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镜中这个人很可能根本不记得他……他之前是把这人看作自己的什么人?白傀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自顾自的把人划为他的……但从来没想过是他的什么人,他们仅有短暂的相处时光,他甚至现在才知道这人的姓名,对方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那自己到底为何执念于此? 白傀想得眉头微微皱起,却得不到结论,最终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把对方当作亲人了,比如:弟弟?也罢,此事以后再想便是……反正不管怎样,总归是他的。 当白傀回过神之时,薛洋已经同那个小矮子分开了,停在一条路中央,双臂环在胸前,手上还抱着一把剑,白傀见到此剑情绪有些激动。 没想到真的在他手上,一直没看到这把剑出现,他还以为当初从天轨峰丢下去之后这把剑没能找到薛洋。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薛洋扬扬下巴,示意对面的两个人继续说,白傀看到对面两人与薛洋同样一身金色的衣服,有些不喜,这是同门在背后嘴碎什么惹到小蠢货了? “薛洋,同样是兰陵金氏的客卿,你不过是最近表现好些,凭什么滥杀无辜,你这样比那夷陵老祖还要恶毒,人人得而诛之!”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边有两个人,打起来不至于输给薛洋,这位微胖的中年人喊话喊得大义凛然,一副替天行道的嘴脸。 “啧啧,我觉得啊,其实魏无羡比你们这些小丑嘴脸可好太多啦,用着人家开创的鬼道,还要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依我看,说出这些话的东西,不要也罢!”薛洋话说一半,出手极快,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给了这中年人腹部一剑,旁边的同伴反应过来立即拔剑,迎面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粉末。 那修士虽被粉末迷了眼,吸入了一些,却也将手上的剑刺向薛洋,薛洋躲避及时,没中,但旁边中剑的中年人伺机全力一剑,直逼要害,看得白傀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青铜镜。 薛洋手中剑瞬间出鞘,将其格挡开来,没伤到要害,但也划伤了手臂,鲜血染红了金色的衣料,白傀盯着那红色部分,眼中闪过森森寒意。 “薛洋你个小畜生,给我下了什么毒!?”被粉末袭击的青年此刻不断咳嗽,双眼出血,说话声音嘶哑。 薛洋瞟了眼受伤的地方,仿佛没事人一样,笑着说:“最近你们不是经常想窃取我研究出来的东西么?我现在白送你呢,你不感谢我还骂人?” “薛洋你个小杂种,交出解药,不然今日定要你好看!”中年人强行提起精神,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大喝。 “果然有些多余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你说是吗?”薛洋闻言双眼微眯,绽出一抹笑容,边说手中剑边以极快的速度挥动,银光一闪,话音未落,血溅当场。 中年人持剑的手早已丢下自己的剑,捂住了鲜血直流的嘴巴,痛的弯下了腰,跪在地上,喉咙深处发出难听的嘶吼,青年人见状欲要逃跑,却发现肢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也无法出声,喉咙完全干哑。 “刚才说什么来着?小杂种?要我好看?这会怎么自己跪在地上了?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薛洋看着两人的惨状,有些洋洋得意,不紧不慢地收起剑,在剑入鞘的一瞬间,白傀看到上面的刻字,降灾。 白傀心中默念了两遍剑名,看了下镜中映出的场面,会心一笑,降灾……降而生灾,真是个好名字。 待白傀回神再看之时,那两名修士不知为何对打起来了,而且打得非常血腥,下下穿肠破肚,血肉横飞,一地淌满鲜血,而薛洋就抱着降灾在旁边看,笑的一脸天真无邪,但好似看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很快失了兴致,收起了笑容转身就走。 白傀看着依旧打得天昏地暗的两名修士,暗想,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围了,恐怕两人已经死去,是被小蠢货操控对打的,这就是所谓的鬼道么?看来自己有必要详细了解一下。 画面只会锁定薛洋,所以白傀此刻已经看不到两名对打的修士了,但不难想象明日一早,别人看到路上满地的尸块和鲜血是怎样的惊乱。 白傀微微叹气,果然还是小蠢货,做得这么张扬,让别人抓住自己的劣迹随时用来作为讨伐自己的借口,这可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情,嗯,如果自己在的话就帮小蠢货把这堆垃圾扫干净,让别人明明知道却抓不到把柄,只能憋屈在心里敢怒不敢言,这才最好的啊。 就在白傀胡思乱想的时候,薛洋回到了住处,直接就躺倒到床上,降灾被放在床边,白傀见状眉头深锁,伤口到现在也不处理,这小蠢货怎么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而且连休息都如此防备,将佩剑放在身侧和衣就睡,这些年……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加害于他,才令他养成这样的习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那边虚形阵法映出的“白傀”已经躺到床上,镜中薛洋也和衣而眠,而白傀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镜中的人,一夜无眠。 仿佛这样,就可以守在薛洋身边护他安眠一般…… ----
第5章 第 5 章 半年后,天轨峰。 “师父,那徒儿下山了。” “非离,切记。”闻言白傀心中冷笑连连,到现在都不忘提醒自己观世者的禁忌么?只可惜,下了山,他可就不会任由别人摆布了,哪怕是仙人。 “是。”说完,白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面上摆出一副仿若深怕自己不这样做就会舍不得离开一样的姿态。 缓步下山,直到山脚下,白傀都感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并未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果真是个好师父,既然喜欢看,那就让你看个够好了。 白傀看似无意抖了抖袖子,实则将藏在袖中的几个阵盘同时发动,又是一手瞒天过海的招数,这两年,他可是天天用这个法子,百试不爽。 掏出熟悉的观影镜,发动镜子上的阵法,白傀再度看到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此刻小流氓正坐在街边摊子的小木桌旁,一条腿蜷起踩在长凳上,吃着一碗米酒汤圆,看那模样,仿佛被甜到心里一般,甚为满足,知他喜欢甜食,白傀颇为愉悦地看着。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白傀的神情,就会发觉这个美得令人窒息的绝色美人,眼中充满温柔至极的宠溺,淡色的薄唇微微翘起,虽未浮出笑容,却让人觉得定是一笑倾城。 观影镜中,小流氓突然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摊子,而后笑嘻嘻地转身就走,待摊主人反应过来追上去质问,小流氓理直气壮地说道:“砸摊。” 白傀虽觉得惹上小流氓的摊主人的确是有些倒霉,但是更多的是觉得薛洋这幅模样配上那张略带稚气的小脸,和一笑就露出的小虎牙,当真可爱至极,若是能捏捏那张脸就更好了,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手痒。 白傀走神期间,小流氓那边已经拔出降灾,用剑锋拍了下那摊主人的脸,动作轻柔,甜腻腻地说道:“汤圆好吃。下次多放点糖。” 白傀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浮起了笑容,暗道这摊主人做的汤圆定然很好吃,否则以小东西的心性,骂了他的人,至少要被割掉舌头,此刻怕是已经见血了。待自己去到那边,定提醒这摊主人以后见到是小东西要米酒汤圆,就都给他多放点糖,嗯,顺带把钱给人家,毕竟还是吃了人家的东西的,多给点,最好把以后的账也提前付了吧! 白傀只觉得此刻的心情是这些年来最愉悦的,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真想早点到小东西身边,这两年都是隔着镜面看着,此刻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真人。 那边,薛洋已经挥手告别了愤怒不已且满心憋屈的摊主人,还好心地送上一句人生真理,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这边,白傀离开荒无人烟的山里,步入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察觉到干着农活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白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颇为不喜,挥手给代替自己被监视的虚形幻化出一个遮面的斗笠。 颇为满意地打量了下效果,白傀又将视线移回观影镜上,一看脸色又有些不悦,又是这个小矮子,还敢抱怨难处理?这两年利用小东西做了多少事情,还让他天天钻研鬼道,那些东西损身更损心性,尤其是多次尝试操控那具阴暗房间里的凶尸,强行尝试操控有主的凶尸多少会是会遭到反噬,这让白傀觉得这个原本就看不顺眼的小矮子变得越发碍眼。 见二人步入连白傀都很熟悉的炼尸场,白傀暗想这小矮子怕是又要铲除异己了,明明看似脾性温和有礼,不论什么场合都笑得如浴春风,其实骨子里相当狠毒,简直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以后定要小东西远离这种人,会被带坏的。 自从白傀日日用观影镜看着薛洋的日常生活,就渐渐觉得叫他小蠢货有些不合适,毕竟薛洋在有些方面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否则鬼道也无法自学成才,于是他思来想去,觉得叫小东西甚为合适,可爱的小东西。 观影镜中,薛洋道:“茶。” 金光瑶看了一眼,茶盏底沉着一块诡异的紫红之物,被泡得发胀,不知是什么。 他微笑着把茶盏推了过去,道:“谢谢。” 薛洋把茶盏推了回来,亲热地道:“这可是我亲自秘制的茶,你为什么不喝?” 金光瑶再次把茶盏推还过去,亦亲切地道:“就因为是你亲自秘制的,所以我才不敢喝啊。” 白傀看得七窍生烟,不识好歹的小矮子,让你喝你就喝,小东西亲自秘制的东西给你喝,多有诚意啊,还敢拒绝!要是我在场,非让你喝下去不可,而且还要给这杯茶讨要个很好的评价。 其实白傀也知道这是什么茶,一般人断然喝不下口,但是看两人亲亲热热的你来我往,就觉得心火上冒,舍不得怪自家的小东西,就只能把气撒一直看不顺眼的金光瑶身上了。 再看薛洋,因为金光瑶带来的一本残卷就两眼发光,喜不胜收的模样,白傀有些无奈,怎么这小东西就这么好骗呢,这么明显的贿赂行为,铁定又有什么自己做不了或者不想做的脏活要赖给他,这小矮子步步为营,处处算计,连他家小东西都不放过,当真是欠教训!白傀暗下决心,见到金光瑶这厮第一时间就要好好教训下他,这两年算计他家小东西的,都必须连本带利讨回来才行。 嗯,不过这夷陵老祖魏无羡他倒是了解不少,毕竟在小东西眼中所有人都是垃圾,这个魏无羡却能入得了他的眼,还颇为尊崇,虽然名声似乎不太好,但是,这世道,这些自诩正义之辈说的,他一点都不信,他的小东西虽然有些蠢,行事稍微有点偏颇,但说话从来不喜欢夸夸其谈,说到做到,句句属实。 在白傀自顾自的思考时,青铜镜中传来一片鬼哭狼嚎,让他觉得耳朵都有些难受,这些年他都避世修行,天轨峰所有人都是各自范围内活动,他除了一年见到几次天轨以外,一直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如今反倒有些受不得嘈杂,真是金贵了,明明是个乞儿出身,白傀自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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