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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五条悟脚程飞快，在高专的门角处人影一晃，飞快地冲了出去，夏油杰手一滑没抓住，脚步慢下来，再抬头的时候，五条悟的人已经飞奔出好几十米了。 “悟！你去哪儿？！”夏油杰的心神摇摆了一下，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急促。 五条悟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句：“三下路头上那家店！” 几分钟后，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家生意冷清的店面前，心说来晚了队排满了什么的，果然是骗他的吧…… 他仰起头，盯着这家店面有些陌生的招牌。 三下路有这么一家芋圆店吗…… 他静静地想了快一分钟，凝固的记忆突然松动了一下，某个角落尘封的画面被翻了出来，是悟和硝子怼着两碗芋圆笑着的脸。 他记起来了，这家店好像是在他们入学的下半年开到三下路的，店面的生意只在刚开的时候火了一阵，以后就不太好了，夏油杰觉得，主要原因是芋圆的汤底调得有些腻了。但五条悟来吃过以后，却出奇的喜欢这个口味。 夏油杰记得自己只来过两次还是三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这家店面倒了，紧闭的大门上贴着“店面出租”。 夏油杰仍记得那时候五条悟脸上失落的表情。 少年人露出来的失落总是很快就会过去的，或许下一阵微风拂过，就能重新扬起笑脸，但心里的失落往往会留存很多年，有时候还会成为执念，扎在心里不声不响地在某天发芽。 然而那时候夏油杰是不懂的，他只能笨拙地安慰：“店主回老家避暑去了吧？可能过两个月就回来了。” “去可丽饼那家吧。”五条悟当时的表情淡淡的，也没有看他。 后来店主没回来，他也没回来。 夏油杰又看了眼招牌，掀开帘子走进去。 店里的空间不小，客人却是没几个，夏油杰怀疑这店现在已经在倒闭的边缘徘徊了。 他没看见店员，也没看见五条悟，往里走了走，终于在角落看见了一头耀眼的白发，和一个碍眼的……怪刘海。 夏油杰又开始牙根痒痒。 他才离开几分钟，那个幻境里的“夏油杰”又来插他的班了——此时他越发的确定这个就是五条悟。 夏油杰怀疑五条悟是故意的。 他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有说有笑的坐在角落里，像是把他当成了空气，五条悟的勺子从对方的碗里出来，勺子上滴落的液体在空中迟钝地滑过，在原木色的桌面上溅射开来。 夏油杰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因为再多看两人一会儿，他觉得他可能忍不住对两人之中的任意一位动手。 其实嘴上不说，他心里对五条悟还是怀着那么一丝愧疚的，这一点愧疚刻在他歪歪斜斜的君子骨里，就算五条悟闹完了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还是没敢轻易地把愧疚揭过，所以五条悟他是不敢惹的。 怨气不能烧在五条悟身上，那就只能选择烧在少年的自己身上或者忍了，关于忍，夏油杰觉得他心得不少。 跟自己打架总归不像个人干得出来的事，到时候悟一定会悠哉悠哉地看热闹。 夏油杰思忖片刻，选择忍了。于是他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坐在一起，“你侬我侬”地吃了快两个小时的芋圆，像是连下午的课也不打算去了。 夏油杰坐在一旁的桌上，店里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空气，他不是很在意，他的眼神冷飕飕地盯在“夏油杰”的后背上——从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五条悟灿烂的笑脸和“夏油杰”的脊背。 在屏幕上看到少年的他俩坐在一起的时候，夏油杰可能还会产生一点触动和怀念，当他真正置身于此的时候，夏油杰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俗人，他觉得自己很不爽。 特别，特别不爽。 遗憾的是他的目光没有激光射线功能，就算盯两个小时也不能对角落里的两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他现在过去打断他们，大概率只会得到两人的无视——幻境里的人应该是真的看不到他，但五条悟无视他肯定是故意的。 夏油杰望着那边笑嘻嘻的五条悟，总觉得他笑的是这边的自己。 要不去找悟道个歉？夏油杰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五条悟在某些方面是个别扭的人，夏油杰意识到这点以后，努力地想要拐正他很久也没有得到什么效果，因此就算想让五条悟解气，肉麻的道歉不仅一点用也没有，还会激起他强烈的否认最终适得其反。 但沟通还是有用的，夏油杰盯着那边，静等着合适的机会。 终于，“夏油杰”动了，他站起来，向店员询问厕所的位置。 夏油杰立马跟着站起来，尾随进厕所，盯着“夏油杰”走进厕所单间，关上门。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厕所单间的门里外都有一个插销，夏油杰动作干脆利落地把门外的插销一推，淡定地转身走出去洗了洗手，搞定。 片刻后，他坐在五条悟面前，听着后面厕所隐隐传来的拍门声。 五条悟拿了根管吸溜着芋圆的汤底，茫然地抬起头：“什么声音？” 夏油杰：“没有声音。” “好像有人在拍门……” “你听错了。”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好吧……杰你怎么不吃了？” “吃——”夏油杰低下头，拿起碗边的勺子，并不怎么想吃“别人”的剩饭。 于是他拿着勺子往五条悟的碗里舀了一勺，状似自然地放到嘴边，边品边道：“还是很腻啊……” 夏油杰的勺子从他碗里拿出来的时候，五条悟愣了愣，却也没有抗拒，他弯了弯眼，杵着下巴：“明明很好吃嘛。” 夏油杰这下已经完全确定五条悟的身份了。 “悟喜欢这个味道，我也是可以调出来的。” 五条悟依旧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诶~杰什么时候点亮厨艺功能了？” “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 “噗！”过于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身旁响起，正举着勺子的夏油杰手一抖，差点喷出来，他转头一看，少年夏油杰正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睥睨中带着漠然，漠然中带着鄙夷，怎么看怎么欠教育，这要不是他本人，夏油杰此时就能把人揉巴揉巴找个地方埋了。 片刻后，少年夏油杰又冷冷地补充道：“这位大叔。”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夏油杰：“？？？”
第113章 番外三 狭窄的店角落，两个面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沉默地对视着，周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夏油杰并不清楚他现在在少年夏油杰的眼里是个什么模样，但显然，少年平静中带着一丝排斥的眼神不像是发觉到什么的样子，两个人的相似度如此之高，少年的他却丝毫察觉不到，夏油杰怀疑他是个正被.操控着的幻影。 于是他转过头，望着桌对面的，具有极大嫌疑的少年五条悟。 五条悟歪着身子靠在桌边，用胳膊支楞着脑袋，笑眯眯地迎接着夏油杰的目光，简直把“没安好心”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看见五条悟这个眼神，夏油杰心中了然，他倒要看看悟今天想干什么。 “喂。”桌面被叩了叩，少年夏油杰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被压在底下的不耐烦，夏油杰对此是深谙于心的。 “没听见吗？请让一让，”少年夏油杰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五条悟：“悟，这个人你认识吗？” 夏油杰还没说话，五条悟就杵着脑袋摇摇头，饶有兴趣道：“不认得欸——他突然就坐过来了。” 少年夏油杰眉心轻轻一蹙，再次转过头时眼里的敌意已经露了出来，只是嘴上还是保持着“友好”：“是出现精神问题的病人吗？记得隔壁街好像有个跟精神疾病有关的疗养院来着……” 少年夏油杰俯下身，眼神扫过桌面上被动过的勺子，在夏油杰眼前晃了晃手，语气认真而欠揍:“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 五条悟在旁煽风点火：“他连话都听不懂，怎么可能记得自己的家嘛……” “也对哦。”少年夏油杰直起身，摩挲着下巴表情有些苦恼。 五条悟：“年纪轻轻精神就出问题，无处安放的力气就都用在从疗养院‘越狱’了吧？” 少年夏油杰：“疗养院离这儿不远，要不悟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问问吧。” “哎~好可怕的大叔——杰，我才不要单独跟他在一起~” “……”两人旁若无人地你一言我一语，夏油杰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忍耐力越来越好，夏油杰觉得这全部要归功于五条悟。 “那就让店主看着他，我俩一起去吧。” 眼看着五条悟要被拐带跑，夏油杰不想陪着玩这种过家家游戏了，他抓住刚站起身的五条悟：“悟，我们换个……” “放开他！”站在他们身前本来要朝外走去的少年夏油杰在他抓住五条悟胳膊的同时，仿佛背后长眼，猛地转过身，一挥手拍开了夏油杰抓在五条悟胳膊上的手。 夏油杰登时阴下了脸，往五条悟身前一挡，冷冷地盯着转过身的少年夏油杰。 居高临下的角度，少年夏油杰比他先沉不住气：“你到底是谁？” 夏油杰整理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审视的目光将面前这个自己的少年期细细打量过，有些震惊的发觉，他流畅的反应和衔接自然的微表情，完全不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也就是说，这个幻象并没有□□控吗？ 夏油杰不由得撇头看了眼身后的五条悟，五条悟依旧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嗯，这个是他的悟没错。这个幻境已经强力到能够自行模拟出人物反应的程度了吗？ 夏油杰半是惊讶地消化了这个信息，就看见少年逐渐泛出敌意的目光，他眉峰一挑，又不想让遂了五条悟的意被看笑话，又不想让这个虚无缥缈的幻境造物把五条悟的注意分了去。 他眼神略过少年夏油杰，转身道：“悟，我们走吧。” “去哪儿呀？” “你想干什么？！” 两道声音齐声在夏油杰耳边响起，夏油杰皱着眉：“你让一让，我和悟还有事要做。悟，走了。” 少年夏油杰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和他的朋友极为亲密的称呼和相处，以及投向自己的，带着威胁与排斥的眼神。 那眼神中充斥着阴沉的占有欲，是少年夏油杰无法读得分明，却依然胆战心惊的。 潜意识告诉他必须拦住这个想要带走他朋友的人，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有人替他做完了这件事。 五条悟冷不丁道：“偏不。” 夏油杰伸向他手的动作停在半空中，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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