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 出门一趟顶梁柱没了,他不疯才怪。 老陈最开始也不相信他的心腹爱将被神神叨叨的玩意儿给活捉了,可是事实如此容不得他不信, 张定边带去的几万大军没有全部折在太平城外, 逃回来的士兵不多,但是各个都说那边有古怪。 不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到底哪儿来的怪物? 逃回来的士兵说那不是光天化日,而是太阳落山他们准备偷袭进城的时候,没有朗朗乾坤,自然就有了不干净的怪物。 陈友谅:???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神棍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的都被他给砍了,他陈九四只信自己不信鬼神。 然而这次由不得他不信,因为他的心腹爱将却是没能回来。 徐寿辉没啥大本事,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徐宋政权内部再怎么勾心斗角依旧是他徐寿辉的,以前他手里有兵可以不把徐寿辉放在眼里,徐寿辉碍于打不过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大军爱将全没了,徐寿辉能让他好过才怪。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徐寿辉争高低,而是赶紧把张定边赎回来。 朱元璋知道张定边真的被抓了之后又惊又喜,那么猛一个将领他肯定不会还回去,收为己用的可能性也不大,索性直接好吃好喝关起来养着。 现在这局势瞬息万变,他承担不起降将降而复叛的后果。 比起降将降而复叛引起军中大乱,他更偏向于先关起来闲了再说招揽的事儿。 能招揽到自己手下那是他运气好,实在招揽不来也没关系,不把人放出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就行。 张士诚能把廖永安关到死,他自然能把张定边关到死。 陈友谅阴差阳错之下成了拔了牙的老虎,那么问题来了,张定边到底是怎么被抓的? 别说什么被巨蟒咬住生擒,传言前前后后自己都说不通。 太平城转危为安,朱文正没在那里多待,他不是太平的守将,而是哪儿有仗打他就去哪儿。 他就是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然后他就被喊到了他们家老爹跟前。 凡间现存唯一一个“大祭司”连说带比划想要摆脱这个稀奇古怪的称号,他想当的是战神,非要找人当祭司的话可以找他弟,这主意最开始是他弟想出来的,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未来战神啊! “爹,没有蛇,那东西是烧出来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您演示一遍。”朱文正怕口说无凭说服不了其他人,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口袋的小苏打和一口袋的糖。 沙子和酒军营里有,不需要他自己背。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朱文正放料点火一条龙,等膨胀的黒碳柱从沙子里冒出来才又看向他们家老爹,“您看,真的不是蛇。” 他想着这招以后还能继续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弄的,这些天憋着没解释,现在可算能说出来了。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损,都觉得这么吓唬人的招数只用一次太可惜,“这招是谁教给你的?” 朱文正老老实实回答,“文青。” 朱元璋:??? “说实话。” 朱文正摊手,“就是文青教的,他说是做梦的时候神仙教的,估计神仙用来哄孩子玩的,没想到那小子脑袋瓜太活络,扭头就搞了个放大版的出来。” 朱元璋:…… 有点离谱,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想到他们家小娃还挺受神仙喜欢。 天底下想干大事的人都会借助鬼神之说,别人能干他自然也能,古有赤帝斩白蛇,今有他朱元璋驭黑蛇,都是一个道理。 朱文正一脸茫然,“爹,该不会还让我来吧?” 他想当战神,不想当神棍。 朱元璋拍拍傻儿子的肩膀,“传言都说你能这么干,接下来再换人太麻烦,赶明儿爹给你封个国师。” 朱文正小声嘀咕,“我不想当国师,我想当战神。” 老朱啧了一声,“战神不是封的,也不是爹封你当战神你就是战神了,得大家伙儿一致同意你是战神才行。” 朱文正继续嘟囔,“那您让我当神棍去了,我哪儿还有机会打仗当战神?” 老朱一想也是,于是拍桌强行做主,“总之就这么定了,有意见稍后再议。” 朱文正:…… “稍后是什么时候?” 朱大帅不讲理起来堪称蛮横,“再说。” 倒霉老哥的消息再次传回应天府,谣言已经变得鬼听了都觉得离谱。 沐青听着小伙伴们七嘴八舌说他们听到的各种版本的传言,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他知道装神弄鬼很好用,但是没想到能好用到这种地步,都没有人怀疑的吗? 什么召唤黑蛇巨蟒组成大军无往不胜,但凡动动脑子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好吧。 “怎么不可能?”李小祺他爹平时看的闲书不少,他这个当儿子的耳濡目染也看过不少杂书,“据说以前蒙古皇帝打仗会骑在大象身上,他们能驭象,咱们为什么不能驭鬼神?” 沐青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驭象和驭马差不多,只是难度大点但是还在人类的能力范围之内,驭蛇其实也差不多,但是驭鬼神能和前面那几个相提并论吗? 一个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动物,一个是虚无缥缈的鬼神,说好的大家都不信鬼神呢? 神棍事件的始作俑者恍恍惚惚,心想幸好被推到前面的不是他。 另一边,刘基的反应也没好哪儿去。 若他为谋臣,以他刚到应天府的局势,顺利的话应该是这么发展。 江东多方势力争锋,朱大帅既非最强也非最富,应当避开多线作战争取各个击破,稳住江南的局面后再想办法脱离小明王自立。 他们可以以“大明”的国号来招揽民心,但是不能受制于小明王。 张士诚胸无大志,陈友谅目中无人,朝廷腐败昏聩,正是创业的大好时机。 只要万众一心,不愁王业不定。 可现在这情况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张士诚胸无大志他知道,能老实成现在这样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多方一起坑死杨完者和他手下的苗军精锐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江浙一把手达识帖睦迩和杨完者不和很正常,杨完者为人骄横,来到江浙后反客为主欺压的达识帖睦迩喘不过气,达识帖睦迩心里肯定有意见。 可是张士诚是起义军,他又没有接受招安,达识帖睦迩凭什么和他合作? 等等,张士诚什么时候招安又反了? 刘基神情恍惚,仔细打听过之后才意识到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虽然不知道朱大帅私底下怎么和张士诚说的,但是他们俩这一波配合打的真不错。 张士诚先假意投降接受朝廷的招安,再借达识帖睦迩之手除掉杨完者,苗军中烧杀抢掠之辈下去陪他们老大,刚招的那些兵他就笑纳了。 杨完者一死,所谓的朝廷大军就成了纸老虎,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打下来之后地盘怎么分是之后的事情,先把蒙古人干掉再说。 不管起义军内部怎么打,他们对蒙古朝廷的态度都非常一致,在朝廷面前齐心协力,干掉朝廷的兵马后转过来接着打。 张士诚有钱有兵,架不住朱大帅麾下猛将多,打来打去最终还是得服软。 徐寿辉徐皇帝压不住手底下的将领,他身边靠谱的老人大多战死,留他自己撑不起那么大的摊子还硬撑,别说攻城略地,能不被朝廷反攻都是好的。 如此一来,江东的局势就很明显了。 江浙行省被朱大帅和张士诚瓜分,徐宋政权支棱了几天后在湖广行省内一边内斗一边打朝廷,朝廷的主力只剩下江西行省。 天下因山川形便划分行省,江西行省东西南三面环山,行省驻地为龙兴路,也就是洪都。 东西南三面环山,北面是两条大河划分而成的三江口,也就是江州路,想要攻打江西必须先拿下江州路,然后才能南下攻打龙兴路。 但是想打江州还得有个前提,得先拿下下游的安庆路才行。 各方势力在江西行省周围碰头,不管接下来是谁想出头打江西,只要不拿下安庆路,安庆守军便可逆江而上和江西的守军来个瓮中捉鳖。 龙兴路好歹是一省的治所,守军数量不可小觑。 江南最重要的两个军事重镇一个是集庆一个是武昌,现在集庆改名应天府成为朱大帅的大本营,武昌被徐宋政权占据成了徐皇帝的大本营。 应天和武昌由长江相连,安庆便在这两个军事重镇中间,长江自此穿城而过,无论从武昌打应天还是从应天打武昌,只要安庆在对方手上胜算就几乎没有。 ——长江万里此咽喉,吴楚分疆第一州。 现在安庆还在朝廷手里,哪方势力都不敢轻易动手。 不是不想打,是实在打不过。 至正十二年,朝廷任命余阙代理淮西宣慰副使、都元帅府佥事,分兵镇守安庆。 各地义军在短短一年里扩地千里,但是没用,自从余阙来了之后但凡红巾军就没沾过安庆的边。 朝廷几十年来奉行世祖忽必烈的隳城令,不许汉地城池修城筑墙,后来红巾军一路畅通无阻打下一座又一座城,朝廷立刻改口让各地修城防备。 余阙少年丧父,十三岁开始读书,然后以河南行省乡试第二名之身份,中该科右榜会试第二名,殿试也是第二名,脱脱命人给宋辽金三国修史时执笔的就有他。 虽然人家是个文榜眼,但是他更擅长治军,可惜他治军理政什么都行,就是不会溜须拍马,怎么看怎么和朝廷格格不入。 前些年红巾军席卷各地,徐宋大军迅速拿下湖广,余阙在安庆生生堵住了他们顺江东下的势头。 他一个人顶事儿不管用,朱大帅从江北顺江南下一样能打进江东。 不过有个能顶事儿的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江南湖广一带几乎全部被起义军占据,唯有江西稳如泰山,只要余阙在安庆谁都打不进去。 他到安庆后立刻开仓放粮接纳流民,组织士兵百姓重修城防,将城墙加高至二丈六尺,还挖了三条长壕引江水环城,大有把安庆打造成铜墙铁壁的架势。 硬攻不行,只能智取。 于是朱大帅转变策略,不攻城也不围城,打着友好的旗号派汪广洋去安庆探亲去了,同时还让汪广洋带上在张士诚那里立下大功的杨宪一起。 原因无他,汪广洋是余阙的学生。 虽然不知道余阙那个宁折不弯的性子怎么教出汪广洋这么个温吞怕事什么都不敢往前凑的学生,但是这师徒俩的本事都没得数。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22 首页 上一页 99 下一页 尾页
|