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陌生人嘛,你们也不认识,所以还是有充足的时间考虑的。”说到这里,他惊讶地‘啊’了一声,“话说多了,居然已经四十八了,我看看……六、五、四、三……” “我会帮你打开那扇门。”老爹往前走了一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无论什么后果,都是你要承担的东西。” 卡斐笑着摇头:“我就说好人最好对付嘛。”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他侧耳听了听,然后对其他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和我来吧。特鲁应该不到半小时就会醒,你就留在这里陪他好了。” 他在一行人警惕的目光中离开书房,在路过被陈龙护在后面的小玉时,停下脚步,低头说道:“毕竟陈龙肯定不会让老先生单独和我走的,对吧?” 卡斐弯下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麋鹿玩偶,上面还挂了一串钥匙扣周边,甚至还有一个装着麋鹿乐园年卡的卡套。 “抱歉,吓到你了。这个是补偿。接下来的事情,小姑娘还是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参与比较好。”他将玩偶放在小玉旁边,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安室透蹙眉算了一下时间。 他出现在十三区时两手空空,意味着这家伙在离开十三区前往古董店的路上,还有闲心去买只有在麋鹿乐园的超市里才能买到的周边。 陈龙呼出一口气来:“看来没有办法了。小玉,这次你真的得待在古董店里,看好特鲁。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应该。”
第71章 【397】 直升机升上半空。 古董店越来越远,最后成为旧金山连成片的闪烁灯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卡斐撑着头,隔着一层玻璃,直升机机舱内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温度,两股气温在薄薄的玻璃处相汇,变成一层薄雾。 他将指尖点在上面,画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的笑脸。 摸了摸下巴,卡斐对这个图案不是很满意,手指一动,给笑脸周围加了一圈边框,画成了咖啡杯。 这下对味了。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打了个哈欠,猜被迫上了这架直升机的三人估计在用手机和手势交谈,但懒得去管。 黑发男人靠在座位上,抬头看了看机舱天花板,再次打了个哈欠。 非要找出个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现在的状态,就是闹完一圈,累了,懒得直接隐身飞去目的地,干脆来直升机上躺会儿。 半响,身后传来声音。 “……找到了。”老爹合上手里厚重的书。他闭了闭眼睛,下意识看了坐在卡斐旁边面容冷峻的金发男人一眼,转头道,“我需要在合适的地方准备仪式,才能开区地狱之门。” “合适的地方?” 卡斐转过头,看向他们。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更偏冷调,在灯光微暗的时候,总是反射着不知道从哪里盛来的光。偏偏他表情带笑,好似一副什么都看透了的样子。 老爹沉默片刻,开口道:“东南方向,而且必须得空旷。要借助大提琴、长号还有长条形状的棍棒。” 卡斐闭上眼睛。 这几样东西勾勒出一个建筑物的大致轮廓,他响起那句‘东南方向’,嘴角幅度不住扩大。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卡斐朝着他所说的位置看去,半响,开口笑道:“去哥谭大剧院吧。” 直升机划破夜幕,远处是深色的海,远离城市灯光的海面黑得如同会爬出怪物的深渊,一条跨海大桥从深渊横穿而过,将两座港口城市连接起来。 桥那一头,哥特式的尖塔高耸,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也消不去暗淡。 哥谭,哥谭。 这个地名在脑内舌尖绕过一圈,卡斐笑起来。 . 【398】 “琴酒根本不在市中心。” 安室透不高不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卡斐本来已经快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 “被你发现了。”他面不改色,“我忙着赶路,哪有空还和他联系这个,吓唬你们一下而已。” “什么——!你是骗我们的?!”后方,陈龙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又传来他的痛呼声。显然是因为老爹对他这种不顾危险和时机接话的行为不满,伸手在他额头上用力抽了一下。 金发黑皮的男人心想:你没时间和琴酒联系,倒是有时间去什么麋鹿乐园给小孩买见面礼。不过是知道他们不敢冒风险去检验真实性,所以懒得做全套而已。 “现在你的计划已经实施一半了。”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去目的地,召唤出你要杀死的那些恶魔,然后取代它们。” “啊,那是原本的计划。”卡斐打了个响指,“现在想来,没什么意思,还是要找个更有意思的玩法才行——” 安室透放在大腿上的手瞬间捏紧,面上倒是不动声色:“……更有意思的玩法?在它们的死法上下功夫?” “哈哈哈哈!”他笑起来,不知道从这句夹杂着试探的话里找到了什么乐子,笑得停不下来,却又因为懒得动弹,只是低头从胸腔里哽出一声声闷笑。 半响,他道:“如果足够有意思的话,不死也好。”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了然,旁边一直没打断他笑的公安叹了口气:“所以你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想获得力量,或者是通过杀死它们获得超然人类的地位,只是因为好玩而已。” 明明是疑问句,但他偏说成了陈述句的语气。 说完这句话,另一个疑虑涌上心头。 如果卡斐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性格,那前四十几年,在组织核心位置操控着这个庞然大物不断用血腥手段积累金钱财富,又渴求永生的BOSS,到底是谁? “是啊,因为好玩。” 卡斐撑着头,忽然好奇道:“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社会的规则从哪里来,还有那些条条框框又来自何处。全世界几十亿人,所有人都被规训,走着一条正确的人生轨迹:出生,上学,毕业,工作,结婚,再有自己的孩子。 你不会感觉这个世界周而复始,像是一台永远运行的无聊机关吗?” “有些像诡辩。”安室透评价,“按照你这样的说法,其实所有生物都会出生和死亡。这样两条一模一样的线联系起来,也是周而复始的机关。” “也许吧。”他回,“我们一定要在直升机上聊这种让人头疼的话题吗?简直就像是大学每隔一周必须要进行一次的哲学讨论课一样让人头疼。” 他拖长声音:“我喝酒了,还被FBI的子弹打过对穿,你不能要求一个伤员去上讨论课还卷发言,这太不人道了!” 安室透无语了:“……” 这个伤员不久前刚刚爆破了十三区基地,十分钟从郊区出现在旧金山古董店里,还打晕了别人的店员,喝了别人准备的茶。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十分心累:“你解决无聊的方式就是打破规则?不会就是因为想看到更多和社会规则相反的人,你才创建的这个组织吧?” “打破规则?不,这个也没什么意思。有些事情一旦非要和什么目的挂钩,就无聊极了。至于为了看见更多这样的人……我并不是只喜欢这种人。” 卡斐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疲倦。他感觉自己太阳穴位置的神经在酒精和寒风的作用下有些疼痛,“文学作品里为什么不写一个人明天起床,上班,吃饭,下班,睡觉。非要让他去爱人、去恨人?因为按部就班就是没意思。可惜,这是一个规则的世界。我不反对,但是不喜欢。 我只是喜欢看活着的人。有的人即使还有呼吸,也只像是一具会说话尸体。所以,坏人、好人,都无所谓,我喜欢鲜活的人类,他们比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和事情有意思多了。” 他数了数:“比如你,琴酒,赤井秀一,哦你还不知道,这个就是莱伊,他是FBI派来的,你们三个卧底到底怎么回事,进同一个行动组然后天天彼此防备也太像下饭喜剧番了吧,还有诸伏景光。你们都很有意思。” 安室透:“……那家伙是FBI?” “对啊,FBI。”卡斐打了个响指。 安室透:“哈,怪不得那么讨人厌。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察觉到我们的身份的。” 看漫画看的。被问到的人心想。 “啊,因为我一直在看着这个世界,而你们是其中的一部分。”卡斐撑着头,笑道,“有趣的,无趣的,往上走的,落下去的。” “……”安室透停顿片刻,一时不知道怎么评价,半响才问出一句:“……一直瞒到今天都没在其他人面前揭穿,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不客气。”卡斐扯了扯领口,好像嫌这件衣服不舒服一样,将原本就宽松的领口扯得更大了一点,“我只是喜欢看活人而已,信仰坚定的也好,愚蠢狂热的也罢,野心勃勃的也不错。我曾经看见过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路爬上高位。” 他闭上眼,酒精在身体里的时间太久,最开始的亢奋褪去,留下的是恼人的沉默。 如果系统现在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目光和动作,同上一次喝醉后坐在酒店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符咒,懒懒的不想同任何人搭话的状态是相差无几的。 卡斐甩了甩头,有点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写字大楼,周而复始的生活,从不掩饰自己野心的后辈,和一杯送到面前的咖啡。 “所以,总之……”他伸手虚扼住自己的脖颈,微微歪了一下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一切都有了可乘之机。” 骨干分明的手张开,落在苍白的脖子上。黑发男人做了一个扼死自己的动作,配上他周身的气质,显得诡秘阴冷,偏生垂头的那一下,脸上所有神情因为角度和光影都消散下去,让他的动作在有那么几秒间,虔诚得如同神父。 一道闪电如瞬息间在脑内闪过,灰紫色的眼睛忽然睁大,安室透嘴唇微张,得出了一个细想起来完全同所有线索都串联在一起的结论: 野心勃勃的乌丸莲耶不断爬上高位,然后在卡斐带着戏谑的刻意放手中,终于‘篡位’,成为了这个组织的首领。 ——要不然怎么解释,组织为什么仅仅用四十年的时间,就会遍布世界各处。这样一个本该有百年滋生时间的机构,又怎么只在近四十年才崭露头角,贪婪地吸取着所有财富。 因为处于核心的位置,在这个时间节点易主了。 他在组织这么久以来窥见的对于长生疯狂的追寻也有了更迫切的缘由,大概是因为卡斐这个摆脱人类范畴的先例就在这里,被秘密关押在什么地方。 乌丸莲耶四十年如一日地注视着这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怎么不会滋生出‘我也应当如此’的贪婪? 哈,果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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