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新衣服到了后,他无奈地说:“你们帮我挑吧。” 躲是躲不过去,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他就当是陪他们玩了。 一群早已不是孩子的人兴致勃勃地玩起来,把衣服试了个遍,最后选中了白鸟弥挑的一套幼儿园衣服。 小黄帽,天蓝色上衣,白色短裤。 简单又可爱! 森鸥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可爱这个词搭上边。 白鸟弥高高兴兴地抱起小父亲一起拍照。 森鸥外极力拒绝以这个状态出现在公司,最后白鸟弥只好打电话把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叫过来一起欣赏。 森鸥外的肚子这时候咕咕叫起来。 之前的下属很有眼色地也买了食物过来,白鸟弥用印着小樱花的儿童餐勺,一勺一勺给森鸥外喂饭。 森鸥外其实很想说4岁可以自己吃饭了,但看着儿子兴奋的表情,他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啊”地张大嘴,非常乖巧。 谁也没提要让森鸥外变回来的事。 到了晚上,白鸟弥还把森鸥外带到自己房间,打算晚上三个人一起睡。 森鸥外看着赤司征十郎,冷笑一声,同意了。 他试图霸占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却被白鸟弥挪到一边。 白鸟弥严肃地说:“不行,我要抱着前辈睡,父亲大人不能和我抢。” 谁要抱着他睡啊! 森鸥外梗住。 鉴于他太闹腾了,白鸟弥嫌弃地说:“要不然父亲大人还是去和念子睡吧。” 一只猫独享豪华猫窝的念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咪”了一声。 森鸥外心碎。 才一天你就不想养爹了吗? 最后他还是睡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第二天,森鸥外已经盘算着要变回来了。 但是果然两边都不想找。 由于森鸥外没法去公司,白鸟弥这个少主今天得代班了。 白鸟弥把森鸥外裹得严严实实,鉴于他平时经常给森鸥外送一些奇奇怪怪的换装娃娃,看到人形的包裹大家也只是会心一笑。 森鸥外和白鸟弥一起处理文件,不过这些事白鸟弥也得心应手了,他的首领课程又不是白上的,用不着森鸥外指示就能处理好。 森鸥外渐渐收声,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认真工作的白鸟弥。 他的儿子虽然有些孩子心性,但正事上从不含糊,总能做得出人意料,交给他的责任也会好好承担。 实力强大,有着千奇百怪的魔法,学业顺利,和他一样从东大毕业,工作出色,足以独当一面,还有着优秀的恋人,感情生活也很稳定,听说赤司家结婚场地都选了好几版。 他的儿子今年24岁,从各个方面来说都长大了。 也许是自己变小了,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白鸟弥比以前更大更成熟了。 森鸥外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刚带回来的时候还小小一点,说话的腔调也很怪异,还得自己教他说话呢。 有时候是小天使,有时候又是小恶魔,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过去的森鸥外绝不会想到自己真的会和一个孩子培养出亲情,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他坐在一旁想了许久,等到白鸟弥忙完了,森鸥外朝他伸出双臂:“抱。” “好嘞!”白鸟弥把他抱起来,再次举高高。 森鸥外面不改色,4岁的脸上仍然显出从容与沉着。 “让人把太宰君抓来吧。” 他怎么说也不可能真的跑去侦探社接受死对头的疯狂嘲笑。 他们趁着太宰治入水的机会把人捞上来,连着渔网送到了港口Mafia的地牢里,又给他眼睛缠上布条。 太宰治其实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行动,故意被抓只是为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他早已解开束缚,却故意等到有人靠近时才弄掉布条。 看到只有4岁大的森鸥外,他瞳孔一缩,爆笑出声。 森鸥外笑话又更新了! 19. 森鸥外坐在首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这里一旦通电就会变成透明玻璃,成为整个横滨视野最佳的最棒的观景台。 今天天气晴好,碧空如洗,灿烂的阳光洒落横滨市,把那些崭新的建筑照得闪闪发光。 学校、公园、医院、公寓、商场、游乐园、研究机构、工厂…… 过去几年,他也是站在这里,一点点看着这些新建筑长起来,那些残破的废弃建筑、爆炸后留下的坑洼、如疮口一般的擂钵街……逐渐从眼前消失。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港口的汽笛就已经忙碌地响了起来。 虽然到了夜晚仍有不法行为,但在港口Mafia的管束下,一切变得秩序井然,至少不会再随处捡弹壳了。 不过弹壳工艺品仍然是横滨最受欢迎的特产。 他想起过去的横滨。 混乱疯狂,各种Mafia混战,小孩子买手-榴-弹就像买苹果一样轻而易举,仅仅因为发色就可能被当街杀死,就算待在家里也可能遇上整幢楼被投毒。 他经历各种暗杀,与危险人物斡旋,游走在死亡边缘,把自己变成组织的奴隶,抱着粉身碎骨的觉悟走到现在,终于让这座他喜欢的城市变得繁华祥和,街上的笑声比枪声更常听闻。 办公室雕花的大门被推开。 “父亲大人,你找我?” 森鸥外回过头去,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信步走来。 头顶的黑色小犄角带着金灿灿的角饰,金属边缘冷硬锋利让犄角看起来华贵又危险。 左耳仍然带着港口Mafia的标记黑色耳扣。 容貌甜美,明亮的金瞳从未染上阴郁,嘴角的弧度依旧活泼。 白色的长尖领衬衫加修身马甲,配的是一条金色领带,外面披着一件黑色金扣斗篷,飘扬的斗篷下摆隐约露出挂在腿环上的短鞭。 靴子踩在石材地面上,发出“哒哒”的步伐声,像是要去郊游的小学生一样轻快。 可这样的声音对他的敌人和地下室俘虏而言,却是毛骨悚然的危机预告。 尾巴在垂在身后摇晃,摇得厉害了,偶尔发出像鞭子一样短促的破空声。 “是有任务吗?还是我们中午去哪里吃饭?” 两个问题他用同一种自然的语气问出来,他本性中那份孩子般天真的残忍让他无比适应这里。 森鸥外招手示意自己可爱的小恶魔走到自己身边。 平时也这样的时候,父子俩会坐在落地窗前聊天,森鸥外会听白鸟弥抱怨工作上的事情,他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名义上的少主和掌握实权的少主是两个概念,白鸟弥要做的事情更多,而且有些人愿意接受前者,却并不想要后者的存在。 白鸟弥工作上难免遇到问题,有些人心和利益上的事不是喊打喊杀能解决的,森鸥外还很期待儿子跑来找自己帮忙的。 可惜,白鸟弥自己都解决了。 他的儿子很倔强很优秀,有些事他不太懂,但稍微指点一下,他学得很快。偶尔也会吃亏失败,可他总是咬着牙补回来。 连那个和他不对付的灰崎祥吾,如今都成了他的得力属下。 梦野久作更是在他面前无比乖顺。 魔界那边也推进顺利。 当他找自己吐槽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都被他处理好了,只是等待自己的夸奖而已。 森鸥外既骄傲,又遗憾没能找到雷霆出手的机会在儿子面前炫一把。 今天窗前没有准备下午茶小点心,白鸟弥觉得应该不是找自己聊天的。 他走近后,森鸥外站起身,背着手注视着前方的城市,平静地问他。 “小弥喜欢横滨吗?” 他们以前也聊到这个问题,那时候白鸟弥没有答案,只是生活的城市而已,他对横滨没什么喜不喜欢。 现在的他仍然有些苦恼,沉吟片刻后说:“应该还算喜欢吧,这里以后都是我的领地啦!” 但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森鸥外紫红色的眼睛直视他,再次问道:“如果我把横滨送给你呢?” 白鸟弥愣住了。 森鸥外拉下脖子上的红围巾,握在手里怀念地看了一眼,搭在白鸟弥的肩膀上。 白鸟弥明白这条围巾的意义,这是父亲大人从先代首领那里得到的,可以说是首领的证明。 可是……为什么? 他有点懵。 森鸥外轻拍他的肩膀:“小弥已经长大了,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也觉得差不多该交给你了。” 森鸥外可没打算像先代一样等到自己垂垂老矣还贪婪得不肯放权,也不想等到自己意外死亡,组织分崩离析,小弥被迫接任,那样他就看不到自己儿子当上首领的样子了。 如今一片平静,组织和横滨都在稳步发展,儿子的首领课程该学的都学了,平稳交接是个好主意。 横滨新开了家孤儿院,自己可以去当个院长,闲暇时嘲笑一下忙碌的死对头。 要是真有什么事,起码他现在还能出来帮儿子收拾残局。 森鸥外微笑着说:“组织和横滨,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再次问道:“现在呢,小弥喜欢横滨吗?” 白鸟弥看着他的眼睛,握住垂落的围巾,重重点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喜欢!这可是父亲大人送我的礼物。” 他当然喜欢自己的礼物! 还是这样宝贵又特殊的礼物! 森鸥外放下心来,他会送出这样特殊的礼物,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 白鸟弥能够从礼物中汲取心意转化为魔力,使出更加强大的魔法。 当整个组织和横滨都成了他的礼物,那他随时随地可以获得魔力,遇到强大的敌人也有底气。 而且他将儿子早点绑定在横滨,也免得被人叼远了。 赤司征十郎那个臭小子最近都在定制求婚戒指了。 “那就好,要好好保护这份礼物,我也很喜欢小弥哦。” 像这样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他的心意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明明关系很好,增长得却不怎么样,白鸟弥还因此和他生过几次闷气。 可唯独一次,白鸟弥从他的话中感到了前所未有澎湃的魔力。 魔力太多了…… 他骤然睁大眼睛,魔翼瞬间展开,幸好他身边有人将他的胃口喂大了,不然他还真吃不下,此刻该接连释放高级魔法来消耗多余的魔力。 这样巨量的魔力,居然来自于他向来吝啬心意的父亲大人? 白鸟弥眼中写满了茫然,又渐渐明悟。 是因为过去父亲大人把一切都献给了组织和横滨,所以没有多余的心意再给他了吗? 而现在,他将组织和横滨都送给了自己…… 白鸟弥喃喃着:“父亲大人……” 森鸥外静静地微笑着。 早在他心意进入瓶颈期之后,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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