯滑向背部,流下一条流畅的湿痕。 那维莱特:…… 没想到,那么好胜的达达利亚会主动失败。观战时的忧虑和惴惴不安全部释然,啊,真好,虽然相遇时不那么愉快,相处起来,也是挺好的一个人嘛。 - 风吹哪页读哪页,哪页不懂撕哪页。 眼皮一耷,一堂课就结束了。 趴着的达达利亚睁开眼,安静,空空如也,他侧过脸,换右脸贴在桌面,看见隔一个座位的那维莱特在专注看书。那维莱特似乎遇到了不理解的问题,陷入凝思,左手撑住脸骨,右手转动羽毛笔。 整个人晕染上色,橙红夕色翩跹。 尾扎长发乖巧地团在椅子上。 达达利亚偷偷地伸手,食指和中指一步一步走过去,按住发尾。那维莱特未察觉,在书本上画上一条波浪纹。手指继续向前,压住扎紧发尾的发结,指尖一挑,发结散开,捉住流水似的长发。 那维莱特察觉:“做什么!” 抢回发尾,捞起发结,警觉地瞪视。 达达利亚闷闷地笑,侧过脸去继续趴着,留一个蓬松的后脑勺给那维莱特。 时间,流水一样无声淌过。等那维莱特看完书,达达利亚才懒懒地坐起来,舒展胳膊说:“这种日子好悠闲啊,幸好来的是我。” 那维莱特:“什么是你?睡醒了吗?” 睡醒了。 就该去图书馆跟卡维汇合了。 达达利亚往后一靠,没好气地说:“干吗老找他,那个卡维,他自己能独立行走。” 那维莱特:“老早约好的。” 达达利亚:“行,待会儿就跟他约定不再约定。” 那维莱特无语,这家伙怎么突然别扭,是刚睡醒有什么起床气吗。 不情不愿也要去。 催促他收拾书本赶紧走。 啪。 达达利亚的书掉落在地,摔出两页纸。那维莱特弯腰瞧见几个字:「已经核实…」手还没挨到书呢,达达利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捡起来,神情有点不自在。 “啊?”那维莱特茫然一秒。 “没什么。” “哦。” “我给家里的信。”达达利亚将纸张塞进书里,拿起书包甩在肩后,“那个,是弟弟妹妹,老是问今天做什么了,明天做什么了。哈哈,小孩子嘛总是好奇。” 那维莱特本来没觉得什么。 一说是信,倒是想起最上面纸张的两行草笔: 「周三/晴:上课/图书馆/回家」「周四/晴:上课/拳击馆92/图书馆/回家」 俨然是每天的行程表,果然是敷衍的哥哥,真就把流水账寄回去啊。那维莱特正琢磨,达达利亚打了个响指,催促说:“想什么呢,快走吧,别让我们的卡维先生等久了。” 我们的?突然又热情起来了?
第22章 图书馆10 22. 最冷清的阅览室。 达达利亚坐在角落位置,难得认真。在纸张上写着什么,笔没停过,写一行,划掉三行。写着写着,烦躁了,全部划掉。 跑到窗边。 站在窗口看书的那维莱特瞥一眼:“信写完啦?” 达达利亚:“你怎么知道?” 能让你动笔的,估计只有家信了。 达达利亚似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窗台上,仰看那维莱特:“没写完,不知道该怎么写。起初,因为我进过梅洛彼得堡嘛,同伴,咳,家人们都认为我来法学院最合适。” “是该来。” 学点法总没坏处。 打架打不赢,还可以讲理。 “来之前我很激动,很紧张,都没有睡好。”达达利亚翻个白眼,“有个长辈,说我像要去跟初恋久别重逢一样。” “初恋?” “比喻啦比喻,我又没有正经初恋,比喻我来学校的心情。”停了片刻,达达利亚撇撇嘴,“过来后一看,什么嘛,跟想象完全不一样,就特别生气。” ??? 你把学校想成初恋,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还怪学校咯。 “然后呢。”那维莱特合上书。 达达利亚仰着脸,双手撑窗台的姿势,锁骨窝下陷,漾起笑容:“深入接触,发现,也挺可爱,每天都有惊喜。就好像每天给我塞一颗糖,前天薄荷味,昨天橘子汽水味,今天一看,呀,是喜欢的冰川雪味。” 上学的心情像爆糖果一样。 听着就很开心,那维莱特替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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